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又摇曳的烛火里,沈唤觉得人影闪烁,怎么跟演鬼片一样,她扶着额头。
清荷拉了拉她的衣袖子,小声问,“娘娘来。”
“怎么了?”带路的公公和沈唤几乎同时问道。沈唤不得抬头多看了那公公几眼,公公被看的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几声。
“我们去方便一下。”
“你们两个都去?”公公的话来不及说完,沈唤就被清荷拉到一边的灌木丛里面去了。
鬼影吹着口哨横在太监面前,那公公见鬼影人高马大不敢贸然上前只得道,“那你们快些吧。”
清荷不由分说的就脱起了自己的衣服,沈唤大惊,“你这是要做什么?”
“娘娘也快别愣着了,快把衣服脱下来,我们换上,这里黑灯瞎火的他们肯定分不清谁是谁。”清荷在沈唤耳边小声道。
沈唤皱着眉头,这怎么行,清荷的眼睛亮晶晶的,“娘娘不要犹豫了,我们都知道他们的目的,此次凶多吉少,娘娘和奴婢不同,奴婢本就是一人,无牵无挂的,做了娘娘的奴婢是奴婢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了,所以奴婢只要娘娘好好的就心满意足了。”
沈唤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了。”
这丫头真是的,怎么说的跟交代后事一样,现在也还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呢。沈唤哪里懂得在这个时代的人对事情的敏感,女人的直感一向是很准的。
清荷见沈唤不动伸手去脱沈唤的外衣,“娘娘不要再犹豫了。”
沈唤看着清荷手上拿着的外衣想了想还是换了下来,今天来的公公以及走的路都是往日不知晓的,这些人可能连沈唤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冲着这块玉佩来的。
清荷和沈唤换上彼此的外衣,由于两人岁数身材差不多,衣服倒也合身,再加上沈唤本来就着急出门也没有盛装打扮头发也是随便的挽起,这下完全就分不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萧战王妃了。
“娘娘,玉佩。”
清荷伸出手,那一瞬间沈唤犹豫了,像是心里有贪婪的声音响起,她竟然怀疑起清荷来,想起往日的温馨历历在目,沈唤拿下了玉佩,给清荷戴上。两人走出去的时候,鬼影明显愣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口哨吹的更是响了些。
沈唤低着头站到鬼影的身旁,看着和自己互换了位置的清荷沈唤咬了咬下唇,可万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一行人又慢慢的走了起来。
鬼影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游园呢?这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去,我们娘娘身子金贵要是累着了你负责吗?”
公公尴尬的笑笑,“就快到了,快到了。”
路变得狭窄了,空气里起了白色的雾,沈唤闻到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油脂的味道,这味道随着潮热的风一阵一阵的吹入鼻中,使她的头有些晕乎乎的,好在这身体以往吃的药多抗性强勉强支撑着,但清荷就不行了。
“娘娘晕过去了!”只听到有人叫喊着,沈唤看不真切刚想上前一步就被人重重一棒子敲打在了后脖子上她的手在空气里白抓了一下,失去知觉之前听到兵刃相接的声音。
锦衡和帛环早就发现了琉璃器的反常,今日似乎对神器异常的敏感,隔着很远也起了反应,发出七彩的光芒,琉璃器里的指针直直的指着一个方向。
“这是哪?”帛环揉着眼睛问道,她还没有睡清醒,被琉璃器散发出来刺眼的光扰的做了一个噩梦,现在还心有余悸。
锦衡全神贯注的看着琉璃器语气钉钉,“在皇宫!快备马!”
帛环还以为锦衡会带着她,但是只有一匹马,帛环一下子就清醒了,来不及拉住锦衡只能在后面大喊,“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不带自己去!
“你在庙里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声音远去。
“偏不!”帛环跺着脚,凭什么好玩的事情不带上自己!她想去牵马却被丝线绊住脚,早在帛环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傀儡师的圈套之中,现在傀儡师轻轻一拉,帛环就被丝线困住动弹不得,一根丝线倒还容易扯断,只是这千万根丝线缠绕,帛环现在只能扭一扭身子了,她气的喊道,“大胆!你一个傀儡师什么资格阻拦我的去路。”
小女孩半睡半醒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我奉命行事,多有得罪了,小主。”
“我是北魏的占师,你竟敢对我不敬,还不给我把这些线给撤了!”
