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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升降机

“这么算来,眼下这条隧道建在贺兰山那个军事基地之前了?”肖飞继续往前走。

“应该是这样。”郭文豪快步跟上,“往深处走,肯定能发现与时间线相关的蛛丝马迹,没准还能像宁小川那支勘探队一样获得震惊世界的发现!”

张培紧追着郭文豪:“您这次到贺兰山探险,是不是要重走当年勘探队走过的路?”

“也是,也不是。”见张培不明白,郭文豪又做了番详细的解释,“贺兰山那条山底隧道极其凶险,勘探队当年之所以全军覆没,正因为对里面的环境缺乏足够的了解。相比人家,我们的业务素质和随身装备都是不入流的。‘探险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安全起见,我们不可能完全另辟蹊径。”

“不过现如今,有关那条隧道的事情很多已经公开和解密,近几年也不断有人前去探险。所以,简单重复别人走过的路很难再有新的发现。要想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就必须基于原址纵向发掘,着眼于细节和深度,我想,只要用心,定能达到事半功倍之效。比如眼下这条隧道,只要我们——”

多多没好气地打断:“得得得,还是寻找出路要紧,我们可不希望再生出什么波折,最后像勘探队一样稀里糊涂送了性命。”

“一码归一码,别无中生有、牵强附会。”张培照旧力挺偶像,“郭老师说得没错,既然是一秘密军事工程,其结构必定十分庞大和复杂,说不定还会存在伪装与陷阱。但只要找到隧道内的指挥中枢,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就相当于守住了心脏,也就把握了全身的筋脉去向。对吧阿四先生?”

跟在身后的阿四只是咧嘴笑笑,仿佛知道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袁富则端着夜视仪这瞄瞄那儿看看,不知不觉落在队伍最后。

如同袁富所说,又走了大约半个钟头的样子,前方发现一条岔道。这其间,隧道右侧陆续出现多根石桩,石桩顶端由粗大的电缆缀着跟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喇叭。

肖飞持强光手电往岔道里照了照,光线射出五六十米即被一弯口挡住。这时,郭文豪喊了声“那边!”肖飞转过头,发现主道不远处,一架老式的升降机正笼罩在郭文豪的手电光影里。

“大家都小心点。”肖飞一手握着强光手电,一手晃了晃玻璃片做成的砍刀,示意大家都提高警惕。

郭文豪、张培、多多和阿四陆续亮出家伙,跟在肖飞身后轻手轻脚朝升降机走去。袁富端着夜视仪亦步亦趋走了几步,突然脚底一绊差点摔了跤,低头一瞧原来是右脚的皮鞋鞋带开了。

他把夜视仪夹在胳肢窝里,费力地弯下肥胖的身体,正系鞋带的过程中,忽然听到岔道内传来“倏”的一声,像是有风快速吹过,又像是有人在附近叹气。战战兢兢循声望去,借助肖、郭二人的手电余光,隐约见一青色长裙在黑暗中飘摆。

“是——是谁?”袁富结巴着低吼一声,当他取过夜视仪瞄向岔道里面时,又发现什么都没有。哆哆嗦嗦的袁富急忙往肖飞那边赶,更令他感到惊骇的是,原先躺在升降机附近的三个同伴的尸体不见了,现场只剩下一些被撕破的衣布和鲜血喷溅的痕迹。

那些痕迹肖飞也注意到了,但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关注,此刻吸引他的是这台位于主道右侧、半藏在石壁凹槽里的老式升降机。相比同一时期常见的种类,这台算是型号比较小的,而且属于机械式,无需电力驱动。

肖飞持手电查看了一下,升降机及其周边未发现红尾山魈,也未见那三具失踪的尸体。他伸出右脚踩上升降机试了试,底托虽然是木质的且有些年数,但还算结实,承载一两个人的重量应该没有问题。

透过底托的缝隙往下照射,只见二三十米外的光柱尽头躺着一块漆黑的石板,石板上布满灰尘,灰尘下可见隐隐约约有些曲线构成的图案。

肖飞向袁富要来打火机,然后撕下一张稿纸折了两折点燃,通过底托缝隙塞了下去。燃烧的纸片最开始以垂直的角度下落,将至地面的时候忽然右偏,最后落在石板右边缘,火苗向右扑闪了几下随即熄灭。

“有门儿!”郭文豪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肖飞嘴角微微往上扬了一下,回头对张培、多多、袁富和阿四说:“你们暂留在原地,我和郭先生下去看看。”

“肖大哥!”张培拽住肖飞的胳膊,跟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来,“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身量轻,升降机的承重会相对安全些。”

