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引起了一阵骚动,近些年战事渐渐平息,朝政也日趋和缓,各自都有稳定的小团体。随着苏家势力的横空插入,平衡的局面马上就要给毁了。
果不其然,苏云洋回位后立即联络曾经的故交,构建自己的势力,不出数月,他手中的权利愈来愈大,与苏墨牢牢把持的军权遥相呼应,相辅相成,苏家在朝中渐有回暖之势。
在帝都没有亲人的阿兰也入住苏府,她卸了戎装,专心打点苏墨的日常起居。
因为和静王府的婚事未成,且闹得人尽皆知,苏墨成了香馍馍。
皇上三番五次要赐婚与他,都被他态度坚决的拒绝了。
灵枢心中欣慰,却也愧疚。她没法和静王断绝父女关系,只能委屈苏墨,暂且不再提这事。她对他前所未有的温顺,对他的要求千依百顺,只差没把血淋淋的心送到他面前了。
奈何苏墨忙碌,时常奔波在帝都与澜城之间,又时不时外出,短则两三日,长着半个月,加上两府之间的路程也不近,两人见面的时间愈来愈少。灵枢每次与他会面,都是匆匆打个照面,或他又去了某地,给她捎带回一样小玩意,或只是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就这么打发她。
灵枢后来也就不再强求两人见面,只要知道他平安就好。
苏墨不再是从前那个偎依在她身边夜夜为她抚琴的少年郎了,他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雄心。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和苏墨,就好像裴娘和静王一般。父王固然很爱姑姑,但是姑姑在他心里肯定不是第一位,但是,至少,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等父王老了,总归还是姑姑会陪在他身边。
这时天气渐渐转暖,她在太医院的课程也恢复了。每日又有了新的生活乐趣:备课。
灵枢这些年一直在太医院授课,讲一些深奥的药理和比较贴合实际的西医,以及简单的手术、包扎,都是实用性很强的东西。现在太医院的太医们大都称得上是她的学生,由她进行一级授课后,他们会再传授给下面的大夫们,并由此构建了一支非常强力的随军医师队伍,发散到各个战场进行援助。
苏墨也曾受过这支队伍的恩惠。
最开始的时候,讲课这件事让灵枢痛苦不堪……因为这活并不是她真心想干的,而是因为那段时间她心情抑郁的很,老打不起精神,静王就给她寻了这么个差事。好在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体会到了传授知识的乐趣,将这件事视作了生活的一部分。
这一堂课,灵枢在给大夫们展示麻醉剂的使用方式。讲到一半,琳琅的小脑袋在门口晃了晃。
她继续将课讲完,出了课堂。琳琅立在门前,行礼:“郡主,睿王在门口候着了。”
灵枢道:“嗯,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琳琅道:“都准备好了,放在马车上。”
“好,我们马上起程。”
片刻后,灵枢和琳琅坐上了睿王府的马车。
白司还是如他在西河郡一般,喜欢将车布置的极为富丽堂皇、应有尽有,就是个缩略版的卧室。
灵枢上了马车就饶有兴致的打量他车身里的布置,发现新添什么新鲜玩意便要问问他来路。白参本身就善谈,每一样布置都很有深意,故事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灵枢听得津津有味。
灵枢在看新鲜玩意,白司便在桌面上摆白玉棋盘,一壶小酒和两只金樽,想与灵枢开怀对饮。
“还是别喝了,我怕酒气重,呛到念儿。”虽然灵枢心痒痒,还是记得今日更重要的事。
白司想了想,也就将酒水倒了,换上清茶。
灵枢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她示意琳琅将包裹中的一个金色布包拿来,取出里面小小的一件绸缎衣物:“给念儿新裁的春衣,好看吗?”
白司注视着她,含笑道:“好看……你自己去裁的?”
灵枢将衣服叠好收起,笑道:“是呀,前几日和蝉儿去的铺子,里面新到了好多布料。我看新到的青色蜀锦缎子还不错,还给你也裁了一身新衣,你试试合身么?”
白司道:“嗯。”
琳琅将给白司的衣物取出来,白司径直拿了去珠帘里换。
春日单衣,换起来利索。灵枢裁的是淡青色的缎子,正是春季的浅色,白司换了衣裳出来,灵枢和琳琅不约而同的眼前一亮。裁剪合身的衣裳天衣无缝的贴合在他出众的身段上,柔和的淡青色衬得他如雪的肌肤更是晶莹剔透,飘飘欲仙。
“看来我比划的很精准嘛。”灵枢自夸,她起身来扶他:“腿脚还没好利索吧!”
“全好了……”白司坐下。
灵枢便撩了他的裤腿,脱去鞋袜,给他查验伤口。
伤口复原的很不错,基本算是康复了。
白司也不拒绝,默默的凝望着她细致的动作,眼底一抹温柔。
识趣的缩在一边的琳琅见这场景暗暗咋舌,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两口子还没和离呢?
外人都说白司和灵枢成婚多年还分居,感情不好,可是她和玉娘却很清楚,这两人感情好着呢!只不过不住在一起罢了。如今两人连婚姻关系也没了,可是睿王腿脚好了大半后还是时常还静王府探望郡主,郡主也习以为常,每次都热情款待。更重要的是,每次去探望小世子,都是两人同去。
反倒是郡主心心念念惦记的苏将军,有十几日没有出现了!
三个时辰后,马车在普陀寺山门前停下。
灵枢和白司下马车,容翦在前开路,四人极有默契的避开了上山的石阶,沿着一条小山路上山。
绕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翻过几座山头,一樽隐匿在云雾中的古老寺庙呈现在眼前。
几近日暮,城门关闭之前,一行三人赶在最后一刻快马入城,激起尘土飞扬。
因为赶路,三人风尘仆仆,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
踏入城门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步子来踹口气,将马匹停靠在路边。
徐子龙见苏墨喘得厉害,取了腰畔的水壶递给苏墨:“侯爷,这一程来回十几日都没怎么休息,真是吃不消。以后咱们还是得改改方法,这么整日的奔波也不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