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康带来一个男青年。
“姜队长,他就是朱勇。”苏明康介绍道。
朱勇身材高大,肩膀宽阔,黑发浓密,一张线条粗犷的脸显得英武俊逸。但眼神却透出一种淡淡的忧郁和迷离。
“小朱,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这山庄的?”姜克平问道。
“我是昨天下午带着赛虎离开山庄的,这是苏老板的意思。赛虎是我们山庄的大狼狗。”朱勇说。
“苏少康为什么要你带赛虎离开山庄?”
“最近一个礼拜,也不知怎么回事,这赛虎、胜虎相继得病。哦,胜虎是山庄的另一只大狼狗。我把它们送到宠物医院去,几个医生会诊,也都查不出它们得的是什么病。胜虎前天死了,赛虎也一天不如一天。老板听说我有个战友,原是部队训犬基地的兽医,转业后在平阳开办了一个养犬场。于是昨天下午就催我把赛虎带到平阳去,让我那战友诊治一下。”
“赛虎治好了吗?”
朱勇目光茫然地摇摇头:“没有。我战友说,太晚了。”
“它们得病的症状是什么样子的?”老童插言道。
“咳嗽流鼻液,一吃东西就吐,呼吸困难,气喘。”朱勇说。
“姜队,那症状像犬腺病毒感染。”老童说。
“对,我那战友也说是像什么犬腺病毒感染,但又不全是,他怀疑可能误食了某些杀虫剂。”
“小朱,你昨天下午带狗离开山庄去平阳之事,除了苏少康还有谁知道?”姜克平问。
“昨天中午,老板是在饭桌上说的,大家都在客厅。”
“大家都有谁?”
“齐欣、老钟和尹妈。”
“齐欣是苏少康的新婚妻子。老钟是谁?”
“花匠钟同安。”
“平时夜宿在山庄的都有谁?”
“老板夫妻俩、尹妈,还有我。老钟一般情况下是住在山庄的。只是最近一阶段,他女儿女婿小两口老吵架,弄得老钟头很烦恼。有可能老钟昨天晚饭后去了他女儿家。”
“小朱,你来山庄有多长时间?”姜克平问道。
“近两年了。”
“苏少康平时就在这山庄办公吗?”
“除去公司召开会议或赴外地出差,老板大多时间就在这儿办公,接待重要客户和一些朋友。”
“小朱,依你看,在苏少康的社交圈中跟他关系最热络的有哪些?”
“七八个吧,行业内有,书画界、收藏界也有。”
“你具体说一下,我记一记。”姜克平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记事本撕下一页纸,记下朱勇所说的人名。而后朱勇指着名字逐个给姜克平解说了一遍。这时胡晓云和辛良推门而入。
“师傅,苏少康卧室里的保险柜被人撬开了,里面已空无一物。”辛良说。
“姜队,你去看一下。严格地说,那保险柜是被一开锁高手打开的。”胡晓云说。
“啊,”姜克平转脸问苏明康,“你知道那保险柜存放的是什么东西吗?”
苏明康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呀!”
“小朱,你知道齐欣去了哪儿?”姜克平问。
“她去金沙探望她母亲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
“行,你就说山庄出了点事,让她赶紧回来,其他话别说。”姜克平说着,带着两位助手去了隔壁苏少康的卧室。
一小时不到,齐欣开着一辆奥迪车回到山庄。
朱勇站在大门口。齐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劈头就问:“小朱,出了啥事?”
“欣姐,你可千万要冷静。”
“究竟怎么了,小朱……”
“老板和尹妈昨晚被人害了。”
“啊,怎么会……”齐欣顿时惊得浑身发抖,满面变色,泪光盈盈。她扭头快步进了客厅,见当中的地板上平放着白尸布覆盖的两具尸体。
齐欣双手颤抖地揭开那白尸布,看见了苏少康的遗容。一时间她难以自持,声泪俱下,哭倒在地。
见状姜克平和朱勇慢慢地走过去。朱勇说:“欣姐,这是公安局的姜队长。”
姜克平说:“齐欣,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现在咱们最要紧的不是一味悲伤,而是要合力侦破命案,缉拿凶手。”
“姜队长,我听你的……眼下需要我做什么?”
