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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撒网

衙役头孟才,正和门前值守的衙役,在谈论那位俊美公子的当口,袁明致三人,带着众侍卫,回到了县衙。

孟才一见袁明致等人下了马,赶忙迎上前去,恭敬地给三人行礼。

袁明致疲惫地活动下四肢,接连打了几个哈欠,边往大堂里走,边随口说道:“真困啊,现在本官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觉。”

小希呵呵笑道:“袁大人自去睡觉便是,晚上我与王爷听戏去,本来也没有大人什么事。”

袁明致瞧了小希和万经纬几眼,说道:“你们两个是郎情妾意,本官夹在你二人中间,属实碍眼。不过,本官也没有那么好命,可以想睡觉就睡觉,今晚,还有一大推事情,等着本官处理呢。”

三人说着话,来到县衙后院的银杏树下,小希盘膝在席子上坐下,袁明致和万经纬分别回屋去更衣。

这时随万经纬一同回来的钟伦,拴好坐骑后,沏了壶热茶端了过来,对小希道:“瑞姑娘,您先喝点茶,小的去看看王爷。”

钟伦走后,孟才也从大堂处走来,看见只有小希一人,便凑到近前,低声说道:“瑞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杨师爷家里出事了。”

小希刚喝了一口茶,听到孟才的话之后,一转头,悉数喷了出来。干咳了半天,才喘匀这口气,瞪着孟才,道:“你这是要谋害本姑娘的节奏啊,快说说,出了什么事,弄得神神秘秘的。”

孟才尴尬地笑笑,道:“瑞姑娘言重了,借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害姑娘,确实是杨师爷家出了棘手的大事。他的妹妹,今早上被人当街抢走了。”

小希听到这话,腾地从席子上跳起,脸孔瞬间绷紧,她沉吟着道:“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抢一个小女孩,这特么还有王法了吗?”

说到这里,小希看向孟才又道:“杨师爷今日出去办事,回来了没有?”

孟才赶忙答道:“杨师爷已经回来,听闻此事后,急忙回家去了。”

两人正说话间,袁明致和万经纬相跟着走了过来,一见小希黑着脸,万经纬按着她肩头,道:“瑞希,出了什么事吗?刚刚还高高兴兴,这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晴转多云。”

小希皱着眉头,道:“是小雅出事了,她被不知什么人,给强行绑走了,我正打算去霖哥儿家看看。”

万经纬立刻揽住小希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袁明致盘膝坐在席子上,一边倒茶一边说道:“瑞姑娘,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杨师爷呢?”

小希看着坐得四平八稳的袁明致,忽然生气地说道:“袁大人,你还真能喝下去茶,小雅才只有十二岁,被人抢走的后果,会有多严重,你想过吗?还有,在你袁大人治下的县城,竟然发生当街抢姑娘这样的恶事,身为一县之主,你也脱不了干系。”

袁明致喝了一口茶,道:“瑞姑娘,你这脾气也忒暴躁,我知道你担心小雅姑娘,本官又何尝不担心?可是,你总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你再着急,也没用啊。”

见小希虎着一张脸,一旁垂手而立的孟才,走上前躬身回道:“大人,杨师爷妹妹被抢的事,发生在早上,就在离杨家不远的路口。据目击的人说,抢人的是几个纨绔少年,他们将杨姑娘绑住手脚,塞到马车里,带走的。另外,回禀大人,杨师爷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回到县衙,之后就赶回家中处理此事去了。”

未等袁明致开口,小希忽然双眼一亮,伸手扯住孟才的衣袖,道:“快,去查一下户籍资料,就查本县姓花的人家,家中非常富裕,有个大约十五六的少年……”

“不用查了,在怀德县姓花的大户人家,只有住在东街文丘巷的花禀宗一家。花家有三位少爷,最小的少爷,应该正是十五六的年纪。”袁明致胸有成竹地说道。

小希疑惑地看向袁明致,道:“袁大人,你怎么会知道的这般详细?”

