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秋雪儿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脸色也终于有了好转。
夏语昔的眼眶中打转着泪水,向雨泽长出一口气,众人的心此时此刻才算是放下。
但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医者朝着夏语昔使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眼色,夏语昔会意,点了点旁边的向雨泽,“雪儿,好好照顾你哥,我和雨泽出去休息一会,你也别太累了,身体是本钱。”
秋雪儿连连摇头,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语昔姐,谢谢你,医者,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们,我不累,我要等哥醒来,你们快去休息吧,我没事。”
如果白梧桐是醒着的,一定会高兴的,因为他的雪儿好像放下了些什么。
三人走出卧室,此时李奕萱也醒了过来,听见白梧桐安全了,顿时长出一口气。
还没等她高兴,向雨泽却摆出了让她别急先坐下的表情,看着三人,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倒了四杯水,放在他们各自面前,和向雨泽坐在一起等待着医者的下一句话。
医者叹息道,“我下面说的话不要告诉里面的女孩,我相信你们也看的出她很爱自己的哥哥,所以我才让你们不告诉她,至于病人的情况......”
坐在白梧桐身边,秋雪儿紧握住他的手,粉蓝色的眼神又一次焕发了光彩,“哥,你听的见雪儿说话吗?”
“雪儿呢,曾经的确是秋家的人,但是秋家人不容我啊,剩下的等你起来我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秋雪儿幸福的笑容浮现在俏脸上。
“虽然秋家人不容我,但是哥容我,如果有人问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留恋是什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你。”
轻轻趴在他的胳膊上,沉沉睡去。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两道声音的来源则是属于李奕萱和夏语昔的。
向雨泽立马站起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二人捂住嘴,渐渐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但脸上依然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轻轻挪步走到卧室,向雨泽透过门缝瞄了一眼,松了一口气,返回客厅,摆出一个放心的表情,“雪儿估计是累了,现在正趴在少宗主胳膊上睡觉呢。”
二人也是拍了拍胸口,李奕萱低声道,“您说的是真的吗?”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幼稚,但就是忍不住想问一下。
医者靠在沙发上,“我从医一辈子了,治疗过的天凌使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其中不乏强者,但这孩子的伤很特殊,其实这么说有些不严谨。”
“但事实就是这样,那道特殊的伤口没在这孩子体外,而是在体内,更重要的是它停留在了那孩子的心脏表面,他只要动用天地灵气,哪怕是修炼,那道伤口都会逐渐吸收他的生命力,我这么解释你们能听明白吗?”
三人不语,低头沉思着,“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医者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看见他摇头,众人心里一喜,“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听说你们和抓住那孩子的人交手了是吧,我要听全部过程。”
众人眼底闪过一抹悲伤,当时向雨泽和李奕萱出去办事就是去找夏语昔的,他们接头的时候已经夜晚了。
夏语昔送二人回到酒店,正准备走就远远的看见了白梧桐,她刚想叫住白梧桐,谁知道他直接向前跑去,总感觉事出有因。
就将这些告诉了李奕萱和向雨泽,向雨泽和夏语昔同属会心宗,对于她认识白梧桐没有什么异议。听见她的描述二人心里也有点慌。
一个孩子在大晚上的,在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方能追谁呢?
