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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一年春天,野李花漫山漫谷都开遍了,白皑皑的一处一处,像是才过去不久的寒季留下的残雪。

在经过近一个月不见天日的黑暗后,乍见这样明艳生机的景色,让人不由产生再世为人的错觉。

冷风吹淡一洞的血腥,她眯眼,看着眼前清冷素雅的李花,突然觉得碍眼。

这是一个位于陡峭的崖壁中间的洞穴开口,黑黝黝的穴口仿佛一只正欲择人而噬的怪兽张开的大口。她站在冷冽的山风中,沾着污黑血迹的褴褛衣衫仿佛破布一样挂在瘦小尚未发育的身体上,被风吹得扑扑作响,凌乱的细发披散在身上,如衣衫一样挂着凝固的血块。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小手紧握垂在两侧,污迹斑驳的小脸上,一双美丽的眼睛在瘦削的脸蛋上显得异常大而明亮。只是在这对让人惊叹的美眸中,流泻出的不是这个年龄孩童应有的天真无邪,而是缺乏感情的冰冷。

停了片刻,她的面前突然垂下一根长绳,连犹豫也没有,她纵身而起,一把抓住绳端,顺绳攀沿而上,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洞中那些与她年龄相若的孩童尸体一眼。

攀上崖顶,眼前是一座朴拙的草亭,一个壮汉拎着食盒正准备下去,看到她,他明显地吃了一惊。

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她与他擦身而过,“不必再送了。”除了野兽般的嗥叫,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话,她的声音稚嫩中带着沙哑。说完这句话,她扬长而去,只留下愣愣看着她小小背影的男人脸上露出浓浓的恐惧。

是,不必再送了,因为再也没人能和她争了。

前方是一片李树林,雪白的花像云雾一样横亘在面前。她微一犹豫,准备绕道而行。

“喂!”一个稚气的童音在林中突然响起,她一僵,难道还有考验?

一个从未见过的小男孩从一株李树后面探出头来,俊秀的小脸上挂着腼腆羞涩的笑,“姐姐……”他试探着喊,无视她的冷漠。

她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出来!”

男孩躲躲闪闪地从树后面钻了出来,“姐姐。”他再喊,苍白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红晕,双手背在身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穿着白色的衣衫,个子很小,才及她的耳根,瘦瘦弱弱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刮走。她眼中的戒备稍敛。

“什么事?”紧盯他文秀的小脸,她猜测着他是从哪蹦出来的。

“我想请你……”他怯怯地开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他将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上面赫然躺着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

她看着他,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接话,只静静等待他的请求。

“它从树上掉了下来,没有办法回去了,如果不管,它会冷死的。”他轻轻地道,说了一会儿话,便不再像起初那么拘束了。

它冻不冻死与她何干。她垂眼,已知男孩的意图,可是却无意帮他。这本不是鸟儿的繁殖季节,它的父母不顾这一点将它孵了出来,就应该承担起应有的后果。

“我叫南儿。”男孩突然扯开话题,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样提出请求,“姐姐的名字呢,你也是山庄的人吗?”回到这里有十多天了,却一个小孩也没见到,他其实很寂寞。

她一滞,而后出乎自己预料地回答了他:“昭青。”

“昭青姐姐。”他喊,脸上漾起开心的笑,显然为自己找到同伴而高兴,“我们一起去把小鸟送回家吧。”说着,他将瘦瘦的小手伸给了她。

她看了看他干净的小手,又垂眼看着自己沾着血迹的手,不曾动一下。

见她没有回应,男孩小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代之的是不容人忽视的失落,也许她并不愿和他做朋友。

一阵冷风起,刮得李花纷落如雪。男孩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伴着压抑过后的细细咳嗽。

她一僵,蓦然伸手抓住他惶然无措正准备收回的手。

男孩脸上浮起惊讶,“昭青姐姐。”原来是他误会了,她是愿意和他做朋友的。想到此,他脸上又挂起了让人温暖的笑容。

“走吧。”她说,踏前一步,为他挡去了部分冷风。

然后,在一株大树下,只见一个浑身血污的小女孩,如猕猴一般爬上大树,冷着小脸将一只雏鸟小心翼翼地放进鸟巢里。听到下面男孩拍手开心的笑声,女孩的神情在那一刻突然柔和了许多。她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不会忘记这个叫南儿的病弱小男孩。

