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芮看着老妇人悲伤的表情无动于衷，谁知道她这副伤心过度的面孔下面，是一颗真心还是腐烂的心呢。
“我儿媳妇儿受不了这个打击，昏倒在家里没法来公堂上亲眼看着这群人受到惩罚，我一定要！我要亲口看着她们去死！”
于县令面对老妇人时，口气缓和了不少，“你别太激动，你放心，本官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他再看向闻芮她们，“仵作已经检查过，死者的确是中毒身亡，而且在他中毒之前，有人作证没有吃过别的东西，只是去你们铺子里吃了一碗麻辣豆腐皮，并且买了一斤油炸豆腐皮回去，之后就吐血晕倒，大夫来了后开口勉力救治，但一直没有醒过来，于昨日深夜去世。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认不认罪？”
闻芮冷笑：“你们不是都已经串通好了吗，还问我们认不认罪做什么，反正又不会给我们辩解的机会，直接给我们判刑不就得了。不过……举头三尺有神明，就是不知道县令大人坐在那副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面时，会不会觉得心虚。”
不管是好官还是贪官都是受不了有人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为官不仁，是故意陷害的。
更何况是于县令这种极其爱面子的官。
更何况这是他来到这个县城后办的第一件案子。
他拉下脸：“顾闻氏，你休要胡说八道，本官判案从来都是秉公办理，如果你有异议，当然可以当堂提出来，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了的，本官也绝对不会错判了你。”
闻芮依旧挂着冷笑，没有马上开口为自己辩解，而是继续说道：“我不说，这些证据你们不都是已经设计好了的吗？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就是跟他们串通好了的！”
闻芮这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连本来偏心她的围观百姓都有些纳闷。
看向老妇人那一身打扮，怎么也不像是有钱人啊，而且死的人还是她儿子呢！什么仇什么怨，会让一个老妇人牺牲自己的儿子来陷害她们啊！
于县令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见闻芮这样说，反而坚定了刚才的话，“本官说了，你要是能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就说出来，这么多百姓作证，本官言出必行。”
闻芮这副模样让他认定了，她也就是最后的挣扎，她根本就找不出什么证据来。
想一想，刚出了事儿，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和姜氏被带进了牢房里面，顾氏那群人虽然在外面打探到了很多消息，但他吩咐过了，不准她们见面，所以闻芮和姜氏也就根本不知道外面顾氏她们的消息。
这会儿再见面，就已经是在公堂之上，那人已经死了，她又能知道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是顾氏她们这群在外面的人，照样也什么都不知道。
于县令接二连三的让闻芮有话就直接说，看着闻芮沉默不语，不再开口呛他的表情，于县令忍不住有些得意。
小样儿的，跟他斗。
呵呵呵，不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吗？
这时，闻芮开口了：“于县令，真的我问什么都可以？不会阻拦我，不会找借口终止这场开堂，不会故意转移视线，不会恼羞成怒了？”
于县令：“……”
等了这么一会儿，闻芮终于开口了，外面围观的百姓都激动不已。
他刚才亲口说出的话还在耳边，哪怕他现在觉得有些不对劲，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也不好再反悔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当然，你有什么证据尽快说便是了。”
闻芮上了公堂之后这么久，现在总算有心情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县令大人，事情刚发生我就被您抓了起来，还能知道什么事情啊。我知道有几个疑惑，心里觉得不解，想问个明白罢了。”
于县令点头，说道：“你问。”
“方才你说，死者在中毒之前除了来我们的铺子里吃过豆腐皮，就再没吃过其他的东西，回家就中毒了，有人可以作证……请问这个认证是谁？”
这时老妇人开口了：“就是我。”
闻芮点点头，说了句：“节哀。”
老妇人愤愤的瞪了她一眼：“不用你现在假好心，只要县令大人将你们这群人绳之于法，就是给我儿子还了公道了。”
闻芮面无表情，就像没有听见老妇人说什么话似的的继续问道：“接下来我就想问您几个问题了。刚才县令大人也说过了，还请您配合的回答一下我。”
老妇人冷哼一声，表示应和。
“第一个问题，请问您这个人证，是证明什么的？”
老妇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觉得闻芮的这个问题也太傻了：“当然是证明我儿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是吃了你家的豆腐皮才中毒的啊！”
闻芮说道：“是哪一天呢？”
老妇人说昨天。
这是明知故问了。
昨天上午她和姜氏被抓，早上死者来她们豆腐皮铺子吃了东西，然后到家就中毒晕倒了，老妇人就马上跑去公堂上状告她们，于是闻芮和姜氏很快就被带着。
闻芮这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瞅着老妇人说道：“在正常情况下，发现自己的儿子吐血昏倒了，应该都是焦急得马上去找大夫来看病吧，您倒是格外与众不同，马上就知道您儿子是中毒被害了，跑来告我们。”
咦！
好像是不对劲诶！
闻芮这么一说，大家也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老妇人有一瞬间慌了，眼神求助似的看向外面，闻芮飞快的跟着看过去，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老妇人应该也没有得到授意，收回了视线后依旧慌乱无措，有些结巴的说道：“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先去找大夫啊！我、我找了大夫的，对！我先找了大夫，大夫说是中毒了，我才来告你们，让县令老爷给我儿子一个公道！”
说到后面，老妇人的语气越来越坚定。
闻芮循循诱导似的问道：“你确定你找大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