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笑的声音颤了颤，不自在地干笑了两声，“我就是觉得自己守着两张桌子，有点无聊。”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突突跳着，一边担心肖北城曲解她的意思，一边又担心他往旁的方面联想，只好又扯了两句，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回想起电话里氤氲着少年气息的懵懂对话，曾笑还是无法抚平自己狂跳的胸口。她不知道肖北城为什么突然说到这里，也不明白他那隐忍的音调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无法安眠。
不知过了多久，曾笑总算蒙蒙睡去。她以为自己会梦到肖北城，但她没有；她安稳地睡了一整晚，不用闹钟起鸣就醒了过来，急于去学校等待那个男孩的到来，等他兑现他的承诺。
肖北城回来了，这个消息在学渣逆袭联盟中引起了轰动。收到短信的时候，林佳璇正在校门口的包子店前排着长队，知道肖北城回到了班级，特地多买了三个他喜欢的梅菜包子给他，欢迎他的归来。
“兄弟，你总算回来上课了。”刘海波搭着他的肩膀，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嗯，你最近复习地怎么样？”
刘海波自信地笑了笑，“一点问题都没有。”
从元朗的“大数据”研究上看，刘海波最近确实进步了不少，之前最大的短板文综成绩也在稳步上升，基本能够稳定在二百分之上了，这也意味着只要他高考时不出什么大的问题，基本没有翻船的可能。
眼看着大家都在信心百倍地迎战高考，肖北城觉得欣慰的同时，又为自己的缺席遗憾不已。这些天来，他虽然赌气没有到校，却没有一天不在担心大家的复习境况，惦记大家的备考状态。如今回到学校，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必再隔空悬心，也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复习了。
寒暄了一圈后，他总算坐在了熟悉的位置上，对着身旁宁静的侧颜打了声招呼：“早。”
“早啊。”曾笑匆匆转头一瞥，不知在紧张些什么。
“答应你会来，我就来了。”他的音调不疾不徐，但却包裹着一层莫名的魔力，让人鸡皮疙瘩四起，甚至红了耳根。
曾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借机挡住自己泛着红晕的脸蛋，“快点早读吧。”
“嗯，好。”肖北城看透不说透地笑了笑，很快拿出语文课本来，没有再同曾笑掰扯，也没去研究她情绪里掩藏的真实心境。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他等得起，有些事到时再说也不迟。
大课间的时候，学渣团的成员们照例坐在一起温书。徐林突然将曾笑唤走，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面色看起来毫无波澜，但更像是一种刻意为之的掩饰，让人不由觉得心里没底，反而更替曾笑担心。
曾笑自己倒是坦然得很，从北京回来之后，她已经没了先前那种四面楚歌的危机感，对于一切事情都不大但心，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极了，自然不惧徐林找上门来。
谁知徐林并未把她带到办公室去，而是径直走向了办公楼。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候，行政部门的老师都走得差不多了，整栋楼空空荡荡的，曾笑紧跟在徐林身后，耳朵里能够清楚地听到两人脚步的回响。
既然走到这里来了，曾笑便也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自从上次在肖家见到了父子失和的那一幕，她就猜到肖校长恐怕要找她聊聊，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罢了。
如今看来，大概就是今天了。
曾笑深呼吸了一番，随着徐林走进校长室去，不卑不亢地站在肖兴和的面前，冲他微微鞠了一躬，“校长，您找我？”
肖兴和看起来有些疲惫，闻言只是略略笑了笑，伸手示意曾笑坐下，“耽误你一些时间，和你聊点事情。”
“没关系，您说吧。”
徐林不动声色地在后面的沙发上坐下，将空间留给两人。肖兴和斟酌了片刻，真诚地看向曾笑，“我听说，贾主任曾经提过要把你送去省城培训，你拒绝了？”
曾笑淡淡地垂下眼眸，睫毛忽闪灵动，“对，我觉得在学校复习挺好的，没有必要。”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那边的课程听说也挺紧张的，我很希望你能和北城一起过去听一下，所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是为了肖北城吗？”曾笑直白地问着，目光不躲不闪。
肖兴和揉了揉眼睛，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如果我说完全和他没关系，恐怕你也不会相信；但是学校也是真心地希望你能过去，这对你和学校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曾笑礼貌地站起身子，并没有因为拒绝校长而心感不安。如果是为了肖北城，那她还是抱持着和之前一样的态度；如果是为了她自己，她的确觉得留下是更好的选择。
“你想考状元，不是吗？不然的话，你当初就不会执意转文了。”
“对，但是我觉得我更适合留在这里，临时过去熟悉新环境，对我而言是件麻烦事。”
眼看着她态度坚决，大概也是劝不动的，肖兴和只好叹了口气，“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快要高考了，不要再挪来挪去影响你的状态。”
谈话到这里大概算是结束了。曾笑微微欠身，礼貌地同他告别，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捕捉到肖兴和按压眉心的疲累和倦怠，一时有些于心不忍，“校长，肖北城那边，我会同他聊一聊的。”
“嗯？”肖兴和抬起眼，没太听懂曾笑的意思。
“虽然不能保证结果，但我会努力劝他过去，您放心。”
曾笑的主动有些出乎肖兴和的意料，他坐直了身子，轻轻咧了咧唇角，“谢谢你。我以为你会希望他留在这里。”
“肖北城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他很聪明，对环境的适应性也很好。”曾笑面色沉静，款款而述，“我不希望他因为和您之间的误会，错过对他而言有益无害的机会。还有，他虽然回到了学校，但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我想，只有解开他的心结，他才能重新快乐起来。”
“你觉得他的心结是什么？”
“我觉得您可能比我更清楚吧，所以恐怕需要您和我一起努力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