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踏宴追上了龙牙,一把拉过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龙牙深吸了一口气,对上踏宴的眼睛。
龙牙眼神里的暗淡让踏宴心里有些发堵:“你是真的要放弃了?”
“我放不放弃的......”,龙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有什么用呢?本来的我心里早已经死了,连‘龙牙’都送给以前的亲友了。可你告诉我,她还在,她还记得我。所以我来了。”
踏宴拧着眉,心下也十分懊悔。
“我斗志昂扬的来,看着她的样子,我以为会很顺利。可她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了吗......我觉得我挺作的。我想让她喜欢我,又不想让她喜欢我。”
他们沉默了许久,龙牙准备走了。
听了这么久墙根,心里也是挺愁的。我想起小铃铛刚刚转身走时的样子——如果真的不喜欢了,不该这么颓废。
“等等!”,眼见着龙牙走了几步,我觉得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快步跑上前去,站在踏宴身边。
“你想最后再试一下吗?”
“什么?”
“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如果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差多一回厌恶了。”
“什么意思啊阿毒?”,踏宴疑惑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就按之前,玉石说的办吧。”
我去找了玉石,她说她不去了。在找踏宴汇合的路上碰见了正在散步的饿鬼。
“密谋什么呢一天天的?”
“饿鬼叔叔?”
“要我给你们赞助酒吗?”
“你......”我有点惊讶,他怎么知道的。
“你们啊,在我的地盘上密谋,我们几个在地下全听去了。”
于是我连忙小跑过去在饿鬼身边献殷情,好说歹说饿鬼答应帮我们助攻。
时间定在第二天的晚上。
大概是小铃铛本来心情也没有多好,所以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小铃铛啊。”,饿鬼摇摇扇子,笑眯眯的看着她喝酒:“我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喝了它,如果醉了,就能看见自己心里最想见的人。待会儿你要是看见谁了可要告诉我们啊。”
我眼角一抽,和踏宴对视一眼,这饿鬼忽悠起人来还真的有一套。
“我能看见谁,我肯定想看见我家菜毒啊,她这么可爱。”,小铃铛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一脸的理所应当。
好了,既然小铃铛夸我可爱,那我想她一定是醉了。
按照饿鬼之前说的,我开始渲染悲伤的情绪。
“小铃铛,你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小铃铛对着我的问题不屑一顾。
“后悔来大明宫。”
“怎么可能!”,小铃铛反驳的极快。
“师父,这些年你就没想过我们吗?”,踏宴一脸认真的看着小铃铛:“我和秀秀他们都很想你啊。”
小铃铛叹了一口气:“想的啊,我肯定想你们啊。想你刚被我收入师门的样子,秀秀和我聊八卦的样子,定军现在还爱喝酒吗?那个咩咩这么些年了还是没情缘吗......”
小铃铛说了许多人,却唯独没提到龙牙。
“你还记得当初你来大明宫,门神问你想要什么?”
“......嗯。”,小铃铛似乎极其不愿意想起这个。
“你说你想要的那个人,现在你还想要吗?”,饿鬼渐渐放下手中的扇子。双手撑在桌上,直直的看着小铃铛。
“不要了。”
“不要了?”
“嗯。”
“嗯,你喝了酒,有看见谁吗?”
小铃铛一笑:“不就你们几个?”
我不太懂饿鬼是什么意思,却见他和踏宴使了个眼神。
接着,他继续和小铃铛说道:“你喝了十二杯了,快了。”
小铃铛只当他忽悠自己,并未多言,又倒了杯酒。
猛地抬头一饮而尽,小铃铛只觉月色晃眼,头有些晕。撑着桌子缓了缓,再抬头时,便见着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小铃铛眼一虚:“谁让他来的。”
她的声音太沉,让我心里一颤,我正准备说说好话,便被饿鬼压住了手腕:“我们看不见,小铃铛,你见着谁了?”
小铃铛一愣,随即紧皱起眉,甩了甩了,发现眼前的人走的更近了。
“龙牙。”,小铃铛喊出了声。
我和踏宴听着饿鬼的话,又想给龙牙提示。
“你看见龙牙了?定是你酒喝的太多真的出现了幻觉。”,我的目光从龙牙身上扫过:“我们看不见。”
小铃铛此刻显然脑子转的不太灵光,她抿着嘴:“不可能,我不可能看见的是他。”
龙牙一步一步地朝着小铃铛走来,坚定不移。
他走近时我才看见他捏紧的双手。可在他的表情里,我才明白了当时他们所说的温和有礼的龙牙是什么样的。
“小铃铛,好久不见。”,龙牙笑着对她伸出手。
小铃铛没动,也低下了头,似乎这样就能看不见他。
饿鬼伸了个懒腰,对我和踏宴说道:“小铃铛喝醉了,今晚就散了吧。你俩之前说帮我去酒窖搬酒来着,走吧走吧。”
我和踏宴赶紧站起来和小铃铛告别。匆匆忙忙的,只见小铃铛没有反应。
我们三人在转角处躲好,便紧张的等待着。
“小铃铛。”,龙牙再走近一些,手却不敢碰到她:“这么些年没见到了,不想我吗?”
