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今天好不容易能得到太子爷的赏识,还不快点。”
沈唤大老远就看见夜雨雨翘着兰花指对太子频频暗送秋波。
太子在马场就地举行欢迎会,美其名曰保护牙国使者在马场周围布兵,真是让人插翅难飞,沈唤现在还要想方设法靠近太子拿到解药。
音乐声响起,沈唤哪还顾得上什么伴舞统一,上前先是胡乱舞了一通直接挡住了夜雨雨的风头。
“你怎么回事?”夜雨雨虽然生气但是当着太子的面不好发作。
沈唤看太子几人自顾自在喝酒压根没怎么看下面的表演,轻了轻嗓子,上次唱了故梦效果拔群,感情他们就是喜欢听这种古风的歌曲,沈唤不等夜雨雨展现歌喉抢先一步唱了起来。
“冥冥里微芒,桥上灯笼也见过,相对执手相对垂眸,若相遇并非没有缘由何必只邂逅,我自朝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太子眯起眼睛往下台子,上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翩翩起舞,真的是跳的狗屁不通。
“怎么回事?”
其他伴舞的人小声问道,沈唤早就跳到夜雨雨的前面去了压根就看不见夜雨雨的神情,鬼影趁着大家走神早就在酒里动了手脚,沈唤不顾那些人阻拦,提着拖着地的裙摆慢慢的走上台阶向太子走去。
侍卫本想阻拦,但是沈唤身上的气势让他们有些不敢上前,太子也不曾指示什么,侍卫默默的退下。
“我随暮去我还在追着,挽过流云留过飞花你可记得我,山川万古作伴,一晌春秋而过,三两入夜后一梦不舍”
沈唤边唱边走真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尽量收着气息,太子倒是没有说什么任由沈唤走到太子的面前。
萧子念知道这是谁,他的手微微抬起又垂下了,对着身旁的温宁道,“把她面纱摘了。”
沈唤哪会让温宁来,趁温宁站起来,推开温宁,自己在太子的身边坐了下来,面纱掀去,对着太子温婉一笑,“殿下。”
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面前的女子脸上带着些许的红晕,纤腻、冶艳且精致。沈唤的看着他的眼神像柔润的雨春,女子的手抚上萧子念柔软的唇。
萧子念本已喝的有些多了,此时看到沈唤一时分不清真假,内心压抑许久的心情又一次放了出来,他把头埋在沈唤的怀里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沈唤可懒得理睬他,手上动作不断,哟,太子身上带着的东西还挺多的嘛,这小瓶小罐的,沈唤搜出了三瓶刚准备放到自己的腰袋里。温宁叫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温宁,你退下!”
“太子,她偷你的东西。”
“我知道。”
温宁那会这么容易退让想把沈唤手上的东西夺回来,却突然被人一把抱起来来不及惊呼就嘴就被人一蒙。沈唤对着乔装成酒家的清越竖了竖大拇指。
“太子,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抚琴饮酒,像以前那样不是很好吗?”
沈唤想了法子给萧子念灌酒,萧子念不胜酒力渐渐倒了下去沈唤刚想抽出身子离开的时候,手腕被萧子念扣住,“你还是要走?哪怕我认错?”
这事已经成定局,既知如此何必当初,沈唤拂开萧子念的手。
看着那决然离开的身影,萧子念坐在玉座里无声的落下两行泪来。
“太子,你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把解药白白的给她了?”
“牙的太子不是刚才就逃走了?”太子收回目光,狠狠地看着身旁的侍卫,“还不是你们办的好事,那么一个瞎子都拦不住!”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我们没有想到牙的人武功这么高强。”
“可笑!”太子看着台下还一脸愕然的青楼女子。
“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还要我说?解决了!回府,扫兴。”
他准备了那么久,想拿下牙的太子,萧子念开始怀疑有内鬼,不然牙的人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逃走,甘罗又怎么会知道会有危险和归初互换了身份,到底是谁,是谁一直在和自己作对!最近父皇似乎对自己疑心很重,今日又打草惊蛇了,免不了一顿骂。
“娘娘,咱们把人救起来之后怎么办?”
