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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绝不嫁给你

当天将近傍晚时,厉潇墨和太子万经源,带着十二名侍卫,匆匆回到了怀德县城。

经过近一天一夜的相处,厉潇墨兄弟二人,似乎已经无话不说,彼此变得亲密无间,可是,回到众人面前后,行为举止,就收敛了很多。毕竟,两人之间,这层非同寻常的关系,还不是公之于众的时候。

厉潇墨见到小希后,面对看起来基本无恙的小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而是十分平静地将配制好的解药,当着太子的面,亲自给小希服下。

小希神情亦是淡淡的,甚至不曾对厉潇墨和太子,道一个谢字。服药后,小希安静地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直睡到晚饭时辰,小希方悠悠转醒。杨秀雅和郝无双一起,服侍她简单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裙,这才起身下了床,扶着杨秀雅的肩头,在房间的地上,慢慢地踱步。

郝无双见小希的精神状态,越发的好了起来,放心地下了楼。不多时,与高书祺二人,端着托盘,开始摆上晚饭。

待晚饭摆好后,厉潇墨和太子,相跟着进了房间,高书祺三人,则是很有默契地起身,下楼而去。

小希本想叫住三人,共同吃个晚饭,但是师傅厉潇墨脸上的表情,明显没有挽留的意思,知道他必是有话要说,便打消了念头,默默地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拿起汤匙,开始喝粥。

厉潇墨招呼太子落座后,略带歉意地说道:“太子,很抱歉,晚饭有些太清淡,你将就着用些。”边说,边笑看小希一眼,又道:“因小希空腹了好几天,不能进食油腻和不好消化的食物,只好委屈太子,吃一顿最简单的送行饭。”

小希听到送行两个字,微微一顿,接着继续自顾自地喝粥。

太子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厉大师不必客气,这样就挺好。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大师,还有小希妹妹一起同进晚餐,本宫已经是心满意足。”

说罢,太子端起面前的清粥,就着几样素菜,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三人都在埋头吃饭,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小希率先喝光了碗里的粥,拿起一旁的蜂蜜水,面无表情地小口啜着。厉潇墨也放下手里的粥碗,侧头问道:“小希,你吃饱了吗?”

小希将身子,往椅背上靠去,说道:“师傅,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厉潇墨依旧和颜悦色地看着小希,开口说道:“小希,这次你中毒的事,我应该负主要责任,冰儿姑娘所用的离魂散,的确是我给她的,在这里,我向你道歉。”

小希避开厉潇墨的目光,淡淡地说道:“师傅没必要跟我道歉,又不是你指使冰儿姑娘下毒害我。这笔账,我只会去找下毒的人讨还,与师傅无关。”

停顿片刻,小希接着说道:“另外,我倒是应该谢谢师傅,如果不是你配制解药,全力救我,恐怕现在,我已经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说完,小希站起来,俯下身去,给厉潇墨深施一礼。厉潇墨赶忙扶住小希,将她轻轻按回到椅子上,口中说道:“小希,师傅受不起你的这个谢字,若是你能不怪罪我,我心里的内疚,才会少一些。”

小希重新坐下,继续喝她的蜂蜜水。

这时太子放下筷子,笑着对小希道:“小希妹妹,明日一早,本宫就要回京城,临行前能看到你身体康复,本宫总算可以放心地上路。”

小希用力握住手里的杯子,直视着太子,道:“太子,我正有一事相求,请你务必答应。”

太子微笑着点头,道:“妹妹请说,只要你开口,本宫务必竭尽全力。”

厉潇墨眸光一冷,想要出言阻止,已然来不及。

就听小希口齿清晰地说道:“太子,等你回京后,一定要当面奏请皇上,请他收回赐婚的懿旨,民女身份低微,与太子之位不相匹配。倘若皇上不肯收回懿旨,那么,民女情愿承担抗旨的罪名,任由皇上治罪。”

太子的脸色骤变,皮肤白得几近透明。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希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回绝这桩婚事,一时之间,令他措手不及,呆愣愣地坐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厉潇墨试探着向小希道:“小希,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就这样直接拒绝,会让太子……很为难。何况,皇上一言九鼎,岂会朝令夕改,不如,你再想想?”

小希转向厉潇墨,眼神冷漠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师傅,你怎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可不像师傅平时所为。说起来,师傅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从小到大,我一直听从命运摆布,没有什么事情,自己能够做主,但是婚姻,是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决定,我绝不会妥协。”

说到这里,小希瞟了一眼太子,又道:“皇上也真是爱操心,连我的面都没见过,就自作主张为我赐婚。凭什么我的婚姻,要由他来决定,就凭他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如此不讲道理,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

“小希,你这样评说皇上,似乎不太妥当……”厉潇墨轻声提醒道。

太子终于抬起头,望着小希道:“小希妹妹,父皇也许有些武断,但是初衷是好的。他下旨封你为太子妃,就是对你的肯定,说起来……也并不辱没小希妹妹啊。”

“太子,皇上是如何想的,我不管,你就当我不识抬举好了。总之,皇上的美意,恕我难以接受。”

太子微微红了脸,迟疑着道:“小希妹妹,你不肯接受本宫,是因为……你心里装着的人,一直都是二哥,对吗?”

小希白了太子一眼,冷声道:“我心里装着何人,就不劳烦太子挂心,太子要做的事情,就是奏请皇上,说你不愿意娶我为妃,这样,皇上自然就会收回成命。”

“若是……我不肯呢?”太子反问道。

小希奇怪地看着太子,说道:“太子为何不肯?我都说过了不想嫁给你,就算有皇上的懿旨也不行,难道太子还想抢亲不成?”

