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白梧桐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
冰冷的声音响起,“一”
“二”
冷静,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四”神秘女子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将那接近九字修为的威压释放在白梧桐身上。
“五”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股威压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这个疯女人,思考的时间都不给我啊,白梧桐在心里嘶吼着。
“七”
要死了吗?
“八”
爸爸妈妈,陆爷爷,姐姐,还有雪儿,对不起,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浮现在脑海里,这都是他最爱的人啊,有亲人,也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
泪水悄然划过脸颊,他不甘心啊!!怎么能这么死了,冬季考核还没过,雪儿的心结还没有解开,更没有找到父亲母亲啊,他不想死啊!
“执迷不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你却一次次让我失望。”在神秘女子看来捏死白梧桐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收起自身的威压。
伴随着威压的消失,白梧桐的身体一沉,就在她正要动手时白梧桐动了。
也正是因为那名女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他会逃,就算想了也不会太在意,可此时此刻他就真的做到了。
隐息瞬间开启,机会只有一次,白梧桐猛地跳起,空中的他向女子的眼睛处挥出一把鲜血,落地转身就跑。
他本来的想法是往人多的地方跑,虽然这样会有很大的生存几率,但是他不敢赌,不敢拿数十条人命赌,天知道这个女的疯起来会不会将人全杀了。
跑过一条巷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刚才神秘女子对他的一摔至少震断了三条肋骨,这还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啊,没有参杂一丝天地灵气在其中。
双手撑着墙,他感觉自己跑不掉了,因为断掉的肋骨正在刺动着他的器官,如果继续跑而让肋骨错位刺进心脏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他现在只能祈求那个疯女人在自己的隐息下找不到自己。
但终究还是事与愿违,不出意料的被神秘女子再次抓到,冷淡的眼神中夹杂着嗜血,“你跑啊!怎么不跑了,这才不到一分钟你就不跑了。”
是啊,真的就不到一分钟,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神秘女子不屑的摇摇头,“肋骨断了吧,三根还是四根,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佩服你了,这么小年纪就能从我手底下跑走,要是你的肋骨不断并且朝着人多的地方跑,我或许还真就没办法了。”
“可惜啊!”神秘女子抬起脚踹在他的胸口,“可惜你到死都在想着那些人,无辜的人,呵呵,那又怎么样,死了就死了,活着不好吗?”
气血翻涌,胸口的肋骨又断了几根,但他已经不在乎了,也不是他能去在乎的,现在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神秘女子深吸一口气,将脚踩在白梧桐的胸口上,轻轻的揉搓着。体内的梧桐一叶疯狂地旋转着,护在自己心脏处,表情有些扭曲。
啊啊啊!!!承受不住的他终于叫出声来,他现在知道裂肺是什么感觉了,估计过一会就要体会撕心了吧,白梧桐在心里自嘲一笑。
体内梧桐一叶的运转也慢了下来,眼皮向下渐渐合去。
就在他即将力竭放弃抵抗时,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阵爆破声,只见三道人影冲了出来,一道道攻击向神秘女子发动过去。
“切。”神秘女子啧舌,“真扫兴,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他,只是想给他一个礼物,怎么引来这么多人,嗯?还有个熟人。”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她确实很强,但并不自大,在一个七字天凌使和两个六字天凌使的围攻下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击杀三人,“算了,早点送完礼物早点走。”
手里多出一颗球状物体,用力摔在自己身前,一道屏障忽然出现在三人面前,任三人怎么攻击屏障都替她拦截了下来,将左手搭在白梧桐胸口,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整个过程也就一分钟左右,女子右手一挥,屏障迅速消失。
在三人围绕在白梧桐身边时,神秘女子已然走掉。
刚才的一分钟内,白梧桐先是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暖意,身上断掉的肋骨竟然奇迹般的复原了,就连内脏的伤口也都尽数恢复,但紧接着就是痛苦,无边的痛苦。
就仿佛是开膛破肚似的,当营救他的三人来到自己身边时,他的精神是涣散的,力竭的他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
三人也都是一脸担忧,其中一个居然还轻声抽泣着,“三,三师姐,你......”
话还没说完,眼睛就已经不知不觉得紧闭住了,而这三人分别是,向雨泽、李奕萱和会心宗的三师姐夏语昔。
就算他昏迷了,但冥冥中还有一种从胸口传来的痛苦让他保持着意识,说是撕心裂肺也毫不为过。
......
神秘女子站在一处房顶上,在她的正对面还站着一位中年人。
中年人率先开口,“事成了?”
