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天被MG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说懵了,睁大了眼睛问MG道:
“啊?什么意思啊?”
“我说,之后我不再教你了。”MG看向一边冷冷地说道,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岚天有些恼火。
“为什么啊?!之前不都好好的吗?”
MG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岚天几秒,让岚天感觉有些不自在。
“你,你说话啊,什么情况?”
“你是因为追小兰才来艺能娱乐的吧?”
听MG这么说,岚天很吃惊地张开嘴,一时间哑口无言,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看向一边。
“若是这样的动机,还是早点回中国去吧,反正离开也是迟早的事。”说完MG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想要叫住MG的岚天,最后却没有叫出口,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MG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晚上十点。
练习结束后,小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街上还有许多人来来往往。小兰不想直接回宿舍,漫无目的地散步,走着走着走到了通往汉江边的一个地下通道。
“去江边逛逛吧。”她心想,于是加快了脚步。
长长的通道里白色的日光灯很明亮,两侧的墙壁上都画满了涂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漆的味道,有些呛鼻子。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味道让嗓子不适,小兰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咳嗽声在通道里回荡开来,可这很安静的通道里,除了墙上的造型夸张怪异的涂鸦人物,便只剩下小兰孤单的身影。忽然几辆骑夜车的自行车爱好者经过,他们穿着专业的单车快干衣,戴着夜视眼镜和头盔,疾驰而过时带起一阵劲风,消失在前方的转弯处。小兰默默地走到了通道大约一半的距离,听到头上突然有轰隆隆的声音,“看来上边正好是马路。”小兰推测。不知走了多久,平日里她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通道有这么沉闷和漫长,在经过了前方转角后,她终于看到了到达江边的出口,一阵阵微微的凉风向她袭来。
到了江边,风大了起来,拂过她显得有些疲惫的脸颊,吹乱了她的长发,她拿出耳机戴上,贴着耳朵的部分被风吹得发出“隆隆”的声音。小兰用手机播放起一首Nicki Minaj的Super Bass。她沿着江边走到一段没有人的地方,跟着唱了起来,歌声铿锵有力,一口标准的黑人美式口音。
“这才是你真正想成为的歌手,想唱的歌吧?”心中另一个声音说道。
“也许是吧。”小兰的心声对心中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可你现在在成为别人想看到的人,那不是你,也不是你擅长的。”另一个声音有些恼怒地说。
“可是……也没有人会认为我适合唱说唱吧?大家都认为我只是长得好看罢了。再说……现在的我这么渺小,如果不按公司要求的做,可能会被开除吧?”想到这儿,小兰刚刚好点的心情变得有些伤感。风吹在胳膊上让她感觉有点冷。
“可你连试都没有试过就怂了!”
“也许这真的就是人们常说的要面对现实吧……”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她看到江面上倒映着几乎已是满月的月亮,风吹起阵阵涟漪缓缓向岸边加速侵袭,最后变成了一波波浪花,用尽了全力地拍碎在了她跟前的河堤上,发出有些凄凉的“啪啪”声。
晚上12点,小兰还没有回来。金惠恩和小妍给小兰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回复,她们不禁有些担心。每个女生宿舍里都有一个同住的公司女职员,作为门禁管理员。每天最晚回来的时间是晚上12点,因为通常情况下(特别训练时期除外,例如出道前)晚上11点半练习生都会练习结束。而今天幸运的是同住的女职员不知是约会去了还是回家住了,竟然现在也没回来。
“小兰姐去哪儿了啊?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今天发生的事小兰姐肯定郁闷死了。”小妍担心地问。
“不知道啊,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呢?怎么办?要是一会儿姐姐回来了发现她还没回来就惨了!”惠恩也有些担心起来。
忽然“嘭!”的一声,让正在说话的两人一惊,话题戛然而止。正当两人以为小兰难逃一劫之时,只见小兰手上提了两个装满零食的巨大塑料口袋进了门,然后小声问道:
“姐姐不在?”
小妍和惠恩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拍着胸口压惊,一边连连点头。
“正好!我要吃到明天早上为止!”
