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满楼在柳絮的院子里待了许久。
后来,莫满楼也没有再去找莫骑说薛飞的事,因为她觉得,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
她只是陪着莫骑吃了个饭,而莫骑因为她的到来,也难得的展了些笑颜。
可王若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出现在饭桌上,莫骑也什么都没提,这顿饭,倒也吃的自在。
等莫满楼回到四皇子府时,夏如玉并不在,莫满楼的内心没什么惊讶的情绪。
只是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去填满。
因着前些日子,古城和薛飞的到访,让她暂时放下了关大夫的事。
可是她知道,麻烦从未减少,只要关大夫还在三皇子府一天,她就放不下心。
至于莫满楼没有见到的王若雪,此时正在三皇子府中。
“莲沁,你可不要骗我。”
王若雪紧握住莫莲沁的手,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狂喜。
莫莲沁难得羞赫的点了点头。
“是的,已经两月有余了。”
莫莲沁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勾起的眼角风韵妩媚。
只要有了这个孩子,她就多了几分依仗。她就可以有十足的理由去留住夏方烨。
王若雪轻轻的拍着莫莲沁的手,眼里有欣喜有欣慰。
“好好好,这样,你在这府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也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莫莲沁眼中多了些温情,面目也柔和了不少。
她看着书房的方向,那里是夏方烨常待的地方。不过自从知道她有了孩子后,夏方烨也常会宿在她那里,陪着她,哄着她。
莫莲沁眼中微闪,她终于有了和夏方烨的孩子。
“你这可是三皇子的第一个孩子,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呵,莫满楼那小贱蹄子这么久可都没有消息,想来也是,那四皇子那幅样子,自然是不行的。”
王若雪笑了笑,眼里充满了自得。
听到莫满楼的名字,莫莲沁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她自从嫁入了三皇子府,确实是从府里那些女人身上学到了不少的手段。
默默蛰伏,是她学的最好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收起了尖利的爪子。
她只是在磨,在把爪子磨的更尖利而已。
伺机而动,才是最出其不意的。
莫莲沁冷笑一声,眼里滑过一道光。
可当她垂下眼时,看着还未隆起的肚子,神态充满了柔情。
一旁的王若雪,只是陪着笑,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人,可不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了。
而她的全部依靠,也就是她了。
这边正在书房的夏方烨,正等着来人给他汇报消息。
“启禀三皇子,除了那日狼王阁传了些消息,现在没有什么异动了。”
一袭黑衣的暗卫,面无表情的汇报。
夏方烨轻笑了一声,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四皇子府那里呢。”
“四皇子近日常不在府中。”
“下去吧。”
“是。”
夏方烨手中把玩着一个玉器。
“夏如玉。”
夏方烨松手,手中的玉器落在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但是夏方烨却笑了,因为他知道,他想要的结果已经离他不远了。
莫满楼静静的在府里坐了许久,就在大堂,看着门口空荡荡的位置。
桌上的菜已经有些凉了,但是莫满楼动也没动。
因为她一直遵守着,妻等夫的原则。
只要她的丈夫没有回来,她又怎么能独自先动筷呢。
虽然她才是整个四皇子府里主事的人,但是她该给的夏如玉的尊严和位置,从来没少过。
也是因为这样,府里的下人再也不敢轻看夏如玉。
“四皇妃,四皇子还未回府,菜要热一下吗。”
李管事候在门口,弯着腰。
莫满楼动了动,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再热热吧。”
“是。”
得到指示,下人们一个个的把桌上的菜都撤了。
独坐的莫满楼看着空荡荡的饭桌仿佛就像她的心一样。
她忽然觉得,这天色怎么说冷就冷了。
“大小姐,四皇子回来了。”
知了和云霄候在莫满楼的后方,知了小声的告诉莫满楼。
莫满楼看了眼门外,果然看到正往里走的夏如玉。
也许是没料到这么晚了,莫满楼会独自一个人坐在大堂,夏如玉跨进门槛的脚有些顿了顿。
“天色也晚了,你们就下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在候着了。”
莫满楼没有回身看着知了和云霄,只是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知了还有些犹豫,但云霄看了眼夏如玉,就拉着知了走了。
而在门外隐约还可以听见知了和云霄的对话。
“你怎么拉我走了啊,等下大小姐那边谁照顾啊,她还没吃饭呢。”
“不合适,给他们一个空间。”
也许是因为知了和云霄的对话,也许是难得沉默的夏如玉。
总之气氛有些凝滞。
夏如玉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丫鬟们开始上菜。
夏如玉才醒悟般坐在了饭桌的另一边。
他没想到,莫满楼会坐在这里一直等。
“你怎么没吃饭。”
话刚说完,夏如玉就住了嘴,因为夏如玉是不会这么流利的说这么多的话。
只是莫满楼并未在意,眼中也没有什么波动。
知了和云霄不在身边,莫满楼自己放好了碗筷,还给夏如玉也盛了碗饭。
夏如玉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自己已经吃过的话说出口。
“在等你。”
过了好一会儿,莫满楼才说出这三个字。
说不清心里有什么感觉,只是突然觉得,柔软的心脏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其实事实已经很明朗了不是吗。
“吃这个。”
夏如玉学着像往常那样,咧开嘴傻傻的笑着,给莫满楼夹着她最爱的菜。
只是弯起的嘴角怎么都有些僵硬。
莫满楼从夏如玉坐在身边起,就没有抬眼看他一眼。
只是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
而得不到回应的夏如玉也抿了嘴,不再做声。
这是他们吃的最沉默的一顿饭。
饭后还是和以前一样。
莫满楼细心的为夏如玉擦干嘴角的油渍,喂他喝茶漱口。
自从莫满楼嫁给夏如玉后,很多贴身的事就向来是莫满楼做的,这么久了,莫满楼也已经很熟练了。
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
甚至相较于以前,莫满楼做的更细致,更认真。
夏如玉心里没来由的开始升起了一股不安。
他开始后悔,他暴露的究竟对不对。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毫不回头的走下去。
因为他不可以有任何一个犹豫的决断,因为这么多年,这么多人,他背负的,不是他自己。
到了休息的时间,两个人依旧是同床共枕。
意外的,这时,两个人都开口了。
“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
两个人都因为对方的话而惊愕。
夏如玉弯了眉眼,因为至少在刚刚那一刻,莫满楼心中想的是和他一样的。
只是,在黑暗中,夏如玉没有看到莫满楼嘲讽的笑。
两个人明明靠的这么近,却好像隔的这么远。
过了许久之后,直到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
莫满楼睁开眼,看着旁边的枕边人俊朗的面容,因为沉睡着,整个人都看起来柔和不少,甚至嘴角还挂着一缕微笑。
莫满楼伸出手,摸了摸夏如玉的鬓角。
她想,等有一天夏如玉生了白发也一定气度不减吧。
“夏如玉。”
犹如叹息一般的低语很快就埋入了黑暗。
莫满楼轻轻的闭上了眼。
而一旁的夏如玉却睁开了眼,他看着莫满楼,没敢去碰她。
只是身侧的体温告诉他,这是和他一同待了许多月的人。
他甚至已经习惯身边的温度了,也习惯会留出一侧的位置留给那个人。
黑夜越来越沉,不知是谁。
传出了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