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停课一天排查下来并没有什么发现,所有学子身上都未曾发现明显的疑点,对于这个结果斋长心思沉了沉。
“宋行知卢子健,你们俩还是仔细想想如何办吧?”斋长严肃地站在两人面前,用审视的目光将两人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被糊弄了一般。
宋栀和卢子健一脸凝重地送别斋长后,三人围坐在了宿舍里面。
“这可如何是好?宋兄,你这招好像不太管用。”秦白道,随即大脑陷入了快速的思考,企图找出一条可行的计策来帮助宋栀他们洗脱冤屈。
“也不用太担心,你们忘了我爹是谁吗?虽然我一向不喜欢将我爹搬出来,但要是万不得已我就将我爹请出来,决计不会让我们吃亏。”像是背着沉闷的气氛影响,卢子健开口宽慰道。
宋栀打趣道:“卢兄,难得有一次能够让咱俩同年同月死的机会,你竟然这样不珍惜。”
这话一出立马招来了卢子健的怒瞪:“呸呸呸!!谁跟你同年同月死?你个大男人的我是多想不开?要死我也要和若云姑娘死在一起,那样才死得其所。”
卢子健十分嫌弃宋栀,更嫌弃和一个男人死在一块儿,到了后头说到若云便又心生了绮丽的思想。
“好了你们两个,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秦白头痛地揉着额头,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哎呀,秦白兄,别这么严肃嘛,咱们不是已经有了大线索了吗?”宋栀道。
“什么线索?”两人闻言齐齐看向宋栀。
“你们听。”宋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窗外。
两人接到信号同时噤声放缓了呼吸,收敛了心神便听见窗外的动静。
“扣扣!”一阵并不大声的敲响传来,随后他们便听见吱呀的窗户响动,紧接着是一阵悉索,最后是窗户被关上。
“卢兄,你耳力好,你可能判断这声音是从那间宿舍传来的?”宋栀压低了声音问。
卢子健耳朵动了一动,随后笃定地道:“右边第五间。”
“右边第五?”秦白默默念叨着,然后道:“那不是李鑫的房间吗?”
“是与不是,找小六来问一问就知道了。”宋栀快速道:“今日斋长排查的主要对象是山水居的学子,而学子们身边的书童和仆人便很容易被斋长忽视掉。但是对于小六来说,能够发现一个下人不在应该不是难事。”
“小人这就将小六叫过来。”
家财道了一声转身就要出房门却被宋栀连忙叫住:“你只需要去找到小六核实一番就好了,不必将小六带过来,最好不要让人发现。”
家财点头,随即便出了房门。
另一边,紧紧是几个房间之隔着的李鑫屋内。这间宿舍原本是住着他和田茂山两个人,后来田茂山被逐出书院之后另一个床位便被空出来,显得有些空旷。
此刻,李鑫正坐在桌子边上询问刚回来的书童。
“怎么样??”
书童战战兢兢地立在他面前摇头,仿若面前坐着的人如同蛇蝎一般。
“公子,奴才无能,什么也没有打探道。”
李鑫眼眸中的暴戾之气一闪而过,书童觉得自己身上一阵凉意,随即便听见李鑫问:“你出去有没有被人发现?”
书童练连忙摇头道:“绝对没有人发现。”
“嗯。”李鑫不辩情绪的应了一声,随即阴晴不定地道:“你下去吧。”
“是,奴才这就下去!”书童应得飞快,如蒙大赦般地就赶忙出了门。等脚步踏出门槛的时候才勉强心脏落了回去,从那之后他家谦和有礼的公子就变了一个人。
不一会儿家财便回来复命,卢子健急切地问道:“如何?”