自从那天MG知道岚天的秘密之后,便再也没有给岚天上课。已经过了两个星期,距离评价会也只剩二十多天了。岚天虽然有些郁闷,但他天生就不是那种遇到困难会退缩的人。从那天之后,岚天便开始自己每天拼命地练习到深夜,可是也许是因为太过心急,反而让他进步的速度缓慢。
此时此刻的岚天正在反复地练习着一首难度很大的歌,歌曲副歌部分的高音他总是不能控制住,他今天已经练习了四个小时,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岚天听着自己用手机录下的自己的歌声,对比着前些天的录音,发现几乎听不出有什么进步,感染力和且罗比起来也差很远,仍然在唱高音的时候扯着嗓子喊,可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一波失望的潮水向他袭来,他有些受打击地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只要每天拼命地练习就可以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可他却不知道,声乐并不像其他的乐器那样,毕竟嗓子是肉做的,不讲究科学的训练方式的话,反而会导致声带受损。
“啊啊啊……该怎么办啊……”岚天双手一拍跟前的桌子,用他跟老头似的沙哑声音叹道。
MG独自一人坐在离公司不远处的酒吧里喝酒。桌上的杯子里是他的第四杯威士忌。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呆呆地看着酒吧里人来人往。其实,对于岚天,MG是有特殊的期待的,他当初选岚天就是因为岚天有特殊的创作能力,还有充满潜力的嗓音,可这两点背后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些特点和他的挚友—曾经被称作天才的STARSHIP乐队主唱韩智源几乎是如出一辙。MG在岚天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韩智源的影子:阳光,自信,无畏,充满了热情。他自己在潜意识里把岚天当成了韩智源的影子,而在他得知了这个影子来韩国的目的之后,他的幻梦醒了,随之而来的是懊恼和找不到出口的愤怒,所以与其说是对岚天生气,不如说是对他自己。另外MG一直有一个心愿,或者说这是韩智源的遗愿,也是韩智源突然离世后MG唯一能为挚友做的事情。MG一直把这个心愿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而岚天的出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他认为有同样潜意识创作能力的岚天才能完成这首遗作。
MG从衣服胸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盒Mini磁带。昏暗的灯光下,磁带显得有些老旧,里边记录着短短不到两分钟的一段韩智源没有写完的旋律。MG把磁带举过头顶,抬着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端详着它。他曾经自己也尝试过去完成挚友的这个遗愿,可是尝试了两次,却两次都发生了诡异的事情:第一次是在听着磁带过街的时候,他明明看到人行横道上红绿灯刚变成绿灯,走到一半忽然几辆汽车飞快地驶过差点撞到他,受惊之余心头上火正想责备司机之时,他却看到,刚变成绿灯的信号灯竟然已是红色,或者说信号灯本来就是红灯;还有一天晚上,MG反复地听着那两分钟的旋律,想要尝试接着写下去,可却因此想起了很多和智源的往事,心中难过,酗酒后便在床边睡着了,可是当MG醒来时竟发现自己站在屋顶的天台上,再往前一步便……
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一盘不祥的磁带,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想要完成它,所以他需要岚天。
从酒吧出来回家的路上,MG发现自己把钥匙忘在了公司。
“都已经十一点了,公司应该没人了吧?”
再怎么说喝了酒去公司还是有些不妥,还好已经深夜,街上还有喝完酒三五成群的上班族大叔们,这些人当中总会有那么一个大声地说着自己没事的话。MG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风吹在胳膊上带着一丝凉意,他加快了脚步朝公司走去。
在经过公司二楼的时候,MG听到了歌声。声音有些沙哑以至于他一时没有听出是谁。MG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岚天……”
他明白岚天不得要领地练习,导致声带已经疲惫到了极限,再这样练下去恐怕这几个星期都不能继续唱歌了。
“他为什么这么拼命?”
MG心中出现了这个问题,而他已经不自觉地来到了练习室的门口。他敲了敲便推开了门。
“再这样唱,你的嗓子可能就唱‘熟’了。”
背对着MG的岚天听到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吓了一大跳,而刚好他唱到了歌曲的高音部分,被这一吓吓得滑稽地抖了一下然后完美地破音。这一幕换作是谁都一定会觉得好笑,但MG却是一脸的严肃。
岚天转过身来看到了MG,惊讶之余也不知该说什么。
“为了小兰这么拼命?”
听MG这么说,岚天脸上突然露出了认真的神情,回答道:
“也不全是因为小兰……我和且罗打了个赌。”
“打赌?赌什么?”
“赌这次评价会谁会拿到更高的分。”
岚天的话让MG感到很诧异,也为岚天的天真感到好笑,与此同时这句话又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对了,MG想起来了,在记忆的角落里曾有过这样幼稚的赌局,MG不禁回忆起了某些片段,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笑意。
“智源那个白痴曾经不就是这样和我打过赌吗?没有根据,没有胜算,却丝毫没有认为自己会输,最后竟然……”
看着走神的MG,岚天想做最后一次努力,来拜托MG帮他赢过且罗。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MG却先说话了。
“我可以帮你。”
“啊?你……不是说……”
“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不,没关系,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啊!”岚天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不禁有些兴奋,这些天他像无头苍蝇一样拼命练习,却收益颇微,这下子终于找到救命稻草了。
“事成之后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一个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难,可对你来说却不难的事。”
岚天回到宿舍已经是12点,其他三人都已经睡着了。岚天洗漱完之后正要走向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且罗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着实吓得岚天全身一抖。随后房间里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岚天好奇地推开了门,看见且罗已经睡着了,他戴着耳机,可是耳机的另一头的插头已经从电脑上扯掉了,显然是转身的时候扯掉了,电脑的屏幕盖着,但是并没有关闭,似乎是在播放着电影什么的……而且应该是部恐怖片……显然是故意关上屏幕戴着耳机只听声音。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可躺在床上的且罗似乎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这家伙竟然听着恐怖片睡觉……”岚天心想着,关上了门。这时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房间里的Kim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见岚天回来了便揉着眼睛跟岚天打招呼。岚天见Kim醒了连忙把Kim拉过来让Kim听。
“啊,这个啊,且罗哥好像经常这样,我们之前遇到好多次啦。”Kim无所谓地说道。
“你说且罗不会在他英俊的外表下藏着一个变态杀人狂吧?”岚天坏笑着开玩笑。
“嘿,岚天哥你还好意思呢,你的解压方式的奇葩程度不亚于且罗哥……”Kim眯着眼睛鄙视地看着岚天说道。
“啊?我,有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