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火来得莫名其妙，曾笑根本不知道他在计较些什么，但也没有深究，扭头冲李健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健笑了笑，拿出期中考的试卷来，“我刚做完卷子，想让你帮我做一下试卷分析。”
肖北城心中不忿，试卷分析这种东西，不都是自己做的吗？怪不得李健只能考年级第三呢，这点事都要靠别人帮忙，也太没用了吧。
曾笑倒是没想这么多，坦然地接过他的卷子，大概扫了一眼，“好，我先看一看，等大课间时我们再碰。”
李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李健，你……不认识我了吗？”
肖蓉蓉站在他的桌旁，双手不自在地拽着校服的衣角，看起来有些局促，“好久不见啊。”
肖北城鲜少看到自信开朗的校园女神这般小巧玲珑的模样，本能地想要上前打趣，被曾笑一把拽了回来，“晚上补课的内容准备了吗？不会又要裸补吧？”
“早就准备好了。”肖北城甩了甩手中的小笔记本，没再理会后排依依认亲的两人。
“怎么会不认识。”李健笑了，伸手扶了扶挂在耳框上的眼镜，“好久不见。”
肖蓉蓉羞赧地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不自在地抿着嘴，“早晨看到你时我都惊呆了，没想到又会变成同学。”
李健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初中毕业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你，后来我又遇到车祸，对学校的事也不太了解了。”
这话虽然说得没错，但听在肖蓉蓉的耳朵里还是变了味道。虽然初中毕业后两人不再同班，但好歹她在清河一中也有着不小的名气，去年一年中代表学校参加的活动不计其数，李健但凡关注一点点，就不会对她如此陌生，如此淡漠。
“晚上要一起去吃饭吗？”虽然有点难过，她还是笑着提出了邀请。
李健摇了摇头，面上流露些许遗憾，“我和曾笑约好要补习了，不好意思啊。”
肖蓉蓉脸上的笑容凝了一瞬，又飞快地调整了情绪，“没关系，改天也是一样的。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叙叙旧。”
一场尴尬的寒暄终于结束，肖蓉蓉松了口气，看着李健宽厚的背影，心中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落。他转到文科三班来，她能够天天见到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他初中时起就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今天一番对话中，他也表现出了相当的疏离感，让她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还好，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肖蓉蓉有信心，能够和李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能够让他看到她的优秀，看到她闪闪发光的时刻，看到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大课间时，曾笑和林佳璇一道去食堂吃了饭，就匆匆回到班里。
李健已经坐在座位上等着她。曾笑反过身和他面对面坐着，把下午自习课做好的试卷笔记放在他的眼前，上面写满了每一道题的解题思路和步骤分析。
“我大概研究了一下你的卷子，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有一些小的计算失误，可能是公式运用有些问题。”曾笑拿着红笔，在试卷上画出一个圈，指给李健看。
李健点了点头，把错题本翻到了对应的页数，“是啊，我对很多公式都不太熟，理解得不够透彻。”
“所以今晚我们可以把公式过一遍。”曾笑说完就转身去翻找参考书，从一摞书中找到她最常用到的一本，放在李健的眼前。
两人低着头，不断在纸上写写画画，偶尔低声交流时，脑袋都要撞到一起。崔莺莺从未见过曾笑如此投入的模样，一时有些失神，“笑笑对李健可真好。”
她的话音刚落，学渣团的成员们便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前排，看到曾笑正和李健说着什么，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尔后一齐笑了出来，看起来十分开心。
“有什么好看的，来来来，我们继续。”肖北城皱了皱眉，招呼着大家转过身来，自己的眼神却还盯在远处那两个人身上，默默念叨了一句，“讲个题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李健来到文科三班，他总是莫名觉得他碍眼。以前在理科班的时候，虽然李健也算是他的竞争对手，在辩论等活动上也卓有建树，但肖北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可是现在，李健明摆着要和曾笑交好，两人原本就是前后桌，课余时间还要切磋学习，一来二去的肯定会变得愈发亲密，到时他的处境岂不是变得尴尬而多余了？
真是想想就心烦。
肖北城心神不定，讲题时也频频出错，连刘海波这种骨灰级学渣都能挑出他简陋的错处，令他颜面尽失、大受打击，“唉，今天状态不好，明天再给大家补吧。”
“可是明天笑笑要给我们补英语啊。”林佳璇大大咧咧地道。
“呵，明天她还不一定有功夫给你们补呢。”肖北城这样想，便也这样直白地说出口了。一个李健横亘在那里，明天不知又要起什么幺蛾子，曾笑哪还有心思放在学渣逆袭联盟身上啊。
崔莺莺看到肖北城这个模样，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哪有？！”
“你满脸都写着不开心。”林佳璇跟着补刀，令肖北城最后一丝掩饰也无处遁形。
肖北城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他要告诉她们，因为李健的出现，所以担心他和曾笑好不容易热络一些的关系会受到影响？亦或是李健的存在，削弱了曾笑对他的需要和依赖？这些话他说不出口，甚至自己都不愿承认，所以当崔莺莺和林佳璇再度问起的时候，他干脆选择了装傻，表现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趴在桌子上，低声喃喃着。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一直觉得头痛。”
刘海波眼角一抽，这个通宵一夜都能像猴子一样活蹦乱跳的少年竟然说自己缺眠头晕？他把凳子往肖北城的方向挪了挪，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肖北城摆摆手，拿起自己的东西站起身子，“你们今天自己做题吧，明天我来讲。”
大家看着他虚弱到有些恍惚的背影，都觉得不甚真实，但谁也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什么。肖北城回到座位，懊恼地趴在桌上，听着一旁曾笑和李健侃侃而谈的声音，不知自己究竟中了什么邪，只觉得浑身蔓延着一种莫名的焦虑感，令他纠结又懊恼，失措又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