“我正需要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咱们去楼上书房里谈。”姜克平说着,叫了胡晓云和辛良一起上楼。
甫坐定,姜克平直截了当地说:“齐欣,我们想了解两个情况,一是你与苏少康的关系;一是苏氏家族内部的一些情况。你要实话实说。”
“姜队长,您尽管问。”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苏少康身边的?”
“去年九月。我大学毕业后四处找工作,面试了几家单位都不遂意,于是我想到了苏少康。你们可能不大清楚,苏少康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创业者,十几年来他不但热衷于关心、支持社会公益事业,还热心资助了十位由于家庭贫困上不起学的大学生。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当时,我给苏少康打了电话。”
“苏少康接受你到他身边工作的请求了吗?”
“我很意外,他拒绝了我的工作请求。他说,小齐,如果你找工作有难度,我可以向我几个朋友推荐你。而你是我全力资助的大学生,现在毕业了到我身边工作,不太合适。他电话里拒绝,我就直接找到他的办公室。后来经过我软磨硬泡,他最终同意了,安排我在公司办公室做文书。”
“那你是何时来山庄的?”
“去年国庆节过后。当我听说少康跟前妻秦珍子已离婚六年,至今还是单身时,我就向他暗示。起初他总是拒绝我,甚至不给我好脸色看。僵持了半年,有两次我主动约他吃饭,向他大胆表白。少康说,小齐你年轻漂亮,有知识,应该找一个同龄男子。我比你大二十多岁,和你父亲的年龄差不多。你可千万想好了,今后有事可别后悔。我说,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是奔你的钱财来的,我看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是真心要嫁给你。少康听着思忖片刻,说,给我几天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十天后,我突然接到少康的一个电话,他想邀请我到麒麟山庄工作,问我愿不愿意,我欣然应允。就这样,我来到山庄。”
“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今年五月一日。”
“苏少康的行书写得很不错,他与本市书画界也有交往吧?”
“是的,我市有个青年书画沙龙,每季度的聚会就安排在这山庄里举行。”
“哦,那与苏少康关系较好的书画朋友也有几位吧?”
“有五六个,王文颖、毕亮,还有沈博、徐立波等,毕亮还是少康的书法辅导老师呢。”
“毕亮就是那位市书画院的专职书画家吧,他的书法和国画作品在省内外都很有名气。”
“对,少康对他一直是赞赏有加。”
“苏氏家族成员中,平时与苏少康接触较多的都有谁?”
“让我想想,哦,一个是他的侄子苏怀宇,一个是他的妹妹苏媛媛。说实话,苏少康对他们的一些举动都很反感,但又无奈。”
“为什么?”
“关于他们,我不便多说,也不想评论。姜队长,他们家族成员,包括少康的前妻和女儿,对我嫁给少康一直抱有成见,认为我是贪图少康的金钱和财产才嫁给他的,他们始终视我为眼中钉。”
“小齐,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们卧室保险柜昨夜被人撬了。”姜克平说。
“啊?”齐欣像被毒蝎蜇了一下,浑身直打哆嗦。随后便冲向隔壁的卧室,姜克平等尾随而至。看着空空如也的保险柜,齐欣一时呆若木鸡,老半天才哭出声来。
“小齐,这柜里放了什么贵重东西?”姜克平问。
“五十根金条,三百万人民币现金,十万金融债券,另外还有一些金饰品。”齐欣道。
“在保险柜里放这么多现金是做什么用的?”姜克平问。
齐欣解释道:“是少康用于资助他母校金沙一中建造新图书馆的。唉,这下建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