“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甘罗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因为突然起了火,很多士兵进来救火了,他们趁乱逃走了。”
“哼,没情没意的东西,这归初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跟了这样的主子。”
“不许这样说他。”归初皱着眉有气无力道。
沈唤还以为他醒了,一看还昏睡着呢,这一跤摔的可不轻,磕了脑袋不说,那马被人喂了药发了疯拖着归初跑了大半圈。
“你啊就是死了做了鬼怕都要给他说好话。”沈唤摇了摇头。
“算了,去哪叫辆马车,咱们打着聂侍郎的旗号走吧。”沈唤把一旁睡梦里还在扰着自己肚皮的聂侍郎给推了起来,“叫醒他,威胁他,我累了,困。”
“欸!娘娘?”清越看着一下子就睡着了的沈唤无话可说,只好去找水来把聂侍郎给弄醒。
“娘娘,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沈唤看着碎银,碎银看着沈唤身后三个面生的面孔。
“哦,这是聂侍郎,我不知他家在哪,先让他在这睡会,这是我刚买的女人。”
“啊?”碎银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娘娘,府里这么多女人你买一个春楼的女人做什么?”
“欸,你怎么看出来的。”沈唤围着那女人看了看,“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是春楼的女子。”
“唉,那还有这个呢?”碎银看着那个躺在担架上,一身血迹的男人很是不满,“娘娘!王爷说了,不许让奇奇怪怪的人进府上来,你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欸,碎银你干嘛去啊?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来着?”
“我要去给萧战王告状!你趁萧战王不在府上,一点儿也不听话。”
“我的好碎银啊,你可不要去。”沈唤拉住碎银,“我保证再也不了。”
碎银看着沈唤真诚的样子想了想道,“那这是最后一次,不然我就去告诉王爷,不,不然我就辞了王府的工作去医馆。”
沈唤松了口气,只要不要让萧战王知道就好,萧战王要是知道自己和太子搅在一起,还和牙的人走的这么近非打死自己不可。
“你刚才急着找我什么事情。”
“太子送请帖来,请你去他的选妃礼上。”
“我?”沈唤看着那粉红色的帖子,苦笑一声,“我看他脑子有点问题需要治一治。”
“你给治治可能就会好了。”鬼影很是不满的把聂侍郎和归初弄到地上。
这次太子的选妃弄得格外隆重,事先就发放了皇榜告知全国,让所有的适龄女性都前来参加选妃,沈唤想起秦婉婉那势在必得的样子拍了怕脑袋,“不去。”
“叫个靠谱点的大夫来,给这个伤患看看,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醒。”
结果沈唤吃个饭回去看归初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沈唤站在门口双手叉腰,真是岂有此理,忘恩负义的东西,还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自己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吧!真是气死人了!沈唤踢了一脚门框,“啊,痛,痛,痛。”
“娘娘要不看看萧战王的信缓一缓心情。”
沈唤气鼓鼓的倒在自己的床上,“都出去我一个人静一静。”
透着光线沈唤看着信封,完全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嘛,越是看不见越是好奇,沈唤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个咕噜坐了起来,直接撕开看看!里面只有一行字:一切安好勿忧。
“啊!!!”
屋外栖息着的鸟儿惊的飞起。
“娘娘怎么了?”
萧天泽!别人写信都写写情书,家书也好,你这,啊,标点符号都没有的,六个字!
沈唤气鼓鼓的给萧战王回信,“猪头怪”附赠一个猪的鼻子。
萧战王听到关于沈唤的消息只是摩挲着手上的信纸没有说话。
“王爷,要不要派人去监视牙的人?”
“何必引火上身,他们的目的是萧子念,我们隔岸观火就好。”
“但是万一他们对娘娘不轨。”
“沈唤现在救了归初,他们感激她还来不及,不会怎么样的。”
斥候摸着脑袋搞不清楚了,王爷怎么就对家里的小娇妻这么放心,要是他家里有这么个小娇妻在,保证安安心心伺候她去了,天天围绕在她身边。
沈唤被萧战王弄的失眠了,摘着向日葵的花瓣,“萧战王到底喜不喜欢我,不喜欢,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喜欢?重来重来。”
“娘娘,好休息了。”
“睡不着。”
“其实你刚才说了两遍不喜欢,所以结果是不喜欢,所以你可以安心睡了,别多想了。”碎银被沈唤碎碎念的睡不着,支着脑袋看着沈唤。
沈唤惊呼,“啊,那是不喜欢,那我睡吧,不行。”
“娘娘!”碎银被沈唤弄得快抓狂了。
选妃真的是毫无悬念,沈唤困得根本就去不了,热闹也凑合不了。
“谁选上了?!”沈唤伸着懒腰,今天在花园的凉亭吃饭,看着夕阳沈唤感觉心情格外的好。
“娘娘,你以后可不许再这么晚睡觉了,你这起来都已经是晚上了。”
“那不是很好吗?那我就只吃一顿饭就可以了啊,还节约钱呢。”
“蜡烛灯火不要钱啊?!”碎银翻白眼。
“我怎么觉得你和那谁越来越像了?”