家财先是看了一眼卢子健随后看向宋栀道:“果然如同宋公子所料。”
宋栀眼眸一亮,更是成竹在胸。
得到这样的结果,秦白和卢子健也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不约而同地看向宋栀:“这李鑫跟田茂山遇害一定脱不开关系。”
“等凶手自投罗网的时候就知道了。”宋栀高深莫测地道。
“哦?看来宋兄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了。”秦白道,见宋栀眉目间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那担忧的心思也跟着少了些。
“也不算是应对之策,本就是这么安排的,只是没想到提前钓出李鑫这条大鱼。”宋栀道。
卢子健好心情一笑:“老天爷看来是比较喜欢我们了。”
宋栀之所以要让斋长搜查学子,一来是真的怀疑凶手就在学子之间,希望通过这种笨拙的方法找到些线索;二来则是想要借着斋长的口将田茂山没有死的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并且还明确告诉凶手他们已经掌握到了重要证据顺藤摸瓜找到凶手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此一来那凶手肯定会出于不安再次犯罪,毁灭证据和杀死田茂山。
原本,宋栀并未对通过搜查能够找到线索抱希望,但谁知道却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这个凶手真是意料之外地沉不住气。
如今, 消息已经宣扬了出去,剩下的便只需要守株待兔了。
夜晚,宋栀和秦白两人潜伏在医舍的隐蔽处,卢子健则是和宋栀他们分开,潜伏在了医舍里面。
凉风习习,冬天是茅草枯燥的季节但夜晚的露水却是深重,此时已经月上中天,除了医舍中亮着一抹微黄色的烛光之外,整个书院都陷入了沉寂。
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即使是衣裳穿得厚实,但手脚还是被冻僵。宋栀蹲在草丛中忍不住就将手放到嘴边呵气,一股白雾在夜色中并看不清。
这个动作却被秦白看了去,只见宋栀红唇微张,目光眨也不眨地定定盯着医舍,或许是因为月色的缘故让宋栀面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宋兄,你很冷吗?”秦白刻意压低了声音,为了让宋栀听见说话间便将身子凑过去了一些。
“还好,不是很……”冷,一个冷字未说完,宋栀只觉得自己的鼻尖碰触到了一抹温热,温暖并不灼人。
宋栀偏过头,恰好鼻尖擦过秦白的面庞。宋栀和秦白都是一惊,两人反应过来同时都将上半身往后拉开,一时间气氛有几丝诡异的静谧。
“这个给你。”秦白将手中拿着的精致小暖炉递给宋栀,圆球形的暖炉被放在秦白的手中,将他的手指衬托得更家好看了。
“我其实也不是很冷。”宋栀的话未说完,手掌被秦白牵开,带着淡淡温度暖炉便落在宋栀掌心,宋栀只好将暖炉捧住。
“是我疏忽了,宋兄一个人只怕这些琐碎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改天明德准备的这些物件的时候我还是让明德多准备一分的好。”秦白有些自恼地道。
“秦白兄,你真是……”宋栀有些无奈地开口,正想说秦白实在不必为她这样操心,却被警觉的秦白打断了。
秦白对着宋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宋栀也警觉地看向了医舍的门口。
夜深人静,谁也没有注意到医舍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潜了进去。他手中握着一柄寒刀,一步一步脚步轻得像是暗中独行的猫,他目光直直地盯着睡塌上背对着他的隆起。
近了,越来越近了,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高高举起刀刃冲着睡塌上的人刺去。
可是,有些不对经,他的刀还没刺下去,却被突然掀起的被子兜盖住了头。他心中一慌,举着刀子便胡乱挥舞了起来。
“呵,来得可真晚,你爷爷我都快睡着了!”卢子健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塌上站起,一脚用力便踢上来人。
“砰!”一声巨响,来人被他踢撞在医舍中的桌子上,茶杯药碗瞬间打碎了一地。
“呜!”来人腰腹一痛怒火间也终于摆脱了被子的视线阻隔,下意识就想逃,然而并不宽阔的医舍却突然间亮如白昼,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李鑫手中的匕首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却是检查脸上的蒙面巾是否还在。他摸到脸上的蒙面巾后慌不择路就往门口跑,被恰好守在门边的宋栀一脚踹在肚子上,又将人给生生踹倒在了医舍中的地板上。
“砰砰!”又是一声巨响,李鑫只觉得恐怕自己身上是有了骨折,然而比起身上传来的痛心中的惶恐更让他觉得惧怕。
“你还想往哪里跑?李兄?”秦白站在宋栀的身边一声儒衫将他衬托得长身玉立,那张平日里为了要应对陌生而故意武装起来的冷脸此刻更加冷了一分。
李鑫如果刚才还抱着一丝侥幸,那被秦白点破之后他就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他目光不善的地环顾了一周,见斋长田副院长还有素斋先生都在,目光更是锁紧了只有宋栀和秦白两个人守着的出口。
他伸手往怀中一掏,从地上腾起冲上前,手中的东西随着洒了出去。
宋栀眸子一凛,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往一边上退开。李鑫一阵欣喜加快步子,秦白在他即将逃脱之时快速抓住了他的肩膀。
“宋兄!”秦白急急喊了一声。
宋栀手上的银针在李鑫转身挣扎的瞬间准确地刺入了他的后颈,李鑫怎么也没想到,他就这般被人定住了身体像是一块木头般,在秦白放手的时候甚至站立不住面朝地面便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