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只在山头冒出了头,温和的晨曦洒遍了群山大地,为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宁静。
潭州郊西有座小孤山,小孤山的山脚下江水环绕,在这山水之间有一个小村落,依山傍水好不养人。
村里的人大多刚刚起身,蹲在家门口洗脸漱口的,忙活着给圈里的牲畜喂食的,烧火做饭的炊烟袅袅升起,好一幅乡村生活图景。
此时却有一人迎着阳光向村里走来,阳光为他加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环,使他整个人好似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这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粗麻的短褐衣,背着一个背篓,手上还拿着一柄短锄,一幅刚从地里归来的样子,可他发上的露水却说明了他应当是去了山里,从背篓中装得满满当当的草药可以知道,他是一个采药人。
他的年龄并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样子,清秀的脸上仍带着少年人的稚意,他的相貌并不是十分出众但却有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给人一种清新愉悦之感。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好似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远远的望见村里的炊烟,他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小跑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到了村口。
村头张家的阿公见了他,问道:“阿晓,这么早便采完药了?”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招了招手,笑着说道:“是啊,张爷爷早,再见张爷爷。”然后就像风一样跑着离去了。
张阿公笑着摇了摇头,摸着胡子笑骂道:“这小子…”
一路上又碰见了许多人,嘴上与他们寒喧,脚下却是不停,在谢过邻家胖婶请自己到他家吃早饭的邀请后,名叫阿晓的少年总算是看见了自家那红砖青瓦的小小院落,在踏入了自己的家门后总算歇了口气。
“爷爷,我回来了,饭好了么?”少年一边放下背篓一边说到。
“你个小馋鬼,饿了谁也不会饿着你,我已经煮好餐饭就等你回来呢。”闻言一个高大的老人走出了厨房。
白发白胡子这是老人都有的,但是这个老人的须发却忒白了些,没有丝毫杂色,犹如白雪一般。虽然须发皆白,但老人面色却很红润有光泽,而且高大魁梧不输年轻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鹤发童颜,老当益壮。
少年舀好了饭,先端了一碗给老人,再自己端了一碗吃了起来,虽然是早饭却很丰盛,是白米熬的粥,里面还能见到荦腥,跟那些村民们吃的莜面馍馍,菜团子比起来简直就是美味。
没一会功夫,在少年的狼吞虎咽之下,一碗粥已经见了底,锅里剩下的刚好还能再舀一碗,少年知道这是爷爷专门给他留的,少年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平日里劳作又是十分辛勤,人总是饿的,食量很是惊人,所以也不客气将粥全部舀到了自己碗中,临了还不忘刮刮锅底。
爷爷已经吃完,笑眯眯的看着少年吃,说道:“慢点吃,别噎着了,没人跟你抢。”
吃完饭收拾齐整后,少年才顾得跟爷爷汇报自己今天早上的收获:“爷爷,今早收成还不错,其中有几株当归,还采到一株石斛。可以给您补补身子”
老头做势要打他,笑骂道:“谁要补身子,你爷爷我身子还康健着呢。”
少年的全名叫做徐晓,他的爷爷是个郎中,大家都叫他徐郎中,至于他真名叫什么却是没人知道。他是十来年前一个人来到小孤山村安家落户的,也没什么别的生计,只是靠替村民瞧病,以及在山中采药为生,不过他来来此安家立前家底应该还算殷实,房子修得那是一个坚实漂亮,在这个偏远小山村里可以算是独一份了,曾经也不是没人给他拉媒牵线,可惜徐郎中性情古怪,又一直不曾同意,始终一人鳏居,最后也没人去触他的霉头了。
徐郎中看着徐晓那微带稚意但已经初显成熟气质的脸颊,突然就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徐晓时的情景,那时的他还在襁褓之中,小小的,脆弱的好似初生的春苗。现在却已长大,已经有能力保护他自己,能为自己分忧了。
徐晓并不是他的亲孙子,而是他捡来的弃婴,这个事实徐晓也是知道的,虽然徐郎中没有对徐晓说过什么,但早慧的徐晓在村邻的闲言碎语以及玩伴的童言无忌中总能察觉出些真相的边角。