肖飞还未答话,张培已把脑袋转向郭文豪:“谢谢您啦郭老师。”郭文豪无奈地摆摆手,意思是“去吧”。

张培眉开眼笑,抢在肖飞前登上升降机,两手抓紧一侧的铁链。肖飞再次叮嘱郭文豪等人原地勿动,一定要等他们回来,然后才跨上底托。扳开略微生锈的咬口,两侧齿轮即开始吱吱呀呀地转动,升降机缓缓往下沉落。

大约降到地面(以隧道地面为基准)以下半米左右的位置,左侧发现一条新的通道,通道内传出咚咚的脚步声。肖飞的手电立即循声射了过去,见一穿着旧式日军军服的身影正快速朝通道里端奔走。

“站住!”肖飞大喝一声纵身跳了下去。

“肖大哥!”张培紧跟着从升降机跳下。因为没有手电,加之起跳时脚下的底托与通道地面已经产生落差,这一跳脚尖直接踢在机井壁上,若非两手及时扒住机井边缘,其必然随着升降机落到井底去。

肖飞听到身后的动静忙停下脚步,转身将张培从机井边拽上来。当两人定定神,再把注意力转至通道前端时,适才那个日本兵已无影无踪。

在手电的光晕里,肖飞发现眼下这条通道比上面的略微窄一些,两侧呈对向装着一扇扇体型巨大、色泽黝黑、质地坚硬的金属门,门边各挂着一个俩巴掌大小的木牌,木牌上均以“石字8014部队”为前缀,后面用白漆书写着每个房间的名称和编号。

通过那些半懂不懂的日文,肖飞猜测这大概是鬼子的一处办公场所,再进一步讲,很有可能就是郭文豪所说的“行动指挥中枢”了。见不远处一扇房门虚开着,肖飞决定过去瞧瞧。他把手电咬在口中,两手举着玻璃做的砍刀,张培则握着一根用椅子腿敲直弄成的铁棍,两人小心翼翼朝门口靠近。

然而,就在离门口还差三四米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坠入一个漆黑冷冽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肖飞才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破毡布上。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基本没有大碍,只是头疼得厉害。看看左腕的手表,虽然表蒙子破裂但功能还算正常,时间显示已经是事故发生后的第四天。

2仓库

提供光线的是滚在两米开外的那把强光手电。借助手电的余光,肖飞看到张培仰面躺在不远处,身下的毡毯已被血液染红。

肖飞心里一紧,忙撑起身体挪到张培身边,将其从毡毯上托起来。他快速检查了一下,发现张培没有明显的外伤,也就是说,血迹不是她的。这就奇怪了,血迹明明是湿漉漉的,可不是自己也不是张培的,那会是谁的呢?莫非——肖飞隐隐感到背后一股凉意,转目看去,赫然发现昏暗之中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肖飞左手揽着张培,右手噌地抄起张培身旁的铁棍,摆出副以命相拼的架势。而对方却一动不动,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肖飞小心翼翼用铁棍把手电勾到身边,拿起来射向那双诡异的眼睛。

结果,他看到一个人,那人背靠石壁坐在墙角,两腿夸张地分张着,头发蓬乱,眼睛因极度惊恐而瞪得老大,下唇往下包括下巴全都没了,只剩一个血里呼啦的大洞。粘稠的浆液从洞里流出,浸透了褴褛的上衣和裤子,在屁股底下凝成一滩赤流。

原来是个死人!看衣服和身上的装备应该是跟袁富同走的其中一个。

这时,张培醒了过来,睁眼看到的第一个场景便是那具骇人的死尸。听到张培惊叫,肖飞忙把手电光柱移向别处,而张培的叫声非但没有停止,反倒更加响亮。循光看去,肖飞这才发现,不远处的一只破木箱旁边还坐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整张脸皮几乎被揭掉,另一具腹部被扯开,曲曲弯弯的肠子汹涌而出在裆间淌了一堆。

不难分辨,眼下这两具跟刚才那具一样,都是随同袁富另寻出路的同伴。

“没事,有我在呢。”肖飞揽紧张培,低声安慰对方。为避免对方继续受刺激,他把手电垂直射向头顶的位置。这次,他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约一平米大小的洞口,仿佛开在顶棚上的一扇天窗。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张培喘息稍定,慢慢坐起身,她的疑问表明其大脑还有些混沌。

“我们就是从那儿掉下来的。”肖飞用手电照照那个黑糊糊的洞口,完了又四下扫着周边的环境,“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仓库,不过东西基本上都被拉走了。”

张培的视线随手电光柱扫遍整个空间,发现其相当宽敞,算起来足有一两百平米大小。四周的墙壁上刷着白色的日文标语,大概是一些提醒安全的警示语,顶棚上缀着几个葫芦状的灯泡,灯泡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随着呼吸平静,张培的记忆也渐渐有所恢复:“刚才那三个人,都是跟袁富一起走的吧?”