所以他们就顺着白梧桐跑走的地方寻找着,但夏语昔也只是看见白梧桐拐进了一个巷口,而这个地方巷口之多数不胜数,谁知道他会跑去哪里。
就在他们正准备飘到高处预览一下时,一声惨叫传入他们耳中,听到惨叫众人立马意识到出事了。
夏语昔和向雨泽发了疯似地向那道声音奔去,向雨泽本就对白梧桐有很大好感,更何况那还是会心宗的少宗主。
而夏语昔对待他就像是亲弟弟一般,此时他出事了又怎能不急。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看着白梧桐被折磨的样子,内心的怒火再也无法忍受,瞬间爆发出来。
夏语昔喝了一口水,眼神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那个疯女人突然拿出一个球形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一个屏障将我们挡在外面。”
看夏语昔有点累了,向雨泽接着她的话道,“隔着那道屏幕,我们看见那个疯女人将左手搭在少宗主的胸口上,之后我们赶到少宗主面前的时候那个疯女人已经走掉了。”
医者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着若有所思之色,“关于你们说的那个屏障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那个将左手搭载病人身上的动作我倒是有些思路。”
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知道是什么了,在检查那孩子的身体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只有表面的伤的很严重,但根据你们的描述,那孩子的肋骨应该是断了的才对。”
“所以我可以断定,那绝对是一种上古手法,我曾经在一部典籍上读到过一篇文章,专门讲的是这种上古手法,名叫恶手回春。”
恶手回春?!众人听见这名字就觉得有些恶心,“能治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蕴含着一股难言的情绪。
沉默,医者没有再开口,摇着头的样子好像在宣告着什么。
夏语昔第一个忍不住,泪水横流,“他,他还是个孩子啊,那人究竟是谁,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一股压抑的气氛蔓延在客厅,“医者,关于那个恶手回春可以请你仔细讲解一下吗,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
医者站起身,走到窗口,背对着他们道,“很难,恶手回春的效果只有两个,第一个,也就是它回春的来源,可以在极短时间内修复体内的所有致命伤口。”
“第二个,就是它的恶了,它在施展的时候必须触碰心脏,在心脏处会浮现一个咒文,也可以说是伤口,那咒文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发作,只有在他运用天地灵气时才会发作。”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巨锤砸在三人的心口,一股无力感随之出现在心底。夏语昔突然道,“我去找陆老,不管怎样我也要救小师弟,就算不行我也要替他报仇。”
向雨泽则是一把按住了正要起身的夏语昔,“你知道去哪里找陆老吗?还有你觉得凭现在能报仇吗?那个疯女人很强,无限接近九字,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先搞清楚少宗主心脏上咒文的具体情况啊。”
他必须冷静,他是除了医者以外唯一一个男人了,冲动是魔鬼,尽管现在他的情绪一点都不比夏语昔强多少,但他要冷静,冷静下来才能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深呼一口气,夏语昔压抑在心里的一股无力感爆发出来,瘫在沙发上,紧闭的眼眸中泪水一滴滴流下,“医者,您告诉我,小师弟他还能活多久。”
回到沙发,医者缓缓坐下,“在不动用天地灵气的情况下,四十年就是极限了,这还只是估算,如果他或多或少的运用天地灵气,十年都不好说......”
这果然又是一个噩耗啊。
......
“擎天,我最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会繁雨束靠在莫擎天的怀里。
莫擎天点了点头,“可能是那些东西又要暴动了,我们马上就要再次回到战场了。”
“不会是梧桐出什么事了吧。”会繁雨束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表情有些不解的他皱了皱眉,“不要瞎想了,你应该是关心则乱,最近要注意休息。”
......
陆老站在一处空地上,心口一颤,一抹难言的情绪出现在心底。
......
上官红袖看着远处那原本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正准备去面对它,眼皮轻轻跳动,压抑感出现在周围。
......
白梧桐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总感觉胳膊有些麻,睁开眼就看见了趴在自己胳膊上睡着的秋雪儿,他想坐起身但又不想吵醒她,只好继续躺在床上。
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心里暗道,最后应该是雨泽哥他们救了我吧,对了,我好像还看见三师姐了。
脸色还是有些惨白,撕心裂肺啊,真的是撕心裂肺的痛啊,当那个疯女人把手搭在自己心脏上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要死了。
可是冥冥中总是有一股力量修复着断掉的肋骨还有体内不堪入目的内脏。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能活下来就是好的,只是不知道那个疯女人为什么要救他。慢慢运转着体内的梧桐一叶。
闷哼一声,心里冷笑道,我居然还以为她会救我,还真是可笑。
就在刚才他运转着梧桐一叶那一刻,心脏处就像是抽搐了一下,生命力渐渐流走。内视心脏,他就骇然看到心脏表面印着一个自己看不懂的咒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汗水从他惨白的脸颊上划下,看着被包扎的伤口,心里涌上一阵阵温暖。咬着牙,控制体内的梧桐一叶修复着自己的外伤。
如果拆下身上的纱布,自己一定是惨不忍睹的吧。白梧桐心里暗自嘲讽,胸口处的皮肤就是被那疯女人硬生生撕开的。
内部是没有致命伤了,但外部的伤口也绝对是足以致命的,再晚一些可能他这一生就要在悔憾中结束了。
没人看见,白梧桐的发梢上添了些若有若无的白色。
梧桐一叶帮助他加快修复着胸口的创伤,在修复之后夜已经深了。他轻轻摇晃着秋雪儿。
粉嫩的嘴唇微动,紧闭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哥,我想你了,你醒来好不好,我不能,不能没有你啊...”
此时此刻,白梧桐的心就好似被什么揪住了似的,看着秋雪儿压在自己胳膊上的身体放松了一下,小心翼翼抽出手臂。
走下床的他一阵虚弱感顿时传遍全身,险些摔倒,踉跄着走到秋雪儿身旁,慢慢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再为她盖紧被子后,轻声道,“雪儿,你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