“鬼影说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谢谢夸奖,所以快告诉我是谁被选上了吧,我好奇的不行。”
“还能是谁?当然是秦婉婉了,感觉都内定的,表演什么的都没什么好看的,唉什么与民同乐,昨天跟你折腾的累死了。”
“啊……”沈唤拖长了尾音,果然如此麽。
皇帝因为牙的使者到来给沈唤许了五天的假期,眼看着南下的日期一天天接近了,也不知道萧子念和皇后商榷的怎么样了。
马察对沈唤做的眼镜赞不绝口,“这可真是件好东西,要是能推广开来就好了。”
沈唤摸了摸鼻子还是算了吧,她到大炎之后也见了不少人了就你一个近视的,推广眼镜约等于等着破产。马察戴着眼镜赞不绝口。
沈唤做的眼镜并不像现代的架在鼻梁上,而是用黄金打造的链子戴在头上,美观又方便。已经有不少的贵族子弟把这当做新的饰品来定做了。
由于牙的客人到来加上太子选妃,京都晚上要举办欢庆会,沈唤医馆的夜课也取消了,沈唤吃饱喝足,拉着碎银出去凑热闹。碎银哭着脸,她被沈唤折腾的昨晚一晚上没睡着,陪着沈唤碎碎念了一晚上,白天又被沈唤派出去看太子的选妃。
“你看看他会不会选温宁什么的。”
碎银本想拒绝看着沈唤那期待的小眼神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现在被精神饱满的沈唤拖拽着走在这喧闹繁华的大街上,碎银只觉得昏昏欲睡,什么花灯,什么糖人都看不进去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为了向牙展现自己的国力,虽然不是佳节,街道也是一副喜气洋洋欢乐无比的样子。等碎银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桥头,河水声在耳边响着,碎银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上的力度已经消失了。
“娘娘?”
沈唤已经不见了人影。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沈唤以为自己恍了眼,她揉了揉,那个站在檐下对着自己笑语盈盈的人真的是让玉。翩翩少年郎惹得许多少女频频回头看去,而让玉的眼里始终只有沈唤一人,瘦了……
沈唤一阵心疼,慢慢的走了过去,“阿玉……”
“我以为你不识得我了呢。”少年邪魅一笑,惹得在旁驻足的少女尖叫起来,有女子大着胆子上前来献花,让玉礼貌的收下回以微笑。
让玉闻着花香,将一朵小小的雏菊插在沈唤的发间,沈唤想着解药神器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让玉的小动作。
在大炎,给女子插花是丈夫才能做的事情,这让其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女子都叹了口气散了去。
“唉,真是可惜。”
灯笼的反影落在沈唤的额头上,让玉扶起沈唤的肩膀,“有没有想我?”
“有。”可不是得日日想着夜夜想着吗,自己可是种了让玉的毒,这还有两个半月自己就要毒发身亡了,能不想吗,真的是日日担心让玉突然暴毙死了,自己也就没救了。沈唤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依偎在让玉的怀里,“我是日日想夜夜想,看到你瘦了心里心疼的不行。”
被触到还没有好的伤口,让玉吃痛的嘶了一声。
“你受伤了?怎么样?还疼吗?”
“你这么关心我我倒是一点都不疼了。”
让玉怎么会不知道沈唤如此亲近自己是为了什么,沈唤一向都不喜欢自己,现在动作亲昵,眼神温柔还真是不愿多想,只想把一切当成真的好好受用呢。
“最近毒有发作吗?”
沈唤也奇怪本来自己身上那毒每月多多少少会有时候觉得不舒服,但是最近好的不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然嘴上还是要说,“时来心口疼的厉害。”
看着沈唤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让玉摸了摸她的脑袋,“那神器呢?”