“没错。”肖飞的手电光柱重新落回三具尸体身上,“他们这副惨象,很显然是遭遇了红尾山魈的袭击。”

张培不忍再目睹那三具尸首,兀自垂着眼皮:“袁富不是说,他们在升降机附近遭遇的袭击吗,怎么尸体会出现在这里?”

肖飞扶着张培慢慢站起来:“死尸自然不会自己行走,四周也没有拖行的痕迹,也就是说,把他们移到这里的不是红尾山魈,而是另有其人,只有人才可能在移动尸体的过程中设法不留下任何痕迹,而且这个人对这里的机关设施也非常熟悉。”

“你是说那个日本兵?”张培轻皱柳眉,“我还是觉得那只是黑暗里的一种幻象,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这里也不可能有我们之外的其他人。如果真的另有其人,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都没看到现存者生活过的痕迹?”

“另外,隧道里的红尾山魈那么凶残,他就不怕遭到对方的袭击?再者,我们是意外被困进来的,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开启机关来害我们?还有,我们从第二层坠下到醒过来足足几十分钟,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要杀死我们,这其中有的是时间和空间,可他为什么不下手?”

对于张培提出的一连串疑问,肖飞只能摇头苦笑:“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培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纠结问题的人,既然一时没有答案,就暂且把它放到一边。她在肖飞搀扶下往前走了一步,发觉左腿的小腿肚子有些痛,于是蹲身掀起裤管去看,见小腿肚有些青肿。放下裤管准备站起时,这才发现适才躺的地方有一滩血迹。

“你没事,血迹是他们留下的。”肖飞用手电扫了扫那三具尸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正是从天窗上被系下来,然后又被扶到墙边的。”

张培仰头朝上面看着,脚下不慎绊了一跤,身子一扑两手按在毡毯上,发觉下面圆鼓鼓的压着什么东西。

小心翼翼把毡毯一层层揭开,赫然发现下面是一颗人类的骷髅,跟之前在主隧道看到的一样丑陋狰狞,其印堂处有一个樱花形的图案。

听到张培惊叫,肖飞赶忙上前把她扶起,同时用手电锁住那颗阴气森森的骷髅。凭直觉,他断定骷髅不止这一颗。果然,随着更多毡毯揭起,成堆成堆的骷髅从下面冒出来,每一个都跟刚才所见的一样,在印堂处有一个樱花图案。

3硕鼠

肖飞继续揭开毡毯,边揭边撤。

几分钟后,所有的毡毯都被揭起来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高一米多、长宽各有十几米、表面起伏不平的骷髅山。

“天啊,怎这么多骷髅?估计得有好几百颗吧?”张培偎在肖飞身旁瞠目结舌。

肖飞未讲话,提着手电弯腰近前观察,发现那些骷髅一个个龇牙咧嘴,其腐朽程度跟在主隧道看到的那颗差不多,也就是说,它们基本属于同一时期的产物,死亡方式也大致相同。

张培看得毛骨悚然,她不敢近前,独自一个人留在后面吧也感到不安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凑到肖飞身边:“他们怎么都只有脑袋没有身体啊?”

“很难说。”肖飞缓缓直起身来,“可能是某种仪式,也可能只是为了方便堆积存储。”

“他们都是战死的日本人吧?”张培猜测。

“不。”肖飞摇摇头,“虽然日本人崇尚樱花,但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单把头颅取下来留存或祭祀的习惯。另外,战死的人员不可能出现这种一模一样的表情,除非——”

“什么?”张培问。

“除非这些是被害的中国人。”肖飞做出了大胆的揣测,“他们遭遇了某种相同或相似的杀戮方式,比如731部队搞的那种细菌或毒气实验。由于手段极其残忍,这才导致死者产生如此痛苦扭曲的表情。”

张培仍然持有疑虑:“如果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在脑门刻上樱花图案?”

“因为杀害他们的是日本人啊。”肖飞耸了耸肩,“日本人有很深的樱花情结,去过日本的都会发现,以樱花为素材的家具、服装、工艺品比比皆是,不少人还拿它用来纹身。如果这些骷髅被集中起来祭祀或者用于表达某种图腾,其图案势必刻得工整细致,但眼下这些非常潦草粗犷,依我看可能只是做个记号罢了。”

这样的解释并非没有道理,因此张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照这么说,我们所处的隧道跟郭老师说的贺兰山地下隧道一样,也是一座秘密军事基地了?”