那一年,她十二岁,他十岁。

剑厚南来到龙一的房间时,她正手执酒杯慵懒地斜倚在窗边的竹椅中,淡漠的目光落在窗外絮云飘浮的澄澈天际,一向清冷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显然已是微醺。

“青姐。”他喊,犹豫着是否该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

龙一浑身一震,没有回头,“吃过药了吗?”她问得突兀。

剑厚南垂下眼,知道自己和紫霄的对话都被她听了去,心中却也不恼怒,在这种时候她运功窃听周遭的一切是很正常的。

举步踏进房中,他来到她的对面坐下。看着她因酒意而更增娇艳的俏脸,她的关怀让他的心中升起不能忽略的暖意,于是回答也不再如以前那样生疏,只是缓缓道:“吃过了。”

回过头,龙一与他温和的目光对视片刻,而后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拒绝她,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吧。”不是询问。她太了解他了,即便见面次数不多,她也知道他心地宽厚,绝不是会记恨的人,尤其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是的,她知道他是喜欢紫霄女的。

没想到这个平日和他不是很亲近的女子会如此准确地掌握到自己的心意,剑厚南有些吃惊,却没有否认。对于他来说,在这种事上为自己辩解没有丝毫意义。他的确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拒绝紫霄,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身体并没有现在这样差,但是这一年间,潜伏在体内的毒素已在逐渐苏醒,若不能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人世。只是要找解毒的方法谈何容易,两位师父足足找了近二十五年也没找到,他又怎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寻获。他不希望紫霄以后一直对着他这个行将就木的人,整日活得提心吊胆,害怕他随时离去。

“傻瓜。”龙一低叱,目光落在他灰白的头发上,心尖掠过一丝尖锐的疼痛。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正值年少的他却披着一头灰白的发时,她心中升起的怜惜与不舍。只是这些他从不知道,她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听到她的话,剑厚南心中一动,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她突然抓住自己的手,帮他挡去冷风,帮他将小鸟放回巢中。那时的她,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出来,脏兮兮的,浑身上下都是血污,神情冰冷得让人心寒,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怕她,只想找她做自己的玩伴。只是后来却害得她……

“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有的时候也要想想自己。”龙一忍不住道,被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不自觉又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上,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她并非贪杯之人,只是无意听到剑厚南与紫霄的对话,心中苦涩,便向雪凝宫的女子要了酒。

看到她脸上红晕加深,剑厚南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他一向认为残忍冷酷的女子或许也有她女性柔情的一面。

“青姐,”他突然很想弄清横亘心中多年的一件事,“那日爹爹为什么要责罚你?是因为我吗?”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冷酷严厉的父亲,那让他觉得陌生而害怕。将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绑缚在炙热的炎洞中整整两天,而不给一滴水喝,让他不禁要怀疑父亲是否想将她活活炙烤而死。

龙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犯了错。”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早已没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她怎会告诉他,那是因为她为他救了那只小鸟。师傅说过,你救了它,那么看它是否会来救你。师傅是不允许她的心有丝毫柔软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后悔。

她还记得他因她受罚而苦苦哀求师傅不果后伤心流泪以至病发以及当她陷入昏迷后他偷偷拿水喂她的事。那时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后来她避开他,不是因为害怕师傅,而是不想让他再为她流泪,不想他瘦弱的身子再承受病痛的折磨。

虽然心中仍有怀疑,剑厚南却知不能在这陈年旧事上纠缠过多,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也于事无补。

“她答应放了芸儿。”他这时才想起来找龙一的目的,告诉他此行的结果。尽管知道她大概已听到了,他仍决定再当面说一声。

龙一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如水般从他俊秀中透着浓浓书卷气的脸上滑过,最后落在自己手执的酒杯中。

“我会让我的手下送师妹回剑啸山。”她幽幽地道,想到他的心中已有了另一个女人,就觉得胸口闷闷地作痛。可是不管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她都是没有机会的。从她被师傅从乞儿堆中捡出来时,她就没有机会了。顿了顿,她甩头抛开心中的自怜,抬眼看着剑厚南不解的眼神,突然问:“此去雪凝宫,你怕不怕?”明知他不会说出肯定的回答,她还是想问。只因她很怕,不是怕雪凝宫,而是怕和他相处的时间太久,会让她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剑厚南微讶,不知是否看出龙一心中的惧意,他脸上露出温柔安抚的微笑,“没有什么好怕的。青姐,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她们。”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是表明了他会和她同生共死。只因,龙一落到现在这个境况,他应当负起大半责任。