落曦从屋檐上窜了下来,落地无声,她打了一个哈欠,“你这个疯女人,我回去睡了。你现在就算睡着也不会倒的,反正夏天炎热,你在外面睡一觉没准能清醒清醒。”
落曦的眼神犀利的瞪向黑暗的角落,“还有躲在那边偷听的人,别想着掺和进来,我们北魏的事情和你们大炎无关,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梓思见被发现了,反而解脱了一般,坦荡荡的走了出来,他的任务就是监视北魏的这几个人,作为一个普通的侍卫他近日可真的是大开眼界深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单单这么一个小小年纪的小女孩就一个敌得过几千精兵了吧,再加上一直在锦衡身边的那个大个子,想想就黑背发凉,就连这么偷听都会被反侦察,有些无力完成任务了啊。
落曦本来就打算不再搭理进屋去的,没想到这个人偷听就算了还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走了出来,真是个厚脸皮的男人,她眼底暗露杀意,锦衡交代过这些大炎的侍卫一个也不能动,不然她早就把他们抓去好好玩弄一番做成傀儡了,尤其是这个许梓思是吧,一副娘娘腔调。落曦扬着脑袋不想多看许梓思一眼。
许梓思道,“在外面睡觉虽然不错,但是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也不好叫她在外面淋雨吧?”
落曦自然也知道等会会下雨,这乌云密布的又闷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而且锦衡肯定也舍不得帛环淋雨,唉,可惜了,要不是锦衡拦着她早就把这别致的小东西做成自己心爱的标本了。落曦本来打算下雨了之后再解开的,毕竟锦衡这次去处理的事情错综复杂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想不到这个外人到在这里说起来了。
许梓思见落曦不言语就走到帛环身边,刚想给帛环解开那些丝线,余光看见落曦嘴角露出的诡谲的笑意来,小手轻轻一拉,许梓思就发现连自己也动弹不得了。
“哈哈哈。”落曦看着许梓思滑稽的模样笑的蹲了下去,“叫你英雄救美。”
门在两人面前就那么的关上了,帛环翻了个白眼,“我发现你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都舍命来救你了,这就是你这么对待一个舍命救你的人的态度吗!”许梓思冲着暗处打手势想叫自己的弟兄们来帮帮自己,那帮侍卫害怕的一个个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啊,都这么晚了,今晚也很安全没有异常。”
“嗯,换班了,换班了,我们几个回去休息了。”
许梓思眼里过人看几人的唇语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气的直咬牙,啐了一口道,“忘恩负义的。”
帛环以为是在说自己忘了自己被束缚着踩一脚许梓思,那恍然大悟的表情逗得许梓思哈哈大笑起来。
屋里的落曦啧了一声,这对狗男女的话还真多,手上动作不断,帛环和许梓思的嘴都被裹住,两人现在只能大眼对小眼干瞪眼了。
沈唤被雨水拍醒,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熟悉的翰林院附近了,若不是雨水冲洗着她身上的血迹在地上血流成河,她都要怀疑刚才的都是一场梦了,她看着衣服上的血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脖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谁下手这么狠!”
鬼影和清荷都去哪里了,沈唤查看自己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口,除了脖子那疼得厉害就没什么大碍了。那这些血迹是谁的?沈唤看着周围的地面,只可惜大雨掩盖了一切什么都看不太清楚了,地上的痕迹也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了,因为被雨水淋的湿透,又昏迷过去许久沈唤感觉到有些寒意,她摸着自己的双臂,在地上仔细的寻找脚印之类的东西。
沈唤低头看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头顶没有雨水落下来了,她一惊下意识的喊道,“萧萧!”
转身却看见了皇帝撑着伞目光凝重的看着自己,看到沈唤眼里的惊喜消失殆尽,皇帝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遗憾,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有些在意萧萧那两个字。
沈唤看到皇帝虽然打着伞但是衣服也是淋的湿透了,身边也没有跟着半个人,她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皇上?”
