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卢子健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了。
“公子,这日子过不下下去了啊!”刘娘子语无伦次。
“刘娘子,你慢慢说,卢公子肯定不会不管你的。”宋栀在一边上劝慰道。
“好,我慢慢说。”刘娘擦干脸上的泪水,娓娓道来。
原来如今的燕来村确实是新建起来的村子,因为原来的燕来村根本就不在这个地方,而是应该在离这里十里地的地方。曾经的燕来村虽然说不上富庶,但也是个不愁吃穿的村子,至于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还是得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张天方张大人走马上任朗州学政,地方官吏胡不为为了讨好张学政便以官府的名义私自强征土地给张学政造学政府,刘娘子的丈夫便是因为不满强征土地而被打死的。闹出了一条人命原本以为胡不为会害怕会收手,谁知道胡不为不仅不收手,还变本加厉。
以他们身份低微不配和学政大人比邻而居,更是将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驱逐到了如今的燕来村,让他们自行开荒。自古民不敢与官斗,燕来村的人被胡不为的人威胁得竟然也没有一个敢去告的,像是认命了似的纷纷新建起了燕来村。
只是如此以来就苦了他们自己,家里面有男丁的尚且日子还过得去,如同刘娘子家这般拖着两个孩子,又自从丈夫去世之后忧思成疾的,这日子便是山穷水尽。
“刘公子,我只想要为我死去的丈夫讨回公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一个妻子的丈夫,一双儿女的父亲,他是这个家的天,他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活不下去了。现在我就想讨个公道!想要问问那些当官的我们百姓身份低微难道就不是人了吗?就可以这样欺压了吗!”刘娘子紧紧握着手掌,愤恨的泪水夺匡而出。
“娘!”小满见到自己娘伤心,连忙上前抱住刘娘子的脖子,委屈得也跟着落泪。
“我就是斗胆想问问,若是这当官的不为民做主,那他凭什么当官?如此欺压百姓,丧尽天良难道朝廷就这打算一直坐视不理吗?”刘娘子脊背挺直,目光坚定。
卢子健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略微慌乱到了如今的凝重和愤怒:“没想到朗州竟然有这样的狗官!”
宋栀走到卢子健身边小声问道:“卢兄,这件事情管不管你可得想好了。”
卢子健看向宋栀气道:“管!怎么不管?这样的狗官人人得而诛之!我卢子健还怕区区一个地方小地方小吏?”
“卢兄,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宋栀又问了一句。
卢子健眼睛一瞪:“你不要再说了,这事情我管定了,一定坏刘娘子一个公道,还燕来村的村名一个公道!”
说完,卢子健又气不顺的哼了一声:“就这等贪污受贿之流,竟然也能当上我朗州学政真是让朗州蒙羞!”
听着卢子健说完,宋栀这有才笑着豪气地道:“卢兄好气魄,这件事要是有用得着宋行知的地方,宋行知一定鼎力相助!”
卢子健幽幽地瞥了眼宋栀道:“刚才还以为你小子怕了,没想到也是一个有骨气的。”
得了卢子健有骨气的夸奖宋栀笑笑,转而对还跪在地上的刘娘子道:“刘娘子,你快起来吧,你的事情卢公子已经答应了。”
“多谢卢公子,多谢两位恩人!”刘娘子抹了抹眼泪被宋栀搀扶着坐回了chuang榻上,又激动又感激地看着宋栀三人。
从刘娘子家出来,三人上了马车,马车笃笃地往城里面走,卢子健坐在马车上一脸愁容。
“卢兄这是怎么了?”宋栀主动问道,秦白的目光也向卢子健看来,同样是疑惑。
卢子健扇子敲了敲脑袋,懊恼地道:“刚才一时冲动答应得太快,这事儿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恐怕得拔掉我一层皮。”
宋栀挑了挑眉,心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宋栀可不想让卢子健反悔,于是便故意激将道:“怎么?卢兄难道是怕了那胡不为的权势后悔了?”