肖飞再度持手电四下扫了扫:“暂时还不好判断,但至少不是他所说的‘普通军事设施’这么简单。”

提到郭文豪,张培忽然想起前者和多多等人还在上面等着,于是轻轻碰碰肖飞的手:“咱们赶快走吧,别让郭老师他们等急了。”

肖飞点点头,转身将手电射向出口处,见那里竖着两扇漆黑而厚重的铁门。他走上前,先侧身撞了几下,直到门板掉下不少锈屑有所松动,然后把手电和铁棍交给张培,两手插进逼仄的门缝,用尽全力尝试将门掰开。

随着嘎嘎吱吱的响动,铁门开启一道五公分左右的缝,透过缝隙可见外面拴着一条粗大的铁链,铁链上缀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肖飞要过铁棍,在张培的照明下用铁棍夯击链子跟锁,别看那东西历经数十年风霜外表一层粉糜,其实还坚固得很,连夯十几下,除了掉下一堆碎铁渣、稍微有些变形外基本没咋地。

就在肖飞努力开锁的过程中,张培隐约发觉身后有动静。她借助手电射在门板上的反光回头去看,见骷髅山上有几颗头颅在左右摆动,与此同时,原本倚靠在墙角的一具死尸好像伸了下懒腰,紧接着身子往前一扑,似乎要朝这边爬过来。

“肖大哥!”张培大惊失色,慌忙靠到肖飞身旁,同时将手电调转方向。

肖飞顺着光柱看去,只见那具死尸两肘撑地,脑袋高高扬着,脊梁不停上下耸动,大有一副要尸变的架势。肖飞感到后背出了不少冷汗,然而,就在他举起手中的铁棍决定迎面痛击的时候,死尸嘴巴底下钻出一只米把长的灰色东西。

那东西圆耳、豆眼、尖嘴、长须,仔细一瞅,原来是只老鼠!但肖飞和张培提起的一口气只松了一半,因为那家伙的体型也太大了,几乎是常见老鼠的三四倍。受到灯光照射,那老鼠非但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还龇了龇锋如刀子且带着血沫儿的牙齿。

任尔硕大似斗,然终归只是鼠辈,肖飞并不视之为强敌也无心恋战,只是为了照顾张培的情绪决定把对方驱走了事。于是,肖飞弯腰从墙边捡起一只烂木箱,用力朝硕鼠砸将过去。

距离不远,加上肖飞动作飞快眼力奇准,木箱的棱角刚好砸中硕鼠嘴巴,后者“吱唧”一声惨叫,原地跳了起来。这一跳力气超猛,硬是把那死尸顶翻个个儿,周边的骷髅随着冲击叽里咕噜滚了下来。

随着死尸外衣在牵拉中扯破,肖飞和张培这才发现,其腹部皮肉已被啃掉大半,各类残缺不全的脏器都在外面露着。不多时,整座骷髅山剧烈摇晃起来,几秒钟后,从骷髅堆里钻出十来只个头儿跟刚才那只差不多大小的老鼠。

4枪械

那些老鼠先是被灯光一激,继而一只只红着眼睛,贪婪地望向肖飞和张培。

肖飞这下算是明白了,那个日本兵把他们诱到此处,其目的正是要喂这些硕大的老鼠!

不过面对人类这样的天敌,老鼠也表现得相当谨慎,对峙了几分钟才从四周聚拢慢慢靠近,逐渐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肖飞和张培背靠铁门,已经没有一厘米的空间可退。常言说“擒贼先擒王”,肖飞觉得这话放在老鼠身上也同样适用。因此他先发制人,猛将铁棍砸向位于队伍中间、体型最大那只老鼠。一棍下去,那只老鼠四肢伸展脑浆迸裂,其余同伴受到震慑暂时停止前进。

就在肖飞暗喜行动凑效的时候,鼠群突然发起了全面攻击。肖飞把张培掩在身后,自己举起铁棍左抡右砸。虽说肖飞眼疾手快几乎棍棍致命,可毕竟老鼠实在太多,棍风棒雨中仍有几只越过阵地,照准肖飞的鞋子和裤脚拼命撕咬。

大敌当前,不能让肖飞孤军奋战啊,何况到了这个时候,恐惧已经化为拼死一搏的能量。因此,张培从肖飞身后闪出,抱起铁门后剩余的烂木箱一只只朝老鼠猛砸。砸着砸着,忽而觉得新抱起的一只特别沉。不过她也没多想直接丢了出去,结果,木箱没扔出多远就坠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叽里咣当撒了一地。