似乎是这句话戳痛了小铃铛,她冷笑了一声:“想你?想你什么?”
“想我有多过分,想我为什么不给你黑龙斩铁,想我是不是和四月在一起了,想我还会不会喜欢你......”
“闭嘴!”,小铃铛突然拍桌站起来,眼里都是烈焰,就像要把龙牙燃尽似的:“你有什么资格去猜测我?”
龙牙没回答,他只是抬手去摸着小铃铛的头发:“所以这些年想过我吗?怨恨也好愤怒也罢,想过我吗?”
“想过,想你们白头偕老,若我可以,一定会送上贺礼的。”,小铃铛恶狠狠的说着。
看着小铃铛的这幅模样,龙牙却只带着笑的叹了口气,半晌他说道:“好在,你没忘了我。”
小铃铛眼角抽了抽:“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受虐呢?”,小铃铛用力挥开了压在自己头顶的手,想坐下来又因为醉酒而有些摇晃。
龙牙连忙上前扶着:“让你别喝酒,你怎么就说不听呢。”
小铃铛似乎是想起这是幻觉,发脾气也没啥用,何况若是动静太大还头疼,于是便只嘟囔着:“要你管这么多。”。
感觉到小铃铛没这么排斥了,龙牙便站到了她的身后,替她不轻不重的揉着太阳穴。龙牙说:“我是很想你的啊。”
“哦。”,小铃铛无动于衷,还翻了个白眼。
听见身后龙牙压低的笑声,又听他说:“你走之后,我的军爷就送人了。团也不开了。定军和小十要拉着我喝酒,我便换了个身份,只有他们俩和秀秀认识。一直到定军和秀秀成亲,秀秀也不再记恨我。”
龙牙换了一个按摩方向继续说着:“秀秀说,如果我还喜欢你,就一定要找到你。后来,他们孩子的满月酒我去了。小孩子很可爱。他们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院子里满是秀秀喜欢的白芍药花,屋后是定军亲手做的大秋千......我看着他们......我......”
龙牙停下了手,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小铃铛没有说话,她也是愣愣的,想象着龙牙所说的样子。
过了会儿龙牙才整理好情绪,她走到小铃铛身旁蹲下,他拽了拽她的衣角,将她拉的清醒。
“或许这么些年,我再说这句话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小铃铛......对不起......将你一个人放在这个大明宫五年又四个月,1984天......对不起。”
小铃铛目光一低,用力吞咽了一下,她想克制住情绪。可她又想到龙牙说的这“五年又四个月,1984天”,眉头忍不住要皱起,表情也很是难过。
龙牙没想等小铃铛说什么原谅的话,他单膝点地微微直起身子,右手覆盖上小铃铛的右手,左手慢慢触碰到小铃铛的脸。
“可是小铃铛,我还是很想重新成为有资格全心全意的爱你的人。”,看着小铃铛欲哭不哭的表情,龙牙心里实在难受,说话间,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无论是龙牙,还是陵崖,你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成为其他人。”
或许是龙牙的手心太过温暖,又或许是龙牙的话让小铃铛终于想到要说什么,小铃铛突然就大哭起来:“不要再提陵崖了!我不喜欢这个人!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人了!”
龙牙连忙倾身到小铃铛面前,一边低声哄着一边用手抹掉她的眼泪。此刻龙牙再也无心克制自己的情绪,见着小铃铛这样,他的泪水也顺着流了出来。
“我不喜欢他。”,小铃铛抽噎着说:“他跟你太像了......太像了......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我怎么能喜欢他?”
龙牙听着小铃铛的话,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却无法分心去捕捉,他嘴里念叨着:“好好好不喜欢。”,龙牙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去抱一抱小铃铛了,可他还不敢。犹豫间,小铃铛抓起龙牙的袖子就贴着脸擦掉她的泪水。
小铃铛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些,她看着龙牙,有些疑惑:“因为是幻觉所以你才这么让人顺心吗?”
龙牙听见这句话没忍住笑了一声,心里暖暖的:“那你喜欢吗?”
小铃铛抿了抿嘴。
“你喜欢我吗?”,龙牙凑的有些近,他问着小铃铛。
小铃铛的眼神有些飘忽,又被龙牙轻轻的将脸扭正:“小铃铛,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