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在2005年夏季其实就出了大问题。可她宁愿相信那是误诊。她从来都以为自己仅仅是颈椎疼的毛病。谁都知道,颈椎毛病怎么可能会致命?
我这一次又见到她面孔发黯,心里大惊:这绝对是一件不容乐观的事。住进医院以后,她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只靠输些营养液。这怎么可以活命?过去,她就很少吃粮食,而水果则是她的至爱。现在生了病,又不吃饭,只吃药,怎么能好起来?
屋子里有很多人。我在空隙中,悄悄走到萌萌跟前。我想安慰她,我说起了自己身上出现的种种病痛。我说我也总是感到心力不济,每天只想躺在床上,乏力、心悸、头晕、胸闷,常常接不上气来。她连声说我就是这样。我说我总是头疼,如果做事累了,头疼得像要爆炸,根本不能看书,更不能写作。如果不吃止痛片,这头疼好不起来;吃过药以后,头疼见轻,心里竟会有些说不出的快乐来。我的腿关节疼,腰也疼,有双乳小叶增生的问题。萌萌连说我也是。
我说自己的病状,没一点儿夸张。我有许许多多的身体不适,常年处在亚健康状态,没有一天感觉舒服。当然这时刻我把自己的病症抖落出来,也是想安慰萌萌,你看,我们这些吃五谷杂粮的人,谁没个头疼脑热?谁能保证自己一直无病无灾?其实我最想对她说的是下面的话:这些病,不是一两天得的,也别奢望进到医院,借助于先进的仪器就可以治好。我对她说我正在找一个中医治疗,我想对萌萌讲一下正在为我治疗的欧医生。
萌萌说她也是相信中医疗法的。但我们的交谈难以深入。此时,又进来一批前来探望的朋友。交谈只能中断。然后我告辞,从医院回去了。
下面,我就要说说为我、为我们全家带来福祉的欧医生了。
没有任何人介绍我认识欧医生,是我自己生生地找上门的。我来广州,仿佛神的牵引,来这里,不是为了谋求发展,寻找什么进步,而是为了走向欧医生。我如果一直呆在河南,呆在郑州,是断断不会遇上欧医生,也不会得到他的救治的。我在南方有没有什么出息,这些都非常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遵循神迹,找到了这个民间高人和哲学家,因此我后来的所有命运得以改变。这话,得从2004年春节的一个夜晚说起。
那年春节的大年初二,我们几个同乡晚上在天河岗顶的一家食楼聚餐。席间,我发现同校学法律的李律师,我喊她律师妹的,她的脸色与前两个月完全不同。不久前见她,满脸锈斑,又黄又黯;现如今,她脸色白皙,并且还红润、有光泽。我问她,律师妹,你的脸色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好?她说是找一个中医调治的。我接着问:怎么治?她说先治胃,把胃治好了,脸色自然就变好。我又问:这医生在哪儿?她说在广州,是祖传世家。我接着又问:你现在可以打电话给他吗?我想找他。她说,大过年的,人家还没开工。他正在外边吃饭,回头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你自己联系就是。
可是这个夜晚,我不得不迷信地说,一切仿佛神在推着。我一步赶一步地追问着律师妹,坚决要见到这个为她治病的医生。我说,不行,你今晚一定要替我打通他的电话,我今晚一定要去见他。
律师妹于是拨了几次,方才拨通这个医生的电话。那边厢非常嘈杂,显然他是在朋友的饭局上。但意思他是听明白了,我们今晚要赶到他家,无论多晚都会去。此时已是深夜12点。
广州电视台的师弟冉煜先是开车到我家。我找这个医生,初衷为的是给我儿子治鼻炎。我到家接上已经睡下的儿子,然后与律师妹等人往医生家驰去。
我儿子鼻炎很厉害。他有鼻窦炎、鼻息肉并有鼻中隔弯曲。息肉做过手术、鼻中隔做过手术,但效果总不好。他常常流涕、头痛。鼻炎发作时,筛窦与颌窦都剧痛,有时还会流鼻血。他在成都的西南交大读书,每次去学校时,我都给他要带许多盒“鼻渊舒口服液”。渐渐地,这些药物也不大顶用了。有一次他高烧不退,在同学的帮助下住进校医院。但他瞒着我,怕我担心。我儿年已二十,面色苍白,看起来玉树临风。但我知道这并不好。我宁愿他长得莽鲁粗粝一些,那才是元气充盈、血脉贲张的男子汉模样。
我望着儿子那张清秀的脸,常常陷入深深的忧虑和恐惧中。人的营养都从鼻涕中流失了,血在稀少,后果不堪……我常常会在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所有的小事都是大事,身体是天大的事。想到绝望处,我常常想,我宁肯顶替儿子去接受这一切,如果老天要惩罚我的话。
儿子得鼻炎,责任全在我。
儿子婴儿时期,因我奶水不够,早早就给他喂奶粉了。我冲的奶粉总是很稠。有一次,他喝完奶仍然哭,我以为他没吃饱,又冲奶给他喝,他喝完仍哭,我又给他冲奶,他一直大哭不止,几乎一夜都在折腾中。那次幸亏在我姑姑家住。我姑父见状,抱过孩子,手捏一些盐沫,在孩子的肚脐四周慢慢揉搓,直揉到孩子一通拉稀,才将肚子里多余的东西排除,孩子才算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