肖飞定睛一瞧,散在地上的竟是十几把黑色的枪支,而且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三八大盖。他捡起一支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貌似里面装有子弹,除此之外地上还散着几十发子弹和几颗带着拉环的手榴弹。

肖飞甩掉爬在肩头的一只老鼠,用手里的枪替代铁棍继续抡打,然后偷个空档“咔嗒”将子弹上了膛。未等鼠群组织新一轮反击,“啪”地射出发子弹,火花中腾起一股刺鼻的尘烟。

等尘烟散去,地面上横了只半死不活的老鼠,其余均逃得不知去向。肖飞并没有追剿到底的心思,此刻他们需要尽快离开。

肖飞从地上拾取一颗手榴弹,拽下拉环,塞到大门的链子和铁锁中间,然后拉着张培匍匐在地。几秒钟后,手榴弹竟真的爆炸了,轰的一声碎壳和粉渣从天而降。肖飞起身走到门前一瞧:链子已经被炸断,铁锁无影无踪。

用力一扳,其中一扇铁门打开了。离开前,肖飞和张培各自拿了一杆三八大盖,除此之外,肖飞还顺了一把子弹和几颗手榴弹塞进随身携带的背包。

出了大门,肖飞发现这里的通道比第二层要宽敞一些(跟主隧道的宽度差不多),大概是为了过车方便。而且,这里的门不像上一层那样对列,而是单开,门也更大、更黑、更沉重,门边不再挂木牌,而是直接把白漆喷在门上,仍然以“石字8014部队”为前缀,后面是每个房间的名称和编号。比如,适才所待的那个房间的编号即为“兵工34#”。

“看来我们猜的没错,这里是鬼子的仓库重地了。”肖飞边走边拿手电四下照着。

张培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每个房间都锁着门,里面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搬光了吧?”

“也不尽然,就像刚才那间,大堆的骷髅和一些军械都还留着呢。”肖飞走到一间标名“兵工39#”的仓房前,用手电朝门缝里照照,“你瞧,这里头也是乱七八糟的,看样子还剩不少东西。”

张培没有过去看,而是遥望着隧道尽头:“一定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以至于鬼子撤离得十分仓促,慌里慌张间落下这些东西。”

“嗯,分析得有道理。”肖飞后退两步,将手电转向隧道尽头,“想必最后一段时间里,那台升降机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说到升降机,两人眼前同时一亮:那可是他们从这里离开的既快捷又安全的绿色通道!二人加快脚步赶到隧道尽头,结果发现那台升降机根本没有落下来,而是停在二层与三层中间的位置,离他们头顶还有两米多。

张培想到郭文豪等人还在上面,于是挨个儿喊他们的名字,希望能通过上端的人工控制设施把升降机放下来,但迟迟无人回应。

“不是说好了等着我们吗?怎么能不守信用呢?”张培沮丧地抱怨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问毕,不见肖飞回应,低头一瞧,后者正在地上蹲着。

“你在看什么?”张培也蹲了下去。通过明亮的手电光线,她看到脚下是一整块四方形、通体漆黑的石板。石板中央雕刻着一只巨大的飞鸟,那鸟脑袋激昂,尾端上翘,两腿伸直,羽翼舒展,看起来似雁非雁,似鹰非鹰,在其周围燃烧着朵朵烈焰。

沿石板四周的边框内雕刻了许多个儿头很小的人,那些人皆面朝大鸟无一例外地跪着,看样子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大鸟正下方有两个模样古怪的人手拿小槌和铃铛在绕着供坛跳舞,看不出是祈福还是在祭祀。

5穿越

肖飞把枪夹在腋下,左手执手电,右手轻轻擦拭供坛中央的一块图案。那块图案巴掌大小且线条非常纤细,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视。随着覆盖在上面的灰尘被渐渐抹开,才发现那不是图案,而是一串从左到右排列的文字。

起初,张培还在辨别是哪个时期的文字,后来越看越熟悉,随着肖飞抹清最后一个字符,前者瞪大眼睛吸了一口凉气。疑惧之下,张培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那些文字虽然有些斑驳,书写得也不甚规则,但并不很难识别,可她还是直到看完第三遍才难以置信地发出惊叫:“T-SA2N9?!”

肖飞弹着右手上的灰尘默不作声。张培知道,对方跟她一样早就认出来了,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这怎么可能?”张培实在不能理解,“七百多年前的古物上怎么会出现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而且还跟王师傅在电话里讲得一模一样?”

