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山水居的学子们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站在明湖边上晨读,昨天夜里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人知道。
打了一个呵欠,卢子健和宋栀一起伸了个懒腰,因为一夜并未休息的缘故眼睛里面都是泪花。
秦白站在两人边上用身体遮住他们打掩护,一边低声问道:“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我让明德给你们送东西他说你们不在。”
宋栀懒洋洋地道:“此时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卢子健在边上问宋栀:“昨天晚上你和斋长说了些什么?”
秦白目光在宋栀和卢子健之间转了转,默默看书的同时竖起了耳朵,心里面有不高兴的小人在闹腾,宋行知和卢子健背着他有小秘密了,不高兴。
宋栀伸完懒腰以后对卢子健道:“秘密。”
秦白拿书挡了一下自己的笑脸,还真是秘密。
没一会儿晨读完毕,照例是斋长训话的时间。平日里这个时间都是斋长用来总结上一日每个斋学子的情况,而今天气氛似乎不太一样。
站在台上的斋长手中拿着戒尺,神色较之以往时刻都还要严肃,尤其是他身后站着的护院比往常多了两倍不止。就像是书院里面发生了什么重大的,特别恶劣的事情他要来抓凶手一般。
“诸位学子,我不敢相信在我们书院竟然会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斋长一开口,目光扫向台下,那目光似乎能够将所有学子的心思都看出来。
斋长的言语和面色实在是太过严肃,不由得让所有人都跟着将心脏提了起来。
“竟然有人敢在书院中行凶杀人!”斋长站定,台下的所有学子轰然炸开,有许多人立马就陷入了惶恐的情绪。
宋栀拉着秦白和卢子健道:“你们注意观察,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秦白看了宋栀一样,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观察起来,而卢子健更不用说,一双眼睛早就开始寻找起来。
“现如今田茂山昏迷不醒,虽然尚且不能找到凶手是谁,但根据谋害田茂山的现场线索来看凶手就在咱们书院中!”素斋先生铿锵地道。
“天哪!凶手竟然还没抓住,而且还在山水居?”听闻此言,不少学子都陷入了害怕危险的恐慌中。
“斋长,一定要赶紧抓住凶手啊,要不然凶手又再杀人怎么办?”不安的学子立马提了出来。
“肃静!”斋长的戒指抽打在台上的桌案上发出震响,不一会儿就震慑住了哄闹的场面。
“虽然凶手尚且还未确定凶手是谁,但是田茂山已经脱离危险,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将真相说出来,介时真相自然就会浮出水面!”斋长道。
听完,台下的学子心下稍安,然而只要人一天没有被抓到,他们身边就潜伏着一个未知的危险,这种感觉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刺了过来,刺中谁。
“各位学子稍安勿躁,田茂山虽然至今未醒,但是却留下凶手的重要线索,未免夜长梦多也怕凶手再次对学子们造成伤害,所以今日停课!诸位学子各自回自己的宿舍待着,一会儿将会由本斋长带着证据来挨个搜查!”
“如何?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宋栀悄声问两人。
秦白和卢子健同时摇头道:“人太多,实在是看不过来。”
宋栀点头,也收回在人群中大量的目光,对于没有发现这一点来说她并没有特别失望,毕竟她一开始所谋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斋长训话完毕便让人看着学子们返回宿舍,连早食都取消了。学子们一路走一路抱怨:“没想到书院里面这么不安全,也不知道咱们会不会有有危险。”
“饿死我了,这早饭都吃不了,这个天杀的歹徒!”饿肚子的学子诅咒道。
“这杀人可是大事情,也不知道斋长是不是真的能将凶手找出来,还有总是莫名担心被冤枉怎么办?”胡思乱想想太多的学子。
宋栀三人的铁三角向来一块儿行动,三人听着周围的小声议论一边仔细观察。
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宋栀的后背,宋栀被轻轻吓了一下,顿住步子转身便瞧见了几日未见的李鑫。
“原来是李兄。”宋栀胸腔里面的心脏放回去了一些道。
“宋兄是被我吓到了吗?那真是罪过罪过。”李鑫瞧着宋栀的面色,略带调笑语气地道。
秦白和卢子健站在离宋栀一步远的距离观察这个他们不甚熟悉的李鑫,他身着学子白色长袍,由内到外散发着一种负有侵略性的气息,这让他们不由得楞了一下。犹记得第一次在书院中见面时候他意气风发却也谦逊的模样,还有后来被田茂山欺凌时怯懦的模样,他此时的样子当真是与那时候相去甚远。
“秦兄和卢兄也在啊。”他像是这时候才发现秦白和卢子健一般地冲两人打招呼。