袁明致得意地笑道:“本官做了好几年的怀德县令,自然对县里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了如指掌。而花家的名气之大,在县城,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袁明致扫了小希一眼,继续道:“本官还知道,今晚即将登台开唱的这位温爷,也是应花家大少爷所邀,准备给花家老爷子祝寿,才来的怀德。”

听到袁明致提到温惊羽,孟才猛然想起今日来找袁大人的那位公子,忙拱手说道:“大人,属下还有一事回禀,下午的时候,有位长相特别俊美的年轻公子,来县衙找您,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当面禀明。这位公子一直等了您快一个时辰,您回来前,刚刚离去。”

袁明致哦了一声,问道:“他可有说是什么事情,为何不直接告诉你呢?”

孟才挠挠头,道:“大人,这位公子来时的样子,似乎很急切,可是见不到您,任凭属下如何询问,他也不肯说,执意要面见大人。不过,他临走时说,明天会再过来。”

万经纬看着孟才,忽然插话道:“你这个衙役说话倒很有趣,明明是个男子,还用俊美来形容,你跟本王描述一下,究竟俊美到什么程度?”

孟才脸色一红,有些窘迫地说道:“不瞒王爷说,那位公子,的确俊美异常,他是小人平生见过的,最为好看的男子,若是穿上女装,应该是个标准的大美人。”

万经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权当孟才大惊小怪、夸大其词。而袁明致的心里却是一动,不自觉地就联想到温惊羽的身上,据说红遍江南的这位名角,扮相相当的惊艳,很多人不是为了听戏,单纯是冲着他的外表,而情愿去捧场。

可是心念流转之间,袁明致又暗暗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刚到怀德没几天的温惊羽,没理由来找自己呀。

小希见袁明致半天不再开口,忍不住说道:“袁大人,请你派几名衙役,跟我一起去花家,要人。”

袁明致这才收回心神,望着小希道:“瑞姑娘,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小雅姑娘一定在花家?”

小希心中焦急,袁明致又问个没完没了,只得耐着性子,道:“袁大人,小雅胆小温顺,几乎不会与人结怨。但是在几个月前,曾经在街上,被花家的少爷和另一位少年,当众调戏,霖哥儿也因此挨了打。后来是我看不过去,出手相帮,教训了两个不良少年,花家少爷当场被我踢断了肋骨,这次定是那小子伤好了,寻衅报复。”

小希咬着牙,又发狠道:“这次若果真是花家少爷所为,看我不打折他的狗腿。”

小希的话音刚落,霖哥儿和高书祺两人,急匆匆奔了过来,见到众人都在,二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霖哥儿走到袁明致近前,躬身施礼后,说道:“大人,您交代学生所做的事情,已经办好,确认是杨漫雪本人没错。接下来,该怎么办?”

袁明致立刻振作精神,先是对孟才命令道:“孟才,你去召集所有的衙役,前堂待命。”

孟才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袁明致环视一圈众人,看向万经纬,道:“经纬,你先帮我做件事。”

万经纬故意挺直身板,郑重地说道:“请县令大人吩咐,本王无不从命。”

袁明致满意地点头,道:“很好,现在本官命令你,跟随杨师爷一起,到停尸间去一趟,看看两位死去的姑娘,是否认识?确切地说,辨认一下这两名死者,是否就是陆齐俊颜的随身丫头,没问题吧?”

“是,本王遵命。”万经纬说完,与霖哥儿一同,往县衙的停尸间走去。

袁明致看着眼前的小希和高书祺,拍拍席子,道:“你们两个,都过来坐下,本官有话要说。”

小希和高书祺互相对望一眼,依言坐到了席子上。

这时,钟伦走过来,一边给茶壶续满水,一边对袁明致道:“袁大人,厨房的大婶,让小的问问您,晚饭什么时间吃?”