徐郎中见徐晓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便将事情的原委讲与他听。
那是十五年前,暮春三月,恰是春江水暖时节,宽阔的江面波澜不惊,近岸的浅水泛着碧色,好似被春色浸染,一片春意盎然景象。
冬日里的江水冰寒刺骨,而春水却泛着暖意,犹如少女温润的肌肤。村中的妇人们正好借着温暖的江水浣洗积攒一冬未洗的衣物,捣衣声,说笑声让江畔的春意更浓。
突然有眼尖的妇人瞧见从上游漂来什么东西,近前来却见是一只小船,小船是不罕见的,依江而生的百姓们往往要向大江中讨生活,舟楫就是他们在江上的牛马,既使这些妇人也有不俗的操舟本领。
奇就奇在,这只小船是无人掌舵的,好似随波逐流。大江流至小孤山村所处地段时江面突然开阔了起来,水流在这里变得潺缓起来,即使在汛期这里的水流相对来说也是平缓的,久而久之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大水湾,小孤山村便是依着地利建起来的。
平缓的水流推着这只无人掌舵的小船泊在了湾中,好奇的妇人们走上前去查看,却听见船上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有个胆大的妇人登上船去,却见船上有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孩,孩子胎毛尚未褪尽,应该出生不久,虽然还未长开,但已经十分可爱惹人怜。衣物俱全品相不凡,村妇们见识不广却能看出这孩子不像是贫寒人家的子女。
小小的婴孩哭得嗓子都哑了,也不知道哭多长时间,有个产子不久的媳妇估计这孩子是饿了,便喂他吃了奶,这才安静了下来,看着大口吞咽的孩子妇人们着实心疼,不知道孩子是饿了多久,要是她们没有发现这孩子,可能就会被活活饿死。
妇人们将孩子带回了村,村中长者猜测大概是在上流被人抛弃的弃婴,看其衣物应该不是因为家境贫困无法养育而抛弃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长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对于这个孩子的养育问题,村民们却颇有争议。村里人虽然心善,唾弃这孩子狠心的父母,却也不愿意多一张嘴来分自家本就不多的粮食。
不过好在这孩子的父母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船上除了孩子,还有三个大金锭子,估计是为了让人收养孩子而放下的,因为放在夹舱里先前未曾发现。
发现金锭子后整个村子顿时震动了,村里人连银锭子都鲜有见过,更何况金锭子,而且是这么大的金锭子,村中有见识的长者认出来这些金锭子每个都有五十两,个个都是赤足金。
这更是让村民们坚信了这孩子出身不凡,要知道即使是全村人十年的收入加起来也扺不过这三锭金子,没人敢眛下这笔不菲钱财,不仅仅是因为良心不安,更是因为深入人心的等级压制。
可是紧接着又是为了谁收养这孩子而大打出手起来,因为不管是谁收养了这孩子,他就能理所当然的得到这些金子,一跃成为有钱人家。
徐郎中此时正在村长家中,他对此事并没有兴趣,谁领养这孩子,谁得到这三锭金子都无所谓。他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他当时在替村长家的牛接生。
结束工作的徐郎中去向村长结算工钱,他第一次见到了被围在人群中小小的婴孩。吃饱了的婴儿十分乖巧并不哭闹,在乳母怀中好奇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些围在一起古古怪怪的人们。
见到这个可爱的孩子他沉寂已久的心却是一动。要是她还在,我们的孩子也应该这样可爱吧……鬼使神差下徐郎中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小脸蛋。
突然,他的表情变了,好像要哭呢,可他却对徐郎中展现出了一个笑脸....看着他笑了起来,多开心,那一刻他被冰封的心扉悄悄叩动,久违的阳光照进了已经死去的心灵深处,他决定了要收养这个孩子,把他抚养长大,将自己的一切都传授给他,不,除了……他将会是自己的希望。
他向村长提出收养孩子的要求,他不要金子,只要孩子,这些金子就让村民们平分了吧。见到徐郎中如此,村民们自是乐于白得这许多钱财,也不反对,孩子便让他收养了。
于是孩子便归了徐郎中,他给这孩子起名叫了徐晓,徐是他的姓,而这孩子正是驱散他生命中黑暗的曙光,带来黎明的晓光。
除了金子,孩子的父母没有再留下什么东西,更没有留下关于孩子身世的只言片语,只有襁褓中一块随身的玉佩可能表明孩子的身份,不过即使见多识广的徐郎中也不能从中识出徐晓的身份。
知晓真相的徐晓并未因此而与徐郎中变得生疏,反而更加亲近起来,他知道不管自己是谁,跟自己最亲的人一定是爷爷,既然如此血脉纽带的存在也仅仅是锦上添花而已,不存在也并不能改变自己跟爷爷的关系,那自己为什么要去关心这个问题呢?