神秘女子点头,“这小子还真是厉害,我都有点想佩服他了,只要他朝着人多的地方说不定真就跑了。”
中年人不屑的摇摇头,“你觉得我会信你,杀一点无辜人对你来说一点负担都没有。”
“呵呵。”
......
向雨泽抱着重伤的白梧桐,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而且不只是因为白梧桐。
这座城市是瀚海帝国的首都,就连城市的名字都是取的“瀚海帝国”里的“瀚海”二字——瀚海城,可就在首都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数十名百姓被杀,会心宗少宗主生死不明。
怎么会这样?难道瀚海城的防范工作已经这么不堪入目了吗?这些疑问同时出现在三人心底。
秋雪儿看见他写的纸片后,心里满是期待,修炼天地灵气的功夫都没有了,就一直在想哥会带什么吃的给我呢......
酒店的房门轻轻叩响,秋雪儿心里有些疑惑,哥走的时候没带钥匙吗?但还是兴奋地跑去开门......
噩耗,一瞬间,秋雪儿只觉得天崩地裂,看着床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哥哥,早已泣不成声,谁干的!她在心里怒吼道。
此时坐在客厅的只有李奕萱和向雨泽,夏语昔早已去找瀚海城最好的医者去了,三人都选择将空间留给秋雪儿。
秋雪儿跪在床边,泪水滴答滴答地流淌着,“哥,哥,雪儿想你了,你醒来好不好啊,真的,雪儿真的好想你,雪儿不吃吃的了,雪儿以后乖乖的,哥,你醒来好不好......”
客厅里,二人听着卧室中穿出来的呼喊声,泪水也悄然划下,一夜无话,从秋雪儿跪在白梧桐床边的那一刻起,没有一个人说出让秋雪儿休息的话。
他们说不出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最亲的人躺在那,自己会希望有人来劝告说休息一下吗?
答案是否定的,越是这个时候,她才越需要发泄,憋在心里假装坚强也不如大哭一场更好一些。
向雨泽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轻轻摇晃着躺在自己怀里已经睡着的李奕萱。
敲门声响起,果然是夏语昔带着医者来了,向雨泽一夜没睡就是在等夏语昔的消息,此时终于涌上一股困意。
但他还不能倒,虽然这里最强的是夏语昔,七字天凌使,但他却是房间里唯一站着的男人。
夏语昔看见向雨泽的样子,眼角微红起来,没有说让他休息的话,她现在只想带着医者给自己的师弟做检查,“医者,这边请。”
医者并没有耍什么架子,“救人要紧。”
就这么四个字可见夏语昔为了找位只会救人不摆架子的医者费了多大心思。
走进房间,秋雪儿还是跪着,精神有些涣散的她,粉蓝色的眼眸却再也闪烁不出一丝光芒,看见医者,缓缓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样子让众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夏语昔轻轻扶着秋雪儿,秋雪儿向前一步抓住医者的袖口,“求您救救我哥,我,我不能没有他啊...”早已干涸的眼底现在有种要滴出血的即视感。
医者也是一阵心疼,重重点了点头,本来医者最忌讳的就是承诺,但看着秋雪儿要滴出血的眼眸,已经到嘴边的“我尽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松开抓着他的手,医者也走到白梧桐身边。除了客厅还在睡梦中的李奕萱,剩下的人都站在医者旁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等待的过程是最为煎熬的,夏语昔原本是想捂住秋雪儿的眼睛,不让她去看白梧桐那重新被拆开的伤口,但秋雪儿却连连摇头。
夏语昔则是在心底轻叹一声,当白梧桐身上的全部伤口呈现在眼底时,秋雪儿用牙咬住自己的手,鲜血一滴滴的从嘴边留下,硬生生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
曾经红嫩的嘴唇,如今却是一片惨白。
医者从包里取出一件件器械,小心翼翼的缝合着伤口,额头上早已布满汗珠。
从客厅取来毛巾的向雨泽向前一步递给大汗淋漓的医者。
医者会意,他本就打算开口索要一条毛巾的,总不可能让汗水滴入病人的伤口吧。接过向雨泽手中的毛巾,擦下额头上的汗水,又重新递了回去。
向雨泽的举动获得了医者的认可,但也同样知道了面前这个孩子对他们而言的重要,这不只是认可,更是一份责任。
缝合伤口就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倒不是说伤口多难缝合,而是那些伤口都尽数集中在白梧桐的心脏和肺部,这个过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失误。
医者站起身,接过向雨泽递来的温水,微微一笑,“辛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