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琼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喘着粗气,满头的大汗,使她的发丝都粘到了一起。
良久,她心有余悸地下了床,站起来的瞬间,腿一软,又跌坐回床上。
瑶琼也不再斟酌去要不要站起来,就呆愣地坐在床上,看着某一处发呆。
纯粹的发呆,似乎连这样放空大脑的情景,她也从未出现过。
等到瑶琼回过神的时候,窗户已经透出了些许光亮。她站起身,推开窗户,天边的太阳已经冒出大半个头。
早晨的上海,马路上已经人来人往了,车水马龙,一派繁华之景。可又与近午时的时候不同。
繁华归繁华,却听不见了那种人声车声,一切还是雾蒙蒙的,像个早上刚醒来就开始工作的人一样,一切似乎还是朦朦胧胧的。
看着眼前的光景,瑶琼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口气。
太阳是太阳,可单看如此之景,谁又辨别得出究竟是白昼来临的预兆,还是黑夜降临的预兆呢……
她下了楼,恰巧迎面遇上回来的苏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顾似也感觉到了来人,她抬起头,忧心忡忡地看着瑶琼。
双眸相视,时间仿佛禁止很久了一般。忽然,她一把抓住瑶琼的手,朱唇微颤:“瑶琼,刚刚……刚刚俞启明找上门了!”
“什么?”瑶琼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知道后还是有些慌张,“他怎么说?”
“就问了当时与你同行的几个姐妹一些问题,大概就是当时的情况啊什么的。”苏顾回忆道,“阿江昨日告诉我,俞家的二少爷俞启湮也来找过你了?”
“是的。”瑶琼如实道。
“第一天明明是搜证最重要的一天。俞府怎么会派俞启湮问你?”苏顾插了插腰,纳闷极了。
“不知道。”瑶琼摇了摇头。
感到古怪的二人纷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这二人甚至忘了还有对话这个玩意,导致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苏顾无奈地拍了拍瑶琼的肩膀,眼神异常坚定,一字一句道:“瑶琼,放心,不管这件事如何,我苏顾已经护你,挺你。”
经过一晚上噩梦折磨到无助的瑶琼忽然鼻子一酸,这句话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她积压多年的软肋。
瑶琼嘴里一股苦味,可她还是露出了干净的笑容:“谢谢苏姨。”
苏顾看着她的表情,不禁眯了眯眼:“瑶琼,不要压抑自己。人活着就该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
瑶琼已经不知道听苏顾讲这话多少遍,她一直搞不懂苏顾为什么这么说。
不过,最后的疑虑只化作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点点头。
俞决死的事情一夜之间成了各大报纸的头条,而“如梦阁”的名字首次出现在了除戏曲以外的话题上,而且还附上了“嫌疑犯”的罪名。
但如梦阁的唱戏声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停止过,虽然生意确实受到了簸箕,除了一些老顾客们,几乎就没什么人踏进来了。
在对比几天前的如梦阁,简直是天壤地别。
舆论,真的能一下子把人打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