明明刚才他们二人是同宋栀一块儿并行的,他这副样子不止是秦白和卢子健觉得不太舒服,就连宋栀也不太舒服。
“李兄有什么事情吗?”宋栀问。
李鑫走到宋栀身边和宋栀并行道:“边走边说。”
如此这般便让宋栀不好再走上前和秦白他们并行。
“宋兄,你知道先生说的那个线索是什么吗?”李鑫问道,仿若闲话家常一般。
“李兄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宋栀心中警觉,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也是一副寻常搭话的样子问。
“我在想若是知道了那个线索是什么,没准儿也能帮助到斋长找到凶手。”李鑫说完,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那都是冠冕堂皇的,我就是好奇,而且我又没什么朋友。唯一能够搭上话的就只有宋兄你,所以便借此想来和宋兄攀谈几句,宋兄莫怪。”
“怎么会?”即使李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多有讨好,然而宋栀始终神色不惊波澜。
李鑫似乎有些尴尬,一时间竟也找不到了语言,宋栀目光放在他的腰间,然后状似无意地道:“李兄,上次我见你那个香囊好看得紧,你怎么未曾佩戴啊?”
提起香囊,李鑫下意识往腰间摸去,只摸到一条流苏穗子,正想借口说荷包丢了,还未来得及开口宋栀却说话了。
“说来也巧,那证物体好似也是一个荷包,那荷包里面装着一种香真是让人难忘。”宋栀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只见李鑫听完宋栀的话,眼中闪过讶异之色,随即又蹙起了眉头,仿佛在说这怎么可能一般。
这样的神色让宋栀暗暗留了个心眼……
“哎呀,竟然这么快就到宿舍了,李兄我们这就先走一步了。”宋栀说完也不在意李鑫便快步跟上了秦白和卢子健的步伐。
追上桥,宋栀三人的身影混到了学子中间。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两个昨晚为何不告诉我?”秦白担忧地道。
“那时候天色已晚,而且,若是告诉你,指不定现在背黑锅的就是我们三个一起。”宋栀道。
说完,卢子健恨恨地接了一句道:“我和宋兄昨天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还有那田副院长真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比田茂山还有可恶三分,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冤枉我和宋兄。”
秦白眸色暗了暗:“那如今你们可有什么线索?”
宋栀余光似有若无地瞥过远远坠在后面的李鑫道:“刚才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李鑫似乎有些不对?”
秦白余光也扫了一眼,随后道:“他未免太过关心了一些。”
宋栀点头,随后三个人便沉默地回了书院中。当然,他们进了屋子后却又快速地翻窗户出了来。三人躲在宿舍后面的假山中。
三人正要说话,吱呀一声响。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从窗户跑了出来。
“快,躲到后面去。”宋栀低语道,说罢三人快速闪了进去。
等到那人走远,三人这才从假山出来:“你们可看清了那人是从哪个屋子里面出来的?”
“没有。”卢子健懊恼地道。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秦白提议道,说话间他站在宋栀身侧。
宋栀原本也是这个打算,但是转而一想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只道:“哪个房间少了人一会儿斋长挨个排查下来就知道了,咱们也多注意一些, 想知道并不难。但若是跟上去被发现打草惊蛇了就不好。”
卢子健:“所以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宋栀只说了一个字:“等。”
随即,三个人分开站到了三个窗户面前,同时打开窗户,正要起跳间。
卢子健郁闷地看着两人道:“既然要乖乖等到斋长来排查,那刚才咱们跳出来的意义在哪里?躲在假山后面的意义又在哪里?”
既没有跟踪,也没有密谋,他们像做贼一般缩在宿舍后面竟然就说了一些没有进展的话,想想都觉得让人无语。
秦白挑眉:“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也会跳出来啊?”
说罢,身子利落地进屋关窗,砰地一下,真是无情。
卢子健将幽怨的目光看向宋栀,宋栀觉得说来也是好笑,他们三个这般做竟然是未曾约好的。
“卢兄,你难道没看过话本小说吗?要破案翻窗都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组团破案。”宋栀狡黠一笑,也翻窗进去利落关上。
“切!”卢子健不屑一嗤,脚步一登也进了屋关窗。“砰!”一声,他关得比宋栀两人可大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