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厢房里,没有任何的声响,氤氲的烛焰下,顾西凉的双眸变得越发的迷离。
过往的幸福瞬间,历历在目,一家三口时不时的郊游嬉戏,这幸福始终没有消散过。
“娘,这金钗好漂亮?”
稚嫩的孩童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望着那个年轻的女人,头上镂空的蝴蝶金饰上,一颗宝蓝色的宝石镶嵌在上面。
这是顾良安殿试成功之后,拿自己一个月的俸禄,为王氏准备的礼物,这生日礼物,王氏倍加珍惜,从未离开过自己。
只是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已然成了泡影,王氏最为珍贵的东西,也跟自己失之交臂。
顾西凉不自觉的紧攥着双手,闭目黯然的伏在桌子上,轻声的抽泣着。
“娘,为什么为什么……”
顾西凉抽动着身子控诉着心里的委屈,在这看似喧闹的青楼楚馆里,所有热闹都跟顾西凉没有丝毫的关系。
王氏的现状,顾西凉清楚,在京城里怕是她已经成为了笑料。
现在她要活着,活着离开这个销金窟,离开这个清风镇,回去保全自己的母亲。
颓废了一个月的顾西凉懊恼着自己,为什么要沉沦下去,忘记救赎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的境地。
“你哭可以说是想我了吗?”
翩翩的红杉公子悄然而至,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面具,出现在顾西凉的面前。
顾西凉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话到嘴边的称呼,却又变了,连同热情也一并的消失。
“你来做什么?”
顾西凉淡然的坐了起身,用手轻轻的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白了一眼面前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
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自负的男人。
“不干什么。”
面具男人冷笑着,坐在顾西凉的对面,背靠着顾西凉的梳妆台,上前的打量着面前的顾西凉,啧啧的称赞着面前的女人,“看不出凉儿小姐,模样周正,让人看着心里痒痒的。”
面具公子轻浮的挑逗着面前的顾西凉,那猥琐的模样跟之前的男人判若两人。
顾西凉不自觉的转过身,凝视着面前的男人,除了眼神相似之外,衣着类似之外,这个男人,跟自己在相府的男人,俨然是两个人。
“唔……”
顾西凉不由得紧蹙眉头,这些事究竟谁还会知道属于她和燕云夙之间的秘密,还是之前的面具公子本就不是一个人。
“凉儿小姐在想什么?”
面前的男人,脉脉的望着面前的顾西凉,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情愫。
“我啊?”
顾西凉紧蹙着眉头,讷讷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蓦地顾西凉像是想起了什么,悠然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之前的事。”
顾西凉的心里,认定了面具公子跟燕云夙有关,在清凉寺的时候,那陷阱下面,她也曾经狠狠地在那个桀骜的男人的手臂上,留下记忆的痕迹。
在皇宫里,顾西凉也可以清晰的看到。
那么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燕云夙,他的手臂上肯定会有自己留下的印记。
思及此,顾西凉故意的试探着面前的男人。
只是这个男人似乎有所防备,直言搪塞了顾西凉的忆往昔。
“凉儿小姐的雅兴真是与众不同啊,只是在这个地方回忆我们的故事,似乎有些不妥。”
淫邪的男人,故意的挑衅着顾西凉的极限,污言秽语里全是对顾西凉的轻薄的模样。
顾西凉冷哼着,瞥了眼面前的男人,漠然的说道,“风月之地,不谈风月,莫不是谈论什么勾心斗角?”
顾西凉冷哼着,记忆里不停地搜索着有关面前这个男人的蛛丝马迹。
红杉男人,面具盖面,除了燕云夙身边的人,她想不出还有谁会如此的歹念,做这些事情。
只是,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他能知道,想来这个男人的身份跟这个燕云夙不相上下。
“凉儿小姐果真聪明。”
男人变得越发的淡然,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冷静,悠然的坐在顾西凉的跟前。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他,想必你心里已然知道他是谁了?”
面具男人冷哼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西凉冷笑着望着面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他俨然是有事找自己帮忙罢了,不然自己不过一个不起眼的女人,那什么来吸引这些人。
“帮你。”
面具男人淡然的说道,轻描淡写的言论里,带有些许不可抗拒力。
“帮我?”
顾西凉冷笑着,眼神里全然是不置可否,这个冠冕堂皇的男人,虚伪的说着那些悲天悯人的言论,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并未让顾西凉感激,反而更多的是男人对自己的嘲弄。
“笑话,你能帮我什么?帮我成为花魁,还是什么?”
“凉儿无德无能,怕是会让公子失望。”
冷漠的顾西凉,哼哼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这个惯用他人身份作恶的人,就算有心帮扶自己,怕最终还是为了自己所谓的利益。
“凉儿小姐说笑了。”
面具公子怎么也没有想到顾西凉能够洞悉自己的意思,臆测到自己的想法。
不过,坚持的面具公子,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用这么快回复我。”
面具公子一厢情愿的认定了顾西凉会同意自己的建议,听从自己的命令。
对于他来说,顾西凉是她必胜的王牌,不过就算顾西凉不同意,对于他来说,他想要的也是势在必行的,只不过时间有些长罢了,仅此而已。
“扣扣……”
门外小厮轻声的呼唤着,请顾西凉移步前去大厅。
“好,我知道了。”
顾西凉淡然的说道,现下除了绿意的安危,其他的事情,她都会暂时的放到一边。
“怎么,你还不走吗?”
顾西凉聆听着门外小厮远去的声音,打发着身边陌生的男人。
面具男人冷哼着,转身消失在顾西凉的视线里。
顾西凉目送着男人远去的身影,暗自的思忖着个中的端倪,只是现在一筹莫展的自己,根本就看不出来那个男人丝毫的破绽,唯有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