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歌和梁音散步回到病房的时候,路过护士站,发现护士站里的护士都两眼冒红心,个个都花痴得不行。
“刚刚那个男人怎么长的这么帅啊!”
“是啊是啊,天呐,简直了。比电视上那些小鲜肉好看精致好多倍啊!”
……
寻歌和梁音相视一笑,现在的小姑娘啊……
可等寻歌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见陆之南迎窗而立,背部线条流畅帅气。
听到脚步声,也许是曾经三年都听过这种脚步声,所以陆之南本能地反过身就看见寻歌和梁音。
他静静打量着她们两人,最后开口问寻歌,“脚怎么了?”
还不等寻歌说话,梁音就先替寻歌说了,“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我们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陆之南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寻歌见不得陆之南被人这么说,她拉了拉梁音的袖子,示意梁音别说了,然后平板有礼地说,“我没事。”
陆之南目光深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将手上的果篮放在桌子上,“好好休息。”
梁音看了眼鸵鸟一样的寻歌,瞬间变得恨铁不成钢起来,她上前拆开果篮的包装纸,“陆大少爷和我们寻歌也结过三年婚吧!”她翻着里面的水果,“寻歌胃不好,吃香蕉胃疼所以很多年米吃不过香蕉了;还有,寻歌不吃火龙果。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吗?”
陆之南微微一怔,寻歌看到陆之南脸上的惊愕和略微的难堪,她舍不得陆之南露出那样的表情,于是上前把梁音在果篮翻来翻去的手按下,扯着一点笑说,“还好,我现在胃好多了,偶尔也吃香蕉。谢谢你的果篮。,陆先生公务缠身还是先去忙吧。”
等陆之南走了,梁音靠在窗前,沉默了一会平缓情绪,才说,“歌,你刚刚那是在干什么?为那个渣男解除尴尬?”
寻歌垂首。
“你到底爱他什么,他出了长得好看有钱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寻歌,你和他结婚三年了,他连你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不知道!”
寻歌被她说的,有点难堪。
“我没办法,音音,我根本没办法,他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犯贱,我舍不得他难堪,舍不得他落魄,舍不得他受伤,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想去保护他,为他着想。我就不该回来,我就不该回来。”
她以为时间能把她的爱冲淡一点,可是根本没有用,见到他,在他面前,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毫无保留,没有骨气,没有原则地想为他好。
梁音被她气得直接将那果篮推到在地上,“寻歌,你也就这点出息!你总是只有这点出息!”
寻歌看着果篮里的水果一个个散到地上,一颗心就好像碎成了好几瓣。被撕裂的疼。
明明梁音对她这么好,对她这么关心,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伤害爱她关心她的人。她就像瞎子一样,为了陆之南,什么都看不见了。
“对不起,音音。音音,对不起……”
“歌,你还看不懂吗,陆之南和纪信哲,哪一个都不是你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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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时候,寻歌闲得无聊在看财经新闻,“知名企业纪氏今日被指控有操控股市的嫌疑,今日警方正进入调查中,具体情况让我们连线前方记者小青,你好,小青……”
画面马上切到记者小青,小青背后正是纪景年被一群记者围着,艰难地走向车的场景……
梁音原先还在洗碗,见到这新闻,几乎马上就关了电视,“财经新闻有什么好看的。”
寻歌心里一紧,她扯了扯梁音的衣角,“音音,你……”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梁音的丈夫,听着几天梁音对纪景年的描述里,她其实是感觉得出,梁音对纪景年还是有一点感情的。
梁音擦干了湿着的手,眼神有些慌张,最后拍了拍寻歌的肩膀,“歌,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啊。”说着,就急匆匆地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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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歌因为时差的关系一直没怎么睡好,梁音走后她实在困得厉害,慢慢地就进入了梦乡。
纪信哲从波士顿飞到香港转机中途停留了三个小时连夜赶到了深城,他用了最短的时间赶回了这座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和寻歌的姐弟关系的城市。
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寻歌在的医院病房。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太害怕那座城市里的那个男人对寻歌的影响力,哪怕早已用婚姻这么坚固的关系牢牢地困住了寻歌,可是他还是会害怕,在深城的短短几天之内,他和寻歌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变得更加难以维持表面的和平。
他拼劲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寻歌的病房。
纪信哲看见寻歌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似乎是睡熟着,眉目看上去很安宁,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时,从床对过去的窗口,有一个挺拔清俊的男人侧过身,黑瞳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好像是终于确定了两人的关系,他口气淡淡,“外面谈谈,如何?”