自有了这孩子徐郎中变了很多,变得开始有人情味了,也开始与村里人有了交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老人觉得徐老头越发得年轻了起来,刚来村子里时暮气沉沉感觉半截身子快入土了,现在的精气神几乎都能和年轻人媲美了。
爷俩相依为命,虽无血缘联系,却远比寻常的爷孙更加亲近,徐晓不忍心自己的爷爷已经一大把年纪还要靠去山里采药养家,于是从前年起便开始接替爷爷采药,免去爷爷再受奔波之苦,到现在他已经算是个中好手了。
徐晓搬了两凳子放在院子中间,与爷爷一起坐下择起在采来的草药,这些草药在择净后还需分拣,然后清洗,再去除药材无效甚至有毒有害的部分,经过种种工序,最后或熏蒸,或曝晒才能算是成药。
“这石斛虽然不是什么仙珍灵药,但却多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采摘不易,你能不靠工具徒手采来,想来是你的功法又有了进境?”徐郎中嘴上说着,手上却也一刻不停。
徐郎中并没有给徐晓讲过太多他来小孤山村前的事情,但徐晓从爷爷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他肯定是个归隐武林高手,并在心里为爷爷演绎过许多或慷慨激昂,或悲情凄美的故事。
作为武林高手的孙子,他自然是得到了爷爷的真传,徐郎中传给他一门叫做养生导引术的功法,从八岁起徐晓就勤学苦练,至今已经修行七载,也算小有所成。
“前几天刚突破到第七层”徐晓答道“爷爷,我资质很差吗,怎么练了这么久才到第七层。”
徐郎中却是双手一颤,竟然这么快便到这个境界了?当初徐郎中为了使徐晓能认真练功不生懈怠娇纵之心,便故意哄徐晓说这门养生导引术很好练,即使下愚之人也能练成,资质上佳之人短时间内便能大成,其实徐郎中只是在扯谎而已,养生导引术入门容易不假,想要精进却难之又难。当日扯谎时,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今日要自食恶果,为了一个谎言得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免得自己吹的牛皮被徐晓捅破。
“嗯还算不错,也就比你爷爷我当年差那么一点。”徐郎中强装镇定道。实际上当初自己用了将近二十年时间才将养生导引术练到第七层,即使如此自己那也算是江湖上顶尖的天才了,一出山便天下惊。
而徐晓却仅用七年时间便练至第七层,天赋已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此等人应是妖孽降世,与寻常天才间的差距犹如天渊。
徐晓开始向爷爷倒起了苦水:“爷爷,养生导引术是不是很一般啊,我练了这么久除了身体好了些,耳明眼亮,这些年再没生过病以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啊,但我看那些话本小说里说,那些武林高手可以开山劈石,来去无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千军万马也拦不住。
我练了这么久就算没这么历害也应该与常人有所不同吧。可到现在我也没觉得自己跟村里的大成,二壮他们没啥区别啊。这门功法名字也好土,没有一点武功秘籍该有的名号,一听就是大路货。”
徐郎中对这个从小喜欢看江湖游侠武林高手故事的孙子有些无语,你也知道那是话本故事啊,咱们是练武的又不是修仙的,自己在江湖混了许多年,也见了不少高手,没一个能达到话本中那种程度的,百人敌已经算是顶了天,更强的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且就算是那些人也做不到书中的事。
还有普通人能和你一样?数十步外都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一丈得跟牤牛一样,若是普通人皆能如此,怕是传说中的天人也不过如此了。
其实类似的话徐晓已说了不止一次,徐郎中最开始还曾耐心解释养生导引术的好处,但后来再听到这话就只是一笑而过了。
他单纯其只是跟自己开玩笑而已,徐晓在旁人看来懂事而少年老成,在别的孩子尤在贪玩的年纪就已经成熟的好似一个小大人,能给家里减轻负担,但在徐郎中面前却总是未曾长大的孩童,撒娇耍赖,比起同龄人来反而更加幼稚。
修炼时他可从不松懈,不然即使他资再高也不可能在短短七年便达到这种地步。
至于功法被评价为大路货的问题嘛,徐郎中还是很不喜的,于是驳斥道:“名字好听功法就强?江湖上名号个顶个强,实力个顶个弱的门派功法不在数。爷爷教给你的可是江湖上最有名功法之一,江湖上很多成名高手都是练养生导引术的。只是这门功法在修行到一定层次前并无多少杀伤力,只能让你的身体素质,五识六感远超同层次的武者,不过越到后期这门功法越发强大,到了你这个层次功法的优势就开始显现出来了,日后你自然就知道它的好处了”
听罢徐晓撇嘴道:“说这么多还不就是一本大路货功法嘛。”
徐郎中正色道:“旁的武学是这样,但有四门流传甚广的功法却不在其中,这四门功法内含武道真谛,直指本源大道,天下所有的武功都是出自这四门功法,导引养生术就是其一。”
徐郎中很少讲江湖之事,所以这个说法还是徐晓第一次听说,于是便好奇地问道:“是哪四门?”