肖飞用右食指点着石板:“你确认这是七百年前的东西?”

“确认。”面对肖飞审视的目光,张培再一次肯定自己的观点,“我爷爷是搞古玩的,对古物的品质和年代鉴定我也了解一些。况且这类辽金时期的文物在通枰一带并不算罕见,这一点绝不对搞错。”

肖飞扬扬下巴,意思是说下去。

张培继续道:“这是一块典型的、晚金时期的墓门砖,中间的大鸟叫海东青,古肃慎语称之‘雄库鲁’,意为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海东青是女真人的图腾,就像汉民族的皇帝崇拜龙一样,女真皇族对海东青的崇拜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两个跳舞的人是萨满巫师,他们拿着惊天槌和摄魂铃正在为死者祈福。”

“从这块墓门砖的质地、纹样和规格来看,墓主的地位相当高,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出自一座皇陵,即便不是皇帝、太后,至少也是一位公主或者王子,一般的平民百姓包括王公大臣是无福消受的。”

“这么说,这块石板是鬼子从附近某座墓葬里弄过来的?”见张培点点头,肖飞又有了新的疑义,“如果真是一座皇陵,鬼子为什么不取金银玉器玛瑙宝石,却单单弄来这么一块沉甸甸的石板放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用?”

“鬼子那么贪婪,要是有值钱的东西肯定不会放过的。或许他们弄了很多东西,把那些值钱的都运走了,最不值钱且又笨又重的石板丢在了这儿。”张培的答案听起来合情合理。

“那你看看这串文字。”肖飞终于把话题切到了双方关注的焦点,“它跟周围的图案是同一时期的,还是后来有人加刻上去的?”

张培仔细辨别一番,实事求是地回答:“从雕刻的深浅、笔画的走势、版面的结构、斑驳的程度看,这些文字跟周围的图案浑然一体、毫不突兀,如果非要说是后来加上的,那只能说这人的水平也太高了。”

由于石板太过沉重,且跟四壁拼接得严丝合缝,想带走是不可能的。所以肖飞拿出手机对着它拍了几张照片,并对有文字的局部做了特写。拍完照片刚站起身,一阵风从隧道里端吹来凉飕飕地扑在脸上。

肖飞这才忆起,几十分钟前他跟张培下到这里的目的,于是转过身打了个往回走的手势。

“我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怎么又要回去?”张培一时没反应过来。

“留在这里一样走不了。”肖飞的脚步丝毫没有放缓,“与其困死在这儿,不如主动出击另外寻条路子。”

张培犹豫片刻,从后面快步跟上。为防硕鼠袭击,两人轻手轻脚屏着呼吸,同时端紧怀里的枪保持高度警惕。

经过那间仓房门口的时候,肖飞情不自禁地拿手电往里面照了下,出乎意料地,除了横在地上的几具老鼠尸体没有看到一只活物,剩余那些大老鼠似乎跑到了别的地方,亦或者重新钻回了骷髅堆里。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好事情,至少避免了预想中的一场恶战。

又向前走了两百来米,道路在一面高大的石墙前戛然而止。石墙高四米左右,下连地面上接天顶,由一块块巨大的青石砌成。青石表面十分粗糙,每块之间的拼接处没有用水泥填充,风正是从那些缝隙中吹入。

6标本

肖飞伸手拍了拍石墙,又拿手电照缝隙里照了照,希望之火瞬时熄灭:“这墙结实得很,每块石头至少两三百斤,没有专业的爆破、挖掘和起吊设备,凭人力根本无法拆除。”

“你不是还有手榴弹吗?”张培给肖飞支招,“几个合在一起看能不能把它炸开!”

“没那么容易。”肖飞四下巡看着,“首先,没有合适的支撑点;其次,手榴弹威力有限,即便几个合在一起也很难一次凑效;再者,如果爆破失败惊动了那些老鼠,我们的处境将会更加不妙。”

“好好的道,小鬼子把它封起来干吗?”张培有些气急败坏地在石墙上踹了一脚。

“可能是要阻止某些东西出去。”肖飞巡看到最近那扇、标有“兵工57#”的仓房门前。

“你是说——那些大老鼠?”张培脚步飞快地跟了过去。

“也可能是要阻挡某些东西进来。”肖飞把铁门推开一条缝,将手电穿过链子朝里面四下探射。

“你在看什么?”张培把脑袋凑到门缝前,“里面有出口吗?”