“见了朕还不跪下?”皇帝的语气很是不满,吓得沈唤哆嗦着就要跪下。
皇帝一把扶住了沈唤,“罢了。”
沈唤隔着衣物也感觉到那滚烫,这才觉得自己的体温是低的异于常人了。
还未来得及问什么,就发觉雨水又一次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沈唤的眼睫毛被雨水打得抖动了一下,她皱着眉头看着前面撑着伞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的皇帝,犹豫这要不要跟上去,在她晕过去的这会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毫发无损却浑身是血,皇帝本来不是要杀自己的吗……天空雷声阵阵,闪电把天地照的一清二楚,沈唤吓得一个哆嗦,眼前走了一段路的男人似乎微乎其微的顿了顿步子。沈唤看了看这黑灯瞎火大雨倾盆的鬼天气小跑着跟上去,躲进伞下,这空旷的一片地方,一个雷下来到底会怎么样都不知道。现在不明情况先按兵不动吧。沈唤对着皇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皇帝看着沈唤紧要打着颤的牙关,知道沈唤冷的不行,大手一捞把沈唤捞到了怀里,伞整边的倾斜在沈唤这边。两人就那么站在雨里,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对方,沈唤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热,晕的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看着雨落在皇帝露在外面的肩膀上,打湿那黄袍,她舔了舔嘴唇声音明显的虚弱,“皇上……”
皇帝那像极了萧战王的鹰眼盯着沈唤,慢慢吐出几个字来,语气严肃沉重,容不得沈唤多说什么,“还站着做什么?”等着朕来抱你吗?
沈唤这才反应过来迈开步子,两人第一次并肩而行,步伐乱成一团,沈唤想起了两人三足,一开始也是这般的毫无默契杂乱无章,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皇帝侧身看着身旁这个浑身是血的人儿,眼里一丝恐惧都没有还带着柔软的笑意,别过头去,他怕再看下去就会挪不开眼睛。
沈唤想到清荷他们加快了脚步,御书房不像往日那样灯火通明,今日一片漆黑,沈唤站在门口有些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皇帝推开门,“进来吧。”
蜡烛被点亮,沈唤看到桌子上的纸飞的满地都是,下意识地就想去关窗户,却被皇帝一把拽住,沈唤一个站不稳险些滑到桌角上,皇帝一把把沈唤拎起来放在地上,“你想干什么?”
沈唤看着自己被捏到通红的手腕心里嘀咕,我还想问你你想干什么呢。
“关窗户。”
皇帝一把松开沈唤,沈唤站不稳身子像后冲了几步,她转身去关窗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皇帝真的是莫名其妙的。
身后想起脱衣服的声音,沈唤急忙转过身去靠在窗墙上,“你想干什么?”
“衣服湿了,换衣服。”皇帝掀起一边的帘子走到里面的房间去了。
“你进来,这里面有婢女的衣服你看看合不合适。”
沈唤谨慎的走了里屋去,这里屋她就是以沙享的身份也没进去过,平时除了张公公就再也没有看到别人进去过,沈唤一进去就被左边的一张挂着的画吸引了,这张画,画技平平,画的是一棵树,上面没有题字,看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沈唤有些奇怪,这张画在这珍宝满屋的地方显得很是格格不入了。沈唤刚想走近看看,皇帝抱着一打衣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你先换。”
沈唤接过衣服,皇帝却不松手,沈唤眯起眼睛,这是个什么意思。
皇帝看着沈唤身上婢女的衣服唇角一勾,松了手。
沈唤看着屏风,“你转过身去。”
昏暗的烛光里衣服抛起的声音,皇帝转回去看着那屏风后的影子,五官在灯光的暗处让人看不真切。
沈唤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稍微大了一点,还不错,皇帝的御书房竟然会有女人的衣服连肚兜都有,真是奇怪啊。沈唤出来后看皇帝的眼神都变得很是古怪。
皇帝把手上拿着的刚才脱下来的湿透的皇袍扔给了沈唤,径直走到屏风后面去了,沈唤看着手里沉重的皇袍,这是把自己当成丫鬟了吗。但是这一个丫鬟也没有也实在奇怪,一直在皇帝左右的张公公也不在。
沈唤觉得屋子里太过黑了,把皇袍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把其他的灯也点了起来,一下子屋子就亮了起来。
沈唤偷偷看了眼屏风,皇帝穿的还真多,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脱完身上湿了的衣服。沈唤小心的靠近刚才看到的那张画,灯火里,沈唤发现那画的后面还映照着什么,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只听咻的一声,外面挂着的那副画卷了上去。沈唤被那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屏风,好像没有被发现啊,外面雨声那么大应该没有被发现。沈唤回头仔细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画上的人简直就是萧战王的女版,漂亮的不像是人间的女子,沈唤一眼就看到了画右下角的印章——瑞婉皇后!
