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七年春天,离小水村五里外驻了国民党一营兵。
姓朱的营长要在村里找个老妈子服侍他的小老婆,地主赖昌盛就以保长的身份,支使马如牛他妈去应这份差。尽管干活不给钱,但一天能混上两顿饭,还能将伙房的泔水挑回去喂家里的猪,哑巴也就心满意足了。她看见什么都不可能对人说,加上手勤脚快心灵,半个月不到,就把朱营长的小老婆侍候得舒舒服服。朱营长一高兴,听说哑巴有个二十几岁的儿子是憨包,就又把马如牛招到营房替他喂养三匹马。
哑巴白天服侍营长的小老婆,晚上回家住,家里还有两只猪和一窝鸡鸭要她去招呼。儿子白日昼夜只能留在营房里,因为半夜要爬起来给营长的三匹马添草加料,夜里就裹床破军毯睡在马厩的稻草上。
营长的小老婆名叫周珊娇,四川自贡人,二十出头,细皮嫩肉。44岁的营长老得可以做她爹,体重将近两百斤,胖得像只怀孕的老母猪。据说几年前在东北打仗时,夜里起来撒尿,被日本兵的阻击手一枪打掉颗卵蛋。年轻的小老婆跟着这种男人住兵营,咋个可能守本份?她曾经给警卫班长送过秋波,给勤务兵递过眼色,两个当兵的尽管欲火烧心,但都色大胆小,兔子不敢吃窝边草。于是周珊娇就瞄上了哑巴的儿子马如牛。
只要营长不在,她就会脚偏脚偏地绕到马厩里来,无话找话地挑逗马如牛:
“你晓得啵,房顶上天天夜里有只母猫在叫春么?”
“我只晓得现在是秋天。”
马如牛装憨,头也不抬,只顾铡马草。
周珊娇一波三折地走过来,伸出两根白嫩的手指去摸马如牛肌肉发达的肩膀头:
“夜里一个人睡马厩好冷噢……”
马如牛低着脑壳,红着脸继续装憨:
“我是牛马命,不怕冷……”
有天半夜,马如牛在稻草上睡得正香,觉得脸上一阵痒咪酥。睁眼一看,只见营长的小老婆丝绸睡衣挎在马蜂腰上,双手捧着白花花的一对奶正往他的脸上来回蹭……
从来没有见过精光女人的马如牛,顿时血冲顶门心!有道是干柴碰着烈火,马如牛这回装憨也装不成了,顺势就将她勒翻,双脚一跨压在草堆上,把多年憋足了的骚劲,连同平时受人欺侮的仇恨一齐爆发出来,像撬营长的祖坟一样拼命往送上门来的女人身上使……
飘飘欲仙的周珊娇生怕管不住嘴巴叫出声音惊动营房里的兵,只好顺嘴朝马如牛的半边腮帮上使劲咬……
第二天清早,朱营长带着警卫兵来牵马,一见马如牛被咬烂的半边脸就奇怪:
“你龟儿子的脸啷个搞的?”
马如牛岂敢说真话,只能装憨,捂着半边腮帮作痛苦状:
“夜里睡死了,忘记爬起来添料,你最爱骑的那匹黑马饿急了就拼命咬我的脸……”
朱营长一听搂着黑马的脖子笑弯了腰:
“哈哈哈!我的妈哟……龟儿子哟!马咬脸哟……”
“马咬脸”从此成了马如牛的绰号,被人从国民党统治的旧社会,一直叫到共产党当权的新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