“往后退。”肖飞往后摆了摆手,直至张培退到二三十米外的石墙边,又把手掌往下压了压,“趴下别动。”

张培不解其意,但也没有违背,经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她对他已经产生了十足的信任。只见肖飞从背包里取出一颗手榴弹,塞进链子和铁锁之间的孔隙中,然后拽下拉环跑到二十米开外匍匐下身子。几秒钟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两扇铁门大喇喇地洞开了。

很快,肖飞出现在满是黄色浓烟的仓房门口,他高声冲耳朵嗡嗡直鸣的张培喊:“快进来,快进来!”张培蹒跚爬起,踉踉跄跄奔过去。肖飞伸手把她拽进门里,尔后迅速返身抵住大门。

张培刚要发问,门外即传来纷乱的脚步和吱吱的尖叫。肖飞让张培暂且顶着门,自己跑到房间一个角落。张培这才注意到,那里胡乱叠放着十来个一搂多粗的空汽油桶。

肖飞陆续搬了四只汽油桶顶住门,将张培解放出来,随后他又把剩余的汽油桶竖向叠放起来,摆在仓房正中央的位置。张培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直到肖飞攀上油桶扯掉仓房顶端的电灯,从屋顶上拨开一扇“天窗”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你怎么知道这间房子也有机关?”张培不可思议地望着肖飞。

肖飞丢下枪,弯腰朝她伸出一只手:“这间仓房的格局,尤其顶面的设计跟我刚才看过的34#和39#是完全一样的,电灯四周的凹槽看起来像是特意制作的装饰线,实际上欲盖弥彰,恰恰暴露了石板底下另有玄机。”

“照这么说,估计其它每个房间都是同样的设计。”张培拽住对方的手用力纵上油桶砌成的高塔,“只是好好的仓房,鬼子弄出这些天窗来做什么?”

肖飞继续朝塔顶上:“从这层隧道的宽度来看,最初的设计是可以通车的,只是后来隧道一端因故被封闭起来。而这些天窗的功能很可能跟升降机井一样,都是特别情况下的垂直运输点和便捷出入口。”

张培则依然留在基层:“那我们现在准备做什么?”

肖飞已经攀至高塔的顶端,他指着近在咫尺的长方形孔洞:“到第二层,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如果有自然是好事,如果没有,我们就回到主隧道跟郭先生他们会合,继续寻找别的出路。”

张培点点头,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肖飞伸手把张培也拽到高塔顶端,接着扒住孔洞边缘向上轻身一纵,自己先爬出去,然后又将张培拉了上去。

钻出孔洞,肖飞拿手电照了照,发现此刻所处的位置已经过了那片办公区,离他们最近的两扇门旁分别标注着“理化分析3#”和“标本1#”,其中“标本1#”的门半开着,露出几段木质的桁架和许多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瓶和罐都是透明的,里面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只是由于灰尘和反光看不太清楚。

见肖飞提起枪,眼睛死死盯着门内的某个地方,张培隐隐感到几分不安:“你打算要进去吗?”

“看到那条灰色的布幔了吧?”肖飞用枪管指着其中一段桁架的后面,“它在飘动,这说明里面有风。”

张培也看到了,但心中仍有疑窦:“还没到这层隧道的尽头,即便设有出口,也不该在室内啊。”

“进去看看再说。”肖飞似乎笃定了主意。

“肖大哥——”张培拽住对方的胳膊。

肖飞停下步子,转头轻轻拍拍她的手臂:“不用害怕,有我呢。”

张培终于迟疑着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端着枪逐步向“标本1#”靠近,鉴于之前的教训,这次两人都格外小心,他们没走道路中央,而是溜着墙根慢慢往前挪。

进入门里,肖飞这才渐渐看清,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着的都是动物和人体标本。它们浸在微微发黄的透明液体里,跟常见的动物和人类看起来一样又不太一样。说一样,是因为它们保留了所属物种最基本的特征,这使得人们第一眼就能准确分辨其身份。说不一样,是因为相比同类,它们某些特征得到强化和升级,而且又多或者少了一些东西。

7异形

比如,一只老鼠身材十分矮小,脑袋却非常巨大,几乎是同类的三倍左右;又比如,一头猪生了三只眼睛六条腿,两张嘴巴四只耳朵;再比如,一个女人下半身长满了鱼鳞,指甲变得异常锋利;还比如,一个无面婴儿全身呈半透明的紫红色,五脏六腑皆清晰可见;总之,那些标本看上去一个比一个荒诞离奇、诡异可怖。

肖飞径直走过去,拿枪管慢慢挑开搭在桁架上的灰色布幔,结果,后面竟是一面空荡荡的墙!