太子的脸色更红了几分,语气却愈加坚定地说道:“小希妹妹,本宫今日也和你说句心里话,本宫不但不会要求父皇收回赐婚懿旨,还会奏请母后,立即为本宫完婚。小希妹妹,本宫心悦你已久,只是没有机会说出口,所以,不论你如何拒绝,本宫还是要娶你为妃,并且会善待、守护你一生。”

小希深感绝望地单手遮面,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厉潇墨也不由轻叹一声,担忧地望向太子,低声道:“太子,你这又是何苦?执念太深,最后伤害的只能是自己的心啊。”

“还有我的心,好吗?”小希猛地睁开眼睛,无比幽怨地说道:“早知有今**婚这一幕,当初……当初就不该下河救你,我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是报应。”

太子忽地展颜一笑,直接怼了回去:“小希妹妹此言差矣,倘若没有当初的出手相救,你哪里有机会结识二哥?这些本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谁也绕不过去。”

“太子,你既然知道我与王爷,两情相悦,为何还要横插一脚,生生想要拆散我们,就算看在当初我舍身相救的份上,你不是更应该成人之美才对呀。”

太子的脸上,仍旧挂着温润的笑容,不急不躁地说道:“小希妹妹,常言道,一家女百家求,你现在尚未婚配,二哥有权利喜欢你,本宫也有这个权利,而且本宫对你的喜爱之心,一点也不比二哥少。说到曾经的相救之恩,本宫自是不敢相忘,所以,本宫才一定要娶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回报你的救命之恩,方能显示本宫的诚意。”

“太子就是太子,连报恩的方式,都别具一格,未经本姑娘同意,就准备以身相许,佩服之至。”

听到小希戏谑的话语,太子微笑着道:“只要小希妹妹喜欢,本宫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可是我不愿意,”小希终于崩溃地叫道,而后用手指着太子怒声说道:“太子,我最后再和你说一遍,就算你现在登基当了皇上,我一样不会嫁给你,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干嘛非要纠缠于我?而我的个性,你也应该了解,换做其他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妥协,唯有婚姻这件事,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所以,我必须遵从自己的本心,宁死也不会屈从。”

太子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失望和受伤的神情,他慢慢站起身子,哑着嗓音说道:“小希妹妹,嫁给我,真的让你如此难受,宁愿死都不肯吗?”

见小希一脸决绝的表情,太子继续说道:“小希妹妹,本宫究竟是哪里不够好,为何就是入不了你的眼?你倒是说说清楚,就算要本宫死,也总该让本宫死个明白,不然,本宫永远不会心安。”

厉潇墨一见两人,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赶忙起身,双手按住太子的肩头,安抚道:“太子,请你务必要冷静,万不可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你和小希之间,做不做成夫妻,另当别论,就是退一步说,也是表兄妹的关系,有什么话不可以坐下来慢慢说,若是伤了和气,岂不是可惜。”

太子轻轻拍了拍厉潇墨放在他肩头的手,却没有坐下,眼睛直视着小希的脸,倔强地追问道:“请小希妹妹回答本宫。”

小希忽地往起一站,因起身太猛,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急忙用双手撑住桌面。不小心碰落了装蜂蜜水的杯子,就听啪地一声脆响,白色细瓷的杯子,碎裂开来,留下一地的破碎瓷片。

“小心。”厉潇墨低呼一声,奔过来扶住小希,道:“别动,当心扎到脚。”

小希没有理睬厉潇墨的关心,只把犀利的目光投向太子,对视片刻,沉声说道:“太子,我不嫁给你,只能说明你我之间没有这个缘分,是前世修行的不够,与其他的事情,都不相干,更不代表你本身有任何问题。何况,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如果你非要讨个理由,那么就怪我的心太小。”

小希指着自己的胸口,继续道:“这里已经住进去一个人,再也住不下另外的一个,太子,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太子迎视着小希的目光,这一刻,心中涌起的不是心酸或者绝望,而是从未有过的凛然杀意。太子似乎都被这股瞬间产生的杀意震慑住,但是他没有惧怕,相反,在他的内心深处,竟隐约感觉到兴奋,一种要将敌人杀死撕碎那般嗜血的快感。

厉潇墨读懂了太子目光中透露出的杀意,心脏猛然激跳了两下,一半是担心,还有一半则是欣慰。

他担心的是太子年轻气盛,如果把持不住,冒然出手的话,伤人不成反累己。欣慰的则是,自己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弟弟,身体里终于有了一种叫做血性的东西,这才是一个男人必不可少的品质,也是太子今后在世间,安身立命的根本。

就在厉潇墨喜忧参半的时候,太子再次开口,脸上已然平静了很多,声音更加沙哑地说道:“小希妹妹,你的话,本宫听明白了,你的心意,本宫也已经知晓,本宫最后只有一句话,要说与妹妹听。”

稍稍停顿了一下,太子复又说道:“小希妹妹心里住着的那个人,不是本宫,但是本宫心里住着的人,却是小希妹妹。这一点,本宫永远都不会改变,亦不会后悔。”

说罢,冲着小希躬身一礼,正色道:“小希妹妹多保重,本宫就此告辞。”

厉潇墨也不便挽留,只得跟在太子身旁,送他出了门。

两人刚踏出房门,身后传来小希故意拔高的声音,道:“太子哥哥,一路好走,恕不远送。”

太子脚步顿了顿,嘴角一弯,勾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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