闻言,龙一秀长的眉轻轻蹙了起来。

“不要对我太好。”她冷了脸,别开头,警告心地纯良的他。

他却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看着兰昭芸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虞伯——那个蹲在船头叭嗒旱烟的老人的小木船,剑厚南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老者竟然是龙一的手下,而且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却没人发觉。看来龙一真的是有恃无恐。想到此,他不由看向龙一冷漠中隐透着睿智的黑眸,再次感到她的深不可测。

送走兰昭芸,龙一和剑厚南的心中都去了块大石。傍晚时分,楼船到达洛兰湖深处的一座树木葱郁的大岛。林木掩映处房舍连绵,时见高阁亭台、碧瓦飞檐。

原来这就是雪凝宫!

龙一美眸微眯,颇不以为然地打量着眼前占地面积极大的小岛以及岛上的建筑。相较于黑宇殿的雄浑气势,这里就像是一般的富贵人家的宅第,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与她想象中的相差实在太远。

“青姐。”剑厚南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断了她的比较。她侧过头,看到他关心的眼神。

微一颔首,她脸上浮起一抹傲然的笑,而后向他伸出素白的小手。

剑厚南微一犹豫,突然忆起在很小的时候,自己也曾这样向她伸出手,于是不由自主抬手握住了她的。

刻意忽视后侧方紫霄女投射过来的凌厉眼神,龙一拉着剑厚南坐上早已等候在岸边有着白幔装饰的华丽马车,雪凝宫的待客之道还算不错。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让两人有足够的时间仔细欣赏岛上的景致。龙一这才发现,岛上也有人群熙来攘往的大街,也有酒楼客栈和妓寨赌馆,宛如一个繁华的城镇。

原来雪凝宫中的女子也并不是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啊。

思及此,龙一的唇角上扬,露出一丝有趣的笑意。回首看了眼身边的剑厚南,却发现他正闭目假寐,苍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倦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的身子似乎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些年她其实也在动用黑宇殿的人力物力为他四处搜寻可助他解毒的法子,只是一无所获。除了他,从没有人或事让她感到如此无力过。

心中轻轻一叹,她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纤长的手指上。

大约行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从一条两山相夹的小径上穿过,前面立时豁然开朗,一个宽阔平坦的巨大盆地出现在眼前,连绵不断的精致房舍几乎占据了整个盆地。

马车越过一片宽广的青草地,径直驶入房与房相连的石板路上,马蹄踏在石上,发出“得得”的清脆响声。

剑厚南睁开眼,眼中所见让他颇感诧异。雪凝宫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地方,谁也不知道竟然会如此普通。

打被请上船以来,两人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敌意,这让人不由产生真是来雪凝宫作客的错觉,只是谁也不会认为事情会像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而雪凝宫为什么会插手理会这件事,剑厚南全然不解,而龙一也从没开口询问过,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带的药能用多久?”龙一问得突兀,声音和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句话,便又沉默下去,让人几乎要怀疑她方才是否开过口。

剑厚南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于是摇头不在意地道:“足够了。”他没说足够什么,只是表达出自己不会有事的信息。他不认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以影响到她的决定。

龙一微僵,听出他的敷衍,却不能再说什么。

马车速度缓了下来。

龙一掀起纱帘,发现前面是一幢精致的北方小院,马车停在了小院大门外面的空地上。

这时,后面马车上的众女已裙带飞扬地来到两人的马车两旁,恭迎两人下车。而小院大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走出两个同样装扮的娇美少女,向才下车的两人屈膝盈盈一礼,莺声呖呖地道:“明姑娘已在小静院恭候楼主和剑先生多时。”

明姑娘?龙一秀眉微扬,不是宫雪凝?雪凝宫的人真看得起她!

她侧脸看了眼剑厚南,发现他脸上有着浅而有礼的笑,但显然对要见他们的人一无所知。他少在江湖行走,怎么会知道这连江湖人都不知道的事呢。

是明月奚吧。

明月奚,一个不为外界所知的女子。但对天下各大势力了若指掌的龙一却知道,没有明月奚,雪凝宫不过只是一个单纯依靠色相苟延残喘于武林势力夹缝中的不入流帮派。自十年前年仅十五岁的明月奚出现在雪凝宫后,雪凝宫以令人不解的速度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崛起于江湖,彻底摆脱了被人轻视的地位,一跃而成为中原武林中最神秘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在雪凝宫,明月奚有着超然的地位,她并不能算是雪凝宫的人,却又为雪凝宫不遗余力地做着一切。

明月奚!