沈唤捂着嘴向后退了一步,皇帝费尽心思把这样的一副画放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沈唤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有些着急想把原来的画拉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放下来的机关了。
沈唤还在找的时间就听到男人用毛巾擦头发的声音,下一秒,好听的嗓音在自己的正后方响起,吓得沈唤一个哆嗦,“你在做什么?”
“随便看看。”沈唤垂下手,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皇上好雅致啊,金屋藏娇,御书房里还放着这样的美人呢。”
沈唤先入为主,毫无畏惧的反问着。
皇帝擦着那黑色的有些卷曲的头发走到沈唤的左边,沈唤的余光看着皇帝身后的那扇门,要是万不得已她就从那里逃走。
皇帝站在沈唤边上看着那幅画一副陶醉的样子,“沙享公子是看到美人也心动了吗?”
皇帝的眼神看向沈唤带着戏谑,沈唤吓的浑身冰凉,这话开头两个字一出来沈唤就一种身首分家的可怕感觉,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已经知道沈唤就是沙享,沙享就是沈唤,还是他淋雨发烧傻了?
沈唤看着那门道,“皇上时间也不早了,沈唤也该回府了,皇上也该好好休息了。”
沈唤说完就向门口走去,还没跨出一步,皇帝一个撩头发,一只手就支撑在了门框上,整个人横在了门口,沈唤的笑容僵在脸上,“皇上……”
“怎么?”好在皇帝没有在沙享的事情上坚持下去,沈唤舒了口气。
沈唤感受到皇帝身上危险的气息,往后退了几步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远远的看着面前这个神色古怪的皇帝。
皇帝倒是步步逼近,长臂一挥就把沈唤固定在了画上,沈唤尴尬的笑着,“皇上,这淋雨容易感冒,你龙体要紧,先找御医来看看吧。”
沈唤开始无限转移话题,却一点用也没有,得到的是皇帝的慢慢逼近,皇帝把头低了下来,那些散落在他耳际的头发使他在这样的雨夜里显得异常鬼魅。
皇帝在沈唤的耳边小声道,“你以为朕不知道,沙享是你的事情吗?”
沈唤突然觉得皇帝的眼睛是那么的漆黑深不见底,她笑了笑,“皇上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只能要死否认,这要是承认了,女扮男装进朝当官那不是欺君之罪吗,到时候十个脑袋都不够她掉的。沈唤还是很怕死的,求生欲开始让她变得无所畏惧。
“你不承认也可以。”皇帝的脸在面前慢慢放大,沈唤还以为他要吻自己了,吓得别过头去,“你不要靠在这画上。”
沈唤刚直起身子就觉得眼前一黑,她吓得闭上眼睛却听到身后啪嗒一声,画卷重新放了下来,沈唤因为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动了什么机关,皇帝这才放开沈唤。
沈唤想着瑞婉皇后的身份,浑身发毛,瑞婉皇后是萧战王的母后,萧战王是先王来年得子和皇帝差了十几岁,那皇帝情窦初开的时候,瑞婉皇后刚好青春年华……沈唤有些拎不清了,细思极恐,外面的雨声小了下来,屋里两人面对面站着,寂静的可怕。
“你发现了朕的秘密,你知道朕一般都是怎么做的吗?”
沈唤摇头,还能怎么做,肯定都是杀了呗,她瞪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始卖萌,期望皇帝放自己一码。
“量你也不知道。”皇帝伸了个懒腰。
“皇上英明。”
沈唤看着在皇帝背后的门,计算着逃跑的路线和距离。
皇帝看着沈唤的面孔,还真的有几分相像啊,尤其是这眼眸子,当年瑞婉死前的眼神也是那样的呢,当年的事情都怪自己不好,没有能力保护好她,就那么的失去了自己爱着的人,而现在,皇帝看着面前的沈唤想,这是神对他的同情吗,才让这么一个人儿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皇帝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同,他把一切都隐藏在心底,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有些惊慌的人儿。
沈唤知道每个人面对危险都会产生恐惧,但是能冷静下来处理危险是最重要的。
沈唤打着哈欠先开了口,这皇帝要想杀自己什么时候都可以杀,她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皇上不困我倒是困了呢。”
皇帝突然起身掀起帘子出去了,沈唤吓得赶紧跟了出去,怎么突然走了。
“朕罚你以后每日都到御书房来陪朕处理政务,知道了没,沙享?”
“谢皇上!”沈唤没想到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