“怎么会?整个朗州城就没有我卢子健怕的人物!”卢子健一听不乐意了。
“那就是,这个朗州城就没有卢兄怕的人,那卢兄还担心什么?至于令尊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又是你爹的亲儿子,难不成还真能将你吃了?”宋栀道。
“若是卢兄害怕令尊阻挠,其实可以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再告诉令尊。”好久不曾开口的秦白道了一句。
咦宋栀瞧了眼秦白,没想到看起来傻白甜的秦白也不是那么傻白甜嘛。
“好!就这么办!”卢子健扇子一握道。
“可这事情却急不来,咱们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片刻后宋栀又沉思了起来。
“虽然说那胡不为不过区区一个地方小吏,但是他上头可是朗州学政张大人,张大人可是主管科考的,咱们几个又都是为了科考而来,未来如何可都掌握在他手中,在没有拿到确凿证据之前咱们可不能轻易得罪了他。”
“宋兄说的是。”秦白点头同意道,脸上也泛起了凝重的表情。
“我这就先派人去打听情况,等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再想办法也不迟。”卢子健道。
“那卢兄就辛苦了,秦白,咱俩以茶代酒敬卢兄一杯,多谢卢兄高义为民请命勇斗强权!”宋栀率先举起茶杯道。
秦白虽然有些拘谨,但也不扭捏:“敬卢兄!”
“这清汤寡水的茶汤怎么能代替酒?走,咱们刚才说好的聚福楼你们忘了?”卢子健喝完一口茶水,放下杯子兴冲冲地道。
说到聚福楼,秦白和宋栀二人同时都又不好意思起来,这一早上晃过去,现在才觉得府中饥饿难耐。
“公子,地方到了。”马车停下,万贯的声音敲了敲马车门。
“走,今天本公子请客,你们敞开了肚子吃!”卢子健第一个跳下马车,站在聚福楼面前扇子一打开,那金光闪闪的模样又搞大了几分。
“好!既然卢兄请客,我和秦白可不会客气!”宋栀走上前来不客气道。
秦白站在宋栀身边,目光往聚福楼里面打量,拘谨地点头道:“嗯。”
卢子健左右瞅了瞅两人,满意地笑开,随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聚福楼是朗州第一酒楼,酒楼宽阔布置豪气,正中间上有一两米高的台子,上面莺莺燕燕脂粉飘香地表演着歌舞,时不时惹得人叫好,更是有财大气粗的直接从楼上或者台下往台上丢值钱的东西或者银子。
高汤满座,却又不喧闹,一切井井有条中又带着点儿旖旎的风情。要不是这酒楼中上菜的小二忙得不亦乐乎,台下包厢中摆满了酒席,宋栀空拍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地方。
“哟!公子爷您来了!”聚福楼掌柜的笑脸迎上来客气的招呼。
这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虽然都是客人但也还分三六九等,像是卢子健这种就是典型钱多又好赚的,自然是头等优质客源,必须得笼络好了。
“有些天没来了,把你们这儿的好酒好菜都报上来,让我新认识的两个兄弟挑选。”卢子健一进门目光就黏在了舞台上,没什么功夫搭理掌柜的。
掌柜的人精,听他这么说转而同宋栀和秦白两人介绍了起来:“两位客官,咱们这店里面的招牌菜有许多,不知道两位公子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酸甜苦辣麻咸鲜,只要您说的上来,咱这里什么都有!”
豁!这掌柜的好大口气,宋栀也来了兴趣:“要不您都给我们介绍介绍这几味里面都个有些什么菜品?”
“首先是这酸……”掌柜的滔滔不绝开始爆起菜名:“蒸羊羔、蒸炉尾儿、烧花鸭、烧子鹅……”
一溜烟气不喘地报了百来个菜名,跟说相声似的,宋栀听得可乐。
“好!”这边掌柜的在和宋栀还有秦白点菜,卢子健意犹未尽地眼睁睁瞧着舞姬们下台,想要摸点儿金子丢上台去打赏却发现袖袋中空空,他倒是忘了金锭子今天都给出去了。
然而在不打赏人家下台都下完了,于是卢子健看了看手中的折扇,一个用力就给丢上了台。
“嘶!卢公子好大手笔!小人这里代那些姑娘拜谢公子!”掌柜的正给宋栀介绍呢,就瞧见卢子健的动作,惊得连忙答谢。
卢子健手上的那把扇子可是不简单,掌柜的虽然不能具体知道那是哪朝的文物,但是却只瞧那扇面画工便知道价值连城!
“不过一把扇子,今日本公子身上没带钱,姑娘们实在跳得好看,赏姑娘们的了,掌柜的你可别藏私不给姑娘们啊!”卢子健不甚在意的道,比起扇子的价值,他更在意的是这些金银能不能真的到这些姑娘手中去。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掌柜的连连道。
宋栀瞧着掌柜得这副郑重模样,虽然她也知道卢子健那扇子肯定价值不菲还是忍不住轻声问身边的秦白道:“你可知道卢兄那扇子什么来历?”
秦白也学着宋栀说话的语气,悄声道:“前朝张寿张大家的笔墨,价值千金,是真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