袁明致思忖片刻,道:“你去转告大婶,今晚多准备些饭菜,可能会晚些时候吃,先备着就好。”

钟伦转身离开,自去厨房给胖厨娘传话。

这厢袁明致向小希说道:“瑞姑娘,方才杨师爷的话,你也听到了,兰姐确实就是死去多年的杨漫雪,我想,今晚我们是时候行动了。”

小希稍稍迟疑了一下,道:“袁大人,你是想在今晚,抓捕兰姐?可是,抓她的罪名是什么呢?若无她犯罪的真凭实据,就算知道她是杨漫雪又如何?这个根本不是抓她的理由啊。”

袁明致吱溜喝了口茶,胸有成竹地说道:“瑞姑娘,本官不会冒然出手,既然要抓她,理由必定是充分。等下经纬他们回来,只要确认了两名死者的身份,就可以立刻前去倚香院,拘捕兰姐。”

小希点头,道:“这样可行,还可以借机把陆齐俊颜解救出来,以后,你就不会再受长公主的训斥了。”

高书祺一旁插言,道:“袁大人,师傅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您早上告诉书祺的事情,被我……一不小心,给说漏了嘴,不知道要不要紧?”

于是,高书祺便把小希走后,霂云长公主和陆齐俊笙来探望小希的经过,简单述说了一遍。

最后,面带愧意地道:“袁大人,书祺是不是做错了,会不会给大人您……添麻烦啊。”

袁明致摆摆手,安慰道:“不妨事,书祺,你不必自责,早些让长公主知晓陆齐俊颜的去处,并无不妥。”

高书祺这才放下心,脸色开朗了很多。

小希撇撇嘴,道:“长公主也真能沉得住气,换做是我的话,管它是真是假,首先拿出皇家公主的派头,派人去把倚香院一窝端了再说。她的这种性子,真是太肉,让人受不了。”

袁明致玩味地一笑,道:“瑞姑娘,你说奇不奇怪,优柔寡断的长公主,偏巧生出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来,想想也真是有趣。”

就在这时,万经纬和霖哥儿,一前一后地走了回来。两人不声不响地围着小几,坐在了席子上。

袁明致用胳膊肘,撞了万经纬一下,问道:“怎么样经纬,你可认识这两位姑娘?”

万经纬垂下眼眸,低声道:“不出袁兄所料,死去的两位姑娘,一个叫晓月,另一个叫晓彤,原来都是姑姑房里的丫头,后来给了陆齐俊颜,就一直贴身随侍。没想到,竟会……死得如此凄惨,令人不忍直视。”

袁明致眯起眼睛,瞳孔微缩,正色道:“今晚,正式收网,抓到兰姐后,连夜审讯,本官就不相信,凭我县衙诸多的刑具,还怕敲不开她的嘴,哼。”

“袁大人真是好手段,还未等审问,倒是先把刑具准备好,这样虽说残忍些,但是很多时候,简单粗暴未必不是好办法,至少……省事。”小希半是赞同,半是调侃地道。

霖哥儿脸色极是难看,颇有些为难地看向袁明致,道:“大人,我妹妹小雅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吧,是不是……”

袁明致挥手打断霖哥儿的话,说道:“杨师爷不用担心,今晚咱们兵分两路,经纬和瑞姑娘一路,负责去花家讨要小雅姑娘;另一路由本官和杨师爷一起,带人包围倚香院,捉拿兰姐,救出陆齐俊颜。”

高书祺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小声地对袁明致道:“袁大人,大家都有事情做,那我呢?其实,我也可以帮忙的,请大人也带上书祺吧。”

袁明致宽宥地一笑,道:“不会把你丢下,书祺,你就跟着瑞姑娘他们一起,去与花家交涉要人。同时,你还要负责看着瑞姑娘,别让她一个没忍住,就大开杀戒,到时候,本官这个县令,只怕也兜不住哦。”

“袁兄大可放心,你兜不住,本王来兜就是。”万经纬宠溺地看着小希,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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