徐郎中道:“这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今日就讲给你听,好教你对此有些了解,免得你日后吃亏。这四门功法其一便是你所练的号称生生不息,春风化雨的导引养生术。剩下的三门分别是霸道刚强,一力破万法的风雷真气,金刚不坏,不朽不破的不朽金身,以及最为神秘的飘渺飞仙,可窥大道的太上感应篇。这四门功法每一门都变化莫测,高深至极。养生导引之名,实在大巧若拙,大繁若简,不比那些胡编乱造的功法名字好叫有涵义?”
徐晓有些疑惑地说道:“可我看话本时,都说绝妙功法往往是强者的不传之秘,既使是子女,弟子也需经历重重考验才能传授。怎么这四本却广为流传呢?”
徐郎中以一种敬佩的语气说道:“因为开创这四门功法的几位强者是真正的圣人啊!”
“圣人?”
“是的,圣人,阿晓你要记着何为圣人,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天下开道路,为众生启智慧,这样的人才能称做圣人,圣人之所以为圣,并不是因为他们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是他们具备成为圣人的德行,我不求你能成就圣人,但我希望你要有一颗成就圣人的心。”
徐晓表情凝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番话会给他的人生造成多大的影响。
徐郎中满意的摸了摸胡子继续说道:“所以你要认真修练养生导引术,未来将一片坦途。”
徐晓继续问道:“那我现在在江湖上算什么水准?”
徐郎中摸胡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入流。”
徐晓脸瞬间垮了下来。
瞧见孙子闷闷不乐,徐郎中安慰道:“你功法已有所成,内力真气不弱寻常一流高手,但你却丝毫不通技法,空有一身内力却不得发挥。只要技法一成,定能飞龙在天,一鸣惊人。”
徐晓瞬间便雨过天晴,道:“技法?”
徐郎中回答道:“技法就是招式,是对敌的技巧,是对自身力量的应用。江湖上有句俗话,三流高手讲技法,二流高手讲功法,一流高手讲心法,虽有些偏颇,但也是极有道理的。
心法需得靠自身的磨砺总结而来,是自身的感悟靠不得他人,所以暂且不提。但功法和技法却能学习,功法是根本,技法是枝叶,根本不稳枝叶不茂,但若枝叶不生又不能施展根本之能,至于技法我自是有的,但我所学的武技却都不适合你,硬要教你却是害了你。”
徐晓哭丧着脸闷闷不乐。徐郎中看出了徐晓的心事,也是这孩子生性跳脱,这么多年来却为了陪自己这个老头子困在这方寸之地,连近在咫尺的潭州城也没去过几次,他那么喜欢话本,与其中描写的广阔天地,侠客逍遥自在的生活不无关糸。真龙终究是不能养在泥塘中的,不能因为我而让阿晓折了翅膀,该飞的时候就让他飞吧。
好在对这一天早有准备,今日他听徐晓的功法已然登堂入室,知道徐晓也该到出去历练的时候了,于是多说了一些本不想说的话,孩子总该要知道江湖是怎么回事才能出去闯荡江湖,毕竟江湖险恶啊。
虽然有些不舍但徐郎中还是轻叹一声道:“爷爷正好过两天有封信要你去送,你武功已有所成也该出去走走了。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去何处学习技法了。”
徐晓说道:“爷爷,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呢?我有些放心不下。”
“爷爷不用你照顾,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总不能跟爷爷在这小山村待一辈子,爷爷有个老朋友,他能代爷爷传授你武功技法,你将信送去,他也就明白了,到时候他自会传你武学。”
在决定让徐晓出去历练后,徐郎中便讲了许多不曾给徐晓说过的事,他知道徐晓心思太单纯,于是便向他多多传授些江湖经验,免得来日吃亏。
两天后,村口。徐晓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装了一个匣子,匣子里面据说就是要送的信。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盘缠和干粮。徐晓跟送自己出来的徐郎中说着话,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有些幽怨。
“您是说让我送信,可没说让我去余杭送信啊,余杭唉,千余里路呢,您舍得让你没出过远门的孙子一个人走这么远?”
“滚蛋吧你,你一走我就安康了,就没人气我了。快走,快走,走慢了潭州城就闭了,你就得在城外露宿了,到了潭州城记得找个车马行跟着大队走,不要贪便宜找那些私人车马之类的,那里面水可深了。”
“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说罢,摆摆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脸上的泪水让他看上去远没有行动时的潇洒。
老人就站在村口看着少年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仍在那里站着,阳光洒在老人身上,犹如一尊亘古的雕塑。
ps:作者并非中医药专业,对中药所知甚少,不过早年在乡下帮过采药的长辈们处理过药材,所以还记得些流程,或有谬误还望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