果然这男人没有那么好忽悠,还是要用神器换解药的,既然如此沈唤也懒得装了,沈唤挣脱了让玉的怀抱,一个人仰靠在另一边的墙上,双手环胸,一只脚支起,“你会不会搞错了,这神器真的长得像图画的那样?我可是找遍了都没找到这么个玩意,不是你被耍了就是我被耍了。”
“你要是舍不得我死去,就早点把解药给我吧,我接着马上就要南下去蛮了。你不信大可等我走了之后带人去搜,你要是搜到了那是最好。”
让玉见沈唤的转变摇了摇头,“那萧战王有什么好,迷得你死心塌地的在他身边为了他好?”
“这倒是个好问题,你不说我还忘了想。”
为什么,这种话说出来不伤感情吗?当初是谁允诺了一生一世的守护。
“沈唤儿我此生此世都不会让你悲伤难过,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这是让玉说过的吧,曾几何时那个心思单纯的女子信以为真,依偎在让玉的怀里以为自己得到了真正的幸福。
但是真相呢?不管是让玉还是月容,在自己危难的时候谁也没有出现,那个雨夜那些伤口,沈唤都一一记着呢,肯收留自己什么也不过问,肯默默保护自己说到做到的只有萧战王啊。就连那个口口声声说不能没有自己,失去了沈唤儿之后自暴自弃的萧子念,都不能办到。这些人一个个说着爱沈唤儿,但是一个个又是那么的真实的伤害了沈唤儿。当记忆重合,有时候沈唤也分不清谁是谁了。往日的疼痛一一涌了上来,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等我拿下大炎,我就带你走,好不好?”
让玉对着沈唤伸出手。
“我不能没有你。”
“天下女子如此多,殿下何必非我不可呢?若是殿下真心实意的话,就把解药给我,不然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萧战王没有把解药给你吗?”
“什么?”沈唤皱眉,这件事情萧战王怎么会知道,关萧战王什么事情?
“呵,那个男人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沈唤只有你自己觉得他是爱着你的吧,他不过也是在利用你罢了。”
沈唤一把夺过解药确认里面是解药之后道,“你什么意思。”
“早在一个月前,萧战王就从我这把解药拿走了,我身上的伤也是萧战王所致,我还以为他是为了你来追杀我的,没想到……”
“你是说萧战王知道我中毒的事情,也有解药但是没有给我?”
“可不是吗?如果他爱你为什么不把解药给你?”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沈唤有点不敢相信。
“那你真是低估萧战王了,你以为他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不温不火的王爷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若不是我们有肯定的把握我们也不会联手和萧战王作对进攻大炎了,你以为你当了朝臣做了官之后就能看到这天下的真相和冷暖心酸了?”让玉轻嘲,“你有没有想过你看到的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黄贵妃的死都没能让你明白什么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唉,沈唤儿,不要在留在这里了,跟我走吧,我会做假让他们以为你死了那样,你跟着我离开这里,我保证不会再欺骗你了。”
让玉一步一步向沈唤贴近,沈唤身后已经是墙无处可退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得不信,萧战王很快就会失势,紧接着整个王府都会面临着危机,萧战王将不复存在,那个时候,你该何去何从?”
“那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我何去何从关你什么事?”
“你我之间的感情都没有了吗?”
沈唤不想和让玉纠缠不清,刚想叫碎银却发现碎银已经不见人影了,心里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让玉的头上一桶水直直的倒了下来,“略”
有三个小孩子趴在门上嘲笑着湿透了的让玉,“死皮赖脸,死缠烂打,羞不羞?略~”
小孩子做着鬼脸翻过门爬下来笑着跑开了,“臭不要脸……”
沈唤看着这无人居住的房子和湿透了双手握拳的隐忍着的让玉,顿了顿噗嗤一笑,“你活该。”
想不到还是几个小孩子厉害,沈唤拿着解药一蹦一跳的跑开了,让玉看着沈唤的背影气的磨着牙。
影卫问道,“那几个小孩要解决吗?”
“你敢?”
影卫知道让玉心情不好,噤了声隐去了身形。沈唤买了两个冰糖葫芦想着回去和碎银一人一只的时候却被官兵团团围住。
“是不是?”
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骑在马上对着画像,“带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