“真是见鬼了!”肖飞的眉毛拧了起来,“刚才明明看到布幔被风吹得一动一动。”他扯下两米多宽的布幔,仔细检查后面的石墙,看是否隐藏着什么机关,这时,身侧突然传来张培的尖叫。

转过头,见张培端着三八大盖,握枪的手和身体一起哆嗦。持手电朝对方直盯的方向照去,赫然发现一米开外的地方站了只双目圆瞪、呲牙咧嘴的红尾山魈!不过,肖飞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那家伙被装在一个特制的大玻璃瓶内,并非一只可以伤人的活物。

“没事,一只标本而已。”肖飞放下枪。也许对红尾山魈的凶残和乖滑心有余悸,张培仍保持着高度警戒。

肖飞绕着玻璃瓶仔细观察:“这是一只成年的红尾山魈,但没有我们见到的那些毛色华丽,体型也不算大,应该是鬼子生化实验的早期产物,而我们遇到的,则是经过加码升级后的半成熟作品。”

“难怪这种热带生物会出现在通枰一带,而且还那么凶狠狡猾,原来都是鬼子造的孽。”张培愤愤道,“幸好那帮混蛋败亡早,否则,一场可怕的生化危机就要在所难免了。”

“可不是嘛。”肖飞移开视线,持着手电环顾四周:“这里的标本大部分是鬼子实验的半成品或者原始素材,我们遇到的红尾山魈,则极有可能是趁鬼子紧急撤离时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

张培不无担忧地说:“要是这样的话,繁殖这么多年,恐怕不止所见到的几只了。”

肖飞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被远处一颗硕大的脑袋吸引了过去,那颗脑袋装在一只特制的玻璃瓶中,整体呈类三角形,外表布满厚厚的鳞片,其鼻孔外张、嘴巴扁阔,灰黄色的眼睛高高凸起,既像远古时期的恐龙又像淡水河里的鳄鱼。

这颗脑袋之所以吸引到肖飞,并非它多么的形体巨大、样貌狰狞,而是那双圆鼓鼓的眼睛在手电扫过时似乎跟着转动了一下,尽管幅度十分微小,但在这死气沉寂万物尸陈的环境里,还是没能逃过肖飞敏锐的眼睛。

“你在看什么?”张培疑惑地盯着肖飞。

肖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尔后将下巴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张培从对方的神色中意识到了危险,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朝门口退却。一步,两步——,走到第五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朝肖飞手电照射的方向看了一眼。

结果,她看到那颗脑袋的鼻孔动了动,喷出一股白色的烟雾,随即瓶体变得模糊,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另一条布幔被风吹动。就在肖飞填好子弹拉上枪栓瞄准玻璃瓶准备撤退的时候,那颗脑袋慢慢从瓶子里伸出,越伸越高,随后露出小山一般庞大的躯体。

原来,那颗脑袋并非装在瓶子里,而是一直躲在瓶子后面,之前看到布幔被风吹动,则是它鼻孔喷出的气流造成的。

张培还未惊叫出声,肖飞已经拽住了她的手:“走!”两人穿越纵横交织的桁架朝门口跑去。

怪物仰头嘶吼,同时用脑袋猛烈撞击身侧的桁架,桁架倒塌牵动另外两列桁架先后跟着翻倒,肖飞和张培的退路被封住了。

面对凶猛扑来的怪物肖飞端枪即射,子弹穿透玻璃瓶罐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失去约束的标本和着防腐液体泼洒在地上,一时间“肉浪”翻滚、“玉片”飞溅。肖飞担心震慑不够,又丢了一颗手榴弹。

轰的一声,木渣、玻璃和着浆液散了一地,有几块碎肢落在手边,也不知是那些标本,还是源自那只怪物。肖飞和张培从地上爬起来,穿过浓烈刺鼻的硝烟,跨越散成废柴的桁架,拽开房间大门匆忙逃出。

如同肖飞和张培所担心的那样,怪物并没有被炸死,它在二人后面紧追不舍。奔到隧道尽头,肖飞看见升降机就停在机井口,于是纵身跃了上去,然后又返身拽上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张培。

“郭老师,多多,快把升降机摇上去!”张培也不管上面是否有人只顾拼命叫喊。

怪物以只差五秒钟的速度赶到,它在升降机向上升起的一刹那,张开大口咬住了底托边缘。肖飞开枪射击,“啪嗒”一声竟然是空膛——适才在标本室把子弹射完了。续装子弹已经来不及,于是他拿起枪托照怪物的嘴巴使劲砸,连砸十几下,怪物终于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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