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方城那个小子,还有慕家的小丫头,跟你景之叔叔最是相投,经常一起玩,小孩子淘气又调皮,最喜欢一起整人,若亚刚来的时候,就被他们合计着给欺负了。呵呵。”西昔听到若亚这个名字,呼吸不由得一滞,好像心里也跟着堵了起来,几乎都要流出眼泪了,可她只能忍着,只能笑着听西爷爷继续说下去,“若亚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就得了人心,没过多久,几个人反倒成了好朋友。”
“景之待他是极好的,不过,我记得当时,若亚最喜欢戏弄慕家的那个小丫头。若亚常常说那个丫头就是个木头,可他每次说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西昔几乎都可以想象的到,青梅竹马的年少时光里,木讷又喜欢跟少年作对的少女,是怎样在一个时光的罅隙中,就那么的走进了那个骄傲的男孩子心中的,成就了一段年少轻狂的回忆。
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大抵如此美好而又安静的青春,西昔听着,想着,心里有了一种苦涩的羡慕。
“我就知道,这孩子,是喜欢慕家丫头的。我当时,只想着,慕家丫头可是慕老将军的孙女啊,门不当户不对的,若亚配得上吗?”西德胜犹自在回忆里,不胜唏嘘,“我的思想实在是太陈旧了,总想着要门当户对,就没想过,那要孩子们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老人家说到这里,也不知道又想到了哪里,本来由他引出的话题,此时却是突然不愿意再说了,对着妻子的墓碑痛哭了起来,西昔头一次见到这样沉痛的哭泣,又是心疼老人,只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念叨着:“素言,是我害了我们的孩子啊,若亚,是我对不起你啊!”
西昔看着老人痛哭,也不知道过往究竟有什么,竟然让西爷爷哭成这样,老人家病本来就还没好,又要这样伤心,西昔是赶紧劝着西爷爷别难过,可是劝着劝着,却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过了好久,西德胜扶着墓碑要站起来,西昔赶紧去扶老人家起来,老人家却猛的抓住西昔的手,好像是用尽了浑身最大的气力那样的攥紧她的手,老人的手在抖,话语也在抖,竟是突然对她说:“孩子,我的好孙女……若亚!你是他的孩子!你要找到他!替爷爷找到他!也帮你自己找到他!”
“爷爷,您说什么?!不是骗我的吧!”老人家话说的太突然,西昔简直就不敢相信,只敢以为西德胜是太过悲伤才这样说的。这怎么可能呢?她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呢!而且按照西爷爷说的,西若亚是有喜欢的人,他那样骄傲的人,不可能去跟她妈妈那样的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你跟我的孩子若亚……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老人家早就泣不成声,拉着西昔的手,苍老干枯的手抚上西昔年轻的脸庞,泪眼昏花,说出来的话,却叫西昔的心不断的跟着收紧。
脑子里一下子乱的很,浆糊一团,她一点一点的理,可那千头万绪又一点一点的乱!
没有办法相信,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啊!她只是一个被苏景之恰好收养的孤儿而已!怎么可能是西爷爷的亲孙女呢!西若亚是谁!是苏景之最爱的人啊!又怎么可能是她的爸爸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苏景之的收养就不是巧合!而是一场精心的策划啊!从收养到走进她的心里,再到说要订婚最后的离开,导演这一切的,都是那个叫做苏景之的男人!
西昔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的,犹如曾经梦到过的那样,因为这如梦如幻的真相而瞬间坍塌。
而她,在这坍塌中尽管慌张的无以复加,却不知所措,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她已经觉得沦陷在这混乱之中时,悲恸交加的西德胜,再次昏倒,西昔手忙脚乱心乱的打医院的电话喊救护车。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这却是她第二次等在急诊室外,上一次不住的紧张,怕西爷爷醒不来,还只是因为西爷爷只是一个待她极好的老人,而现在,这一次,却是深深加剧的害怕,害怕失去自己才刚刚知晓的至亲!
他说让自己找到西若亚!他说西若亚是她的爸爸!可这些都是真的吗!他说她跟西若亚长得一模一样,是啊,苏景之不就是因为自己这张脸选中自己的吗?两个没有丝毫关系的人,真的可能会长的那么像吗?
等在急诊室的外面,她的心里复杂而慌乱,如果西爷爷跟苏景之都知道他们长的像,那么苏家其他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啊!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西爷爷说西若亚有喜欢的女孩子,那他们没有在一起吗?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苏家人连同西爷爷都不肯在外面人跟前提起西若亚这个名字?
一切,都有太多的疑点,都是她无法搞清楚的,她现在只能祈祷西爷爷赶快醒来,能够告诉她这一切!
“你是怎么照顾西副官的!明知道他身体还没好,还敢带着出去!”冯芳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西昔心里也不好受,也觉得今天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西爷爷的情绪,现在西爷爷又进了急救室,她实在是有很大的责任,可她到底不是医生,不能进去帮西爷爷诊断,也只有是在外面慌张着急,只有一个劲儿的哭着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现在说不对有什么用!西副官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你的对不起能换回西副官醒过来吗?”冯芳本来就因为西老副官的病情反复觉得心烦,老副官也是看着她嫁过来的,刚来的时候总是忐忑,后来老爷子让她当家更是忐忑不安,就怕做不好苏家的媳妇,当不好这个家,就是西老副官常常开导她,跟她说老爷子的脾气,家里其他人的脾气,少不得给了她这个后辈许多的温暖跟指点,现在老人家病了,她是真的难受的紧。
眼下,又是跟西昔这个事儿精挂在了一起!她就不明白了,西昔为什么总能惹出事儿来?不叫人安生?
“好了,西副官待她最好,现在她心里也不好受的,你就少说几句吧!”苏言之在一旁劝着妻子,可这话显然并不管用,冯芳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依旧是厉声厉色的训她:“就是待她最好!可她却害的西副官到现在都醒不来!西昔,老副官在医院里待得好好的,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带老人家去了那么偏远的墓地?你到底跟西副官说了什么?让他的情绪那么的激动、以致病情又加重了?!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