龙一目光犀利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着青衣,打扮朴素、容貌娟丽的女子,心中暗暗掂量着她的分量。没有出尘脱俗的美丽,也没有奢华的装扮,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不是位于权力巅峰的矜傲,而是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和和自持。只凭眼睛,没有人看得出这个女子的出色能力,但龙一却丝毫不敢小觑她,只因明月奚在江湖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切,她知道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以为是宫雪凝的能力,只有黑宇殿没有被表象所迷惑。

彼此见过礼后,分宾主而坐,有侍女奉上茶。

“这次有请女儿楼主,实因久已仰慕楼主为人,想邀楼主在此地久居,以使鄙处诸女可随时向楼主讨教受益。”明月奚开口婉转说出雪凝宫的目的,她的声音沉静如水,让人心也会不由自主随着平静下来。

久居?龙一笑而不言,漆黑的瞳眸中毫不掩饰地浮起嘲讽的光芒,原来她们是想终身软禁自己啊。

剑厚南却是一惊,不由脱口问:“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雪凝宫为什么要干涉黑宇殿的事。

明月奚对剑厚南似乎很尊重,闻言深深看了龙一一眼,微笑回道:“想来楼主已经知道莫宅的女主人是我们雪凝宫的前冷梅花主……这武林中的事,恐怕还没有什么能瞒得住黑宇殿的女儿楼吧。”她轻描淡写地说出令人震惊的事实,而后转向剑厚南。

“月奚代雪凝宫诸女真心感谢剑先生为冷梅花主保住一双儿女。”

剑厚南有些尴尬地看了眼一脸漫不经心的龙一,眉头一皱,回道:“姑娘不必谢我,厚南并没做过什么。”他没有多说,但眼中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他会和龙一共进退的决心。

龙一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为他的傻气,但却也无法忽略心中因他的态度而升起的暖意。

听到他的回答,明月奚并不意外,仍然温和地道:“其实我们稍早已经得到楼主会去找莫生天的消息,只是还是晚了一步。终于见识到了楼主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说到此,她不由幽幽叹了口气,不知是为逝去的冷梅花主难过,还是为不能及时救出自己的姐妹惋惜。

龙一不以为意地笑,端起茶杯抿了口,一瞬间只觉清香盈口,让人有说不尽的受用,“好茶!”她脱口道。

听到她发自内心的赞美,明月奚不由微笑,“难得楼主喜欢,本宫除了这茶外,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楼主今后在雪凝宫的日子当不会难过。”她说话的神态像极了和好友闲聊,而不是面对一个劲敌。

“你倒确信我一定会留在此地吗?”龙一听到她的话,也不恼怒,只是好笑地反问。

明月奚突然沉默下来。她身旁是一盆莹白如玉的盛开小花,因为花朵较小,并不是如何的美丽,但味儿却极香,弥散了整个小厅。这种花在雪凝宫中随处可见,显然是因为出众的香味而大受美人喜爱。

“雪凝宫原是没本事留下楼主的。”明月奚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神色间颇有些幽怨,但那只是一眨眼的事,很快她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可是为了向冷梅花主交待,说什么我们也要留住楼主,无论用什么办法。”

龙一唇角上扬,笑意却没达到幽深的黑眸中,“龙一可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久居。”口中虽如此说,但她心中却不会小觑明月奚的话。

明月奚也不和她在此事上针锋相对,转开话题道:“楼主和剑先生远道而来,雪凝宫已在绿漪阁备好酒宴为二位接风。我们不如到那边再聊。”她如是邀请,客气而有礼,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

龙一和剑厚南初来乍到,还没摸清楚雪凝宫的具体情况,怎会拒绝。于是在一干侍女的陪伴下,三人沿着檐下长廊往相隔不远的绿漪阁走去。

一路上只要隔着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株白色小花,除此之外,并不见其他花草,只有初发嫩芽的树木。

一直比较沉默的剑厚南显然对这种花非常感兴趣,忍不住开口问道:“明姑娘,这便是只有雪凝宫才有的青芽吧。”

明月奚笑道:“不错,不知剑先生从何得知?我们这青芽儿可没那么出名啊。”事实是,除了雪凝宫的人,外人极少知道这花。

没有听到剑厚南的回答,龙一眼角余光瞟见他脸上勉强的笑,突然省悟一定是紫霄告诉他的,知他对紫霄念念不忘,心中不由有些气闷,却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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