山茗茶庄。
陆之南拿起紫砂壶往两个水杯里慢慢地蓄满茶水,“纪社长是为什么从波士顿赶回来的,是因为你纪氏涉嫌操控股市吗?”
纪信哲沉默地看他一眼。
陆之南。
陆之南。
从寻歌18岁那年起,他在她的日记本里无数次见过这个名字。
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寻歌的时候,那时候寻歌的母亲拉着他走进了院子,寻歌就站在一棵树下玩耍,与其说玩耍不如说是在感受自然。
他记得她看见他的第一眼里,是满满的惊喜和温柔,像张开翅膀在欢迎他的小蝴蝶。在他历经了孤儿院的小孩子不断排挤,在街上漂泊流浪没有去处,被人鄙夷的眼神之后,时至今日,他都记得,在他黑暗,灰白的生命里突然的一道光。
有谁不爱阳光呢,不贪恋阳光的温暖呢?
可是小时候,寻歌和陆向通玩得好,后来她和陆向通掰了,第一次有了喜欢的男孩子。
她看不见他,她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弟弟。一个小孩子。她看不见他慢慢长大的个子,慢慢宽阔的胸膛。
可是那又怎样呢,他爱她。他就是他童年里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用了最肮脏的方式,也想把她娶过来。五年婚姻生活如履薄冰,可是他直至今日,拥有的最完整的只有寻歌了。
纪家的确是他血脉的来源,可是那个家没有他的过去,那些温暖都那么陌生那么客套,豪门世家,人情都那么冷淡,母亲不爱父亲,所以生下他也不加以照看,才导致他被人贩子给带走了。父亲又常年沉迷女色,鲜少关心他。他的家,永远只有寻歌。
他爱寻歌,可以接受寻歌的一切,接受她狼狈的过往,接受她生命中最阴暗的部分,接受她和陆之南那些不堪回首的纠缠。
他只有她了,他不能失去他。他记得,16年春节,他亲手做她喜欢的菜,明明不会做,可是他偏偏就要亲手做给她吃,整整在厨房折腾了一下午,才整出四个味道还算正常的菜。
寻歌等他的过程中,抱着卿之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得岁月静好,他想,哪怕这辈子她都不爱他,也不让他碰也没关系,他爱她就够了。
后来他把她和卿之叫醒,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吃着他做的饭菜,外面烟火盛绽,里面温暖宁静。这样宁静温馨的时光,让他从此将厨艺练得炉火纯青,只为了追求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够有这一刻这么美好的宁静。
虽然后来也是他打破这种两人的平静的。
那是一个下雷雨的夜里,他喝醉了酒,去她房里找她,看见她正在浏览器上搜索陆之南,那一刻,所有的嫉妒,疯狂吞灭了他的理智,他是她的丈夫,是他最合法的男人,可是在这样的夜里,她却在搜索一个永远不会爱他的男人的名字。
他就像是疯了一样撕扯她的衣服,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她的力气没有他一半大,无法挣脱他的那一刻,她就无声地开始哭,厉声指责她,“我是你姐姐!纪信哲,我是你姐姐!”
他和寻歌的婚姻,和陆之南和寻歌的婚姻,几乎没多大的差别,都是一个偏执到底,而另一个无动于衷。
可是,他永远无法承受失去寻歌的痛。如果寻歌和陆之南在一起是煎熬,那为什么不可以和他一起熬呢?
这世上,哪有清醒的人。
一杯茶下肚,纪信哲先出声,“陆先生,寻歌是我妻子,我希望陆先生能和我妻子保持好距离。”
陆之南并不理会他说的话,眼睛里却结着厚厚一层冰,问他,“波士顿那个慈善晚宴,你知道我会带着Anna去,所以你带了寻歌去?”
纪信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和陆先生无关。”
“那你在怕什么,还是说你也知道你妻子根本不爱你,还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