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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两千年来的铭记:奥勒留的沉思(6)

“我虽然有了金钱,但我感觉我并不幸福,我甚至不知道我应该用我的金钱做些什么?它能买来欢乐和幸福吗?”

牧师让他站在窗前,看外面的街上,问他看到了什么,富翁说:“来来往往的人群,多么美妙啊!”

牧师又把一面很大的镜子放在他面前,问他看到了什么,他说:“我看到了我自己,我很沉闷。”

牧师道:“是啊,窗户和镜子都是玻璃制做的,不同的是镜子上镀了一层银粉,单纯的玻璃让你看到了别人,也看到了美丽的世界,没有什么阻拦你的视线,而镀上银粉的玻璃只能让你看到你自己,是金钱阻拦了你心灵的眼睛,你守着你的财富,像守着一个封闭的世界。”

富翁得到了启示,就尽可能地去资助那些困难的人,把自己的仁爱带给别人,而得到帮助的人则用无尽的感激和祝福报答他。富翁从中不断地得到欢乐,心情也变得开朗了。

给别人仁爱,自己就会得到仁爱,使别人快乐,自己也会得到快乐。因为我们要把阳光照射到别人的心里,我们自己的心里就必须先要有阳光。

生活应该像角斗的艺术

生活的艺术不能像舞蹈那样,而应该像角斗的艺术那样:坚定地站立,准备着应对突如其来的进攻。

——《沉思录》

烛下解读

虽然有人用舞蹈来解释生活、演绎生活,但生活的艺术却不能像舞蹈那样抽象、那样美化。生活会有各种各样的喜怒哀乐、各种各样的变故和起伏,所以奥勒留更愿意用“角斗”来形容这世间的生活:“坚定地站立,准备着应对突如其来的进攻。”

角斗包括二人角斗或集体角斗。参加比赛的人都是战俘、死刑犯人或不服从的奴隶。胜利者有屠杀他们掳获的囚犯的权利,这是自古就被承认的,罗马人认为,在竞技场上给俘虏一个求生的机会是他们的慷慨。

被判处死罪的人,从帝国各地每一角落带到罗马来,送进斗士学校习练武艺,不久就出现在竞技活动中。如果他们勇猛拼命地从事战斗,便能赢得立刻被释放的自由;倘若他们只是战胜苟命而已,他们必须随着假日的到来而一战再战;假使这样战斗下去,3年来都能战胜,就转升为奴隶,如果又使主人满意,两年就会得到自由。

罪犯从事斗士这一行,是限于杀人犯、抢劫犯、纵火、渎圣罪和叛变罪,然而献媚的地方官为要应付皇室的需求,而竞技场又逢缺人时,也会逾越这些限制的。即使是武士或元老院的议员,也会被判罪为格斗的武士,有时热爱观众的喝彩,往往促使骑士阶级的人挺身而出,志愿担任斗士。在冒险犯难的引诱之下,有不少人投入斗士学校。

早在公元前105年,罗马就已经有了这种学校。在帝国统治下,罗马有4所,意大利有好几所,亚历山大有1所。

斗士们从事单人、双人或成组决斗。如果单打的受了重伤,竞技的筹备人便问观众的意愿,观众若竖起大姆指(或者摇动手帕),就表示仁慈,做宽大的处置;若把大姆指往下伸,表示胜利者可以立刻去杀死战败者。任何背叛公意贪生怕死的斗士,都会引起人们的憎恶,并用烫烙铁刺激他的勇气。

大多数罗马人维护斗士竞技活动,其理由是:牺牲者是因重罪而被判死罪的人,他们所受的痛苦可以当作对别人的警诫,注定处死的人接受面对创伤及死亡的训练,可以激发人们斯巴达人勇武的美德,经常目睹流血及战斗的景象,使罗马人适应战争的需要和牺牲。

我们先不去评论的“角斗”的人性、是非等问题,因为那是罗马的传统的现实存在,在这里我们单就“角斗士”应对“生死危机”的态度和行动来看待我们的生活。要透彻地了解这一点,我们就必须要知晓罗马必胜的原因:他们把训练当作是不流血的战争,而把战争当作是流血的训练,他们的训练强度要高于战争,而角斗也只是军队、民心的一种训练而已。

因此,倘若我们能够领会角斗士在“地狱”中迎战的精神并融会于我们的内心,那么面对这人世间的生活还有什么不可战胜的呢?!

过上幸福生活并不需要更多

过上一种幸福生活,其实并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不要因为你无望成为一个知识领域中的辩证家和高手,就放弃成为一个自由、谦虚、友善和遵从神灵的人。

你有过很多经历,却在哪儿都没有找到幸福:在财富中没有,在名声中没有,在享乐中没有,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幸福。那么幸福在哪里呢?就在于做人的本性所要求的事情,就在于拥有作为行为之来源的原则:即深信没有什么东西对于人是好的——如果它不会让人公正、节制、勇敢和自由;没有什么东西对人是坏的——如果它不使人沾染与前述品质相反的品质。

——《沉思录》

烛下解读

如何才会得到幸福、才会感觉到幸福?这是人们一生一世、世世代代都在求索的问题。

找寻答案之前我们先来看一看有谁在说些什么:

曾经有人问古希腊的智者庇塔乌斯:最理想的家是什么样子?庇塔乌斯回答说:“既没有什么奢侈品,也不缺少必需品。”

有一次,国王克洛索斯在带着梭伦参观完自己的宝库后,显得得意洋洋,他问梭伦:到目前为止,在您所遇到的人中间,谁最幸福?

梭伦回答说:雅典的特拉斯,他忠厚朴实,养育了几个好名声的儿子,并为保卫国家献出了生命。

克洛索斯又问:在特拉斯之后谁更幸福呢?

梭伦回答说:阿尔哥斯的克里奥毕斯和比顿兄弟。他们彼此友爱、孝敬父母,超过了其他一切人。

克洛索斯又问:难道你完全不把我放在幸福者之列吗?

梭伦说:国王啊!这只有在我看到你走完人生之路时,才能够回答你哩!

后来,在一次战争中,克洛索斯被波斯国王居鲁士俘虏,判处火刑。在绑赴刑场时,他想起梭伦当初所说的话,深为感叹,于是仰天大叫三声梭伦。居鲁士忙派人去问他梭伦是什么样的人。

克洛索斯说:“我曾经邀请过他,并不是为了向他学到我所缺乏的东西,而是为了炫耀我当时所有的财富。但他让我把一生看到最后,不要让幻想冲昏了头脑,我愿意付出我的巨大财富以便使天下的国王都能和这个人谈话。”居鲁士听到这番话后,立即释放了克洛索斯。

也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国王,他整天的郁郁寡欢,于是他就派手下的一个人四处寻找一个欢乐的人。这位国王命令道:“等你找到那位幸福的人,就把他带回来。”国王的人各处找了好几年,也没找到一个幸福的人。终于有一天,当他走进一个最穷的国家的贫困地区时,听到一个人放声歌唱。循着歌声,他找到了一个正在田间犁地的人。

他问犁地人:“你幸福吗?”

“我没有一天不幸福。”犁地人答道。

于是,国王的使者就把他此次使命的意图告诉了犁地人。

犁地人不禁大笑起来,为了表示感谢,犁地人又说道:“我曾因没有鞋子而沮丧,直到我在街上遇见一个无腿的人。”

通过以上的例子,我们知道:

庇塔乌斯不需奢侈品,只要必需品,他就能得到幸福。

克洛索斯虽贵为国王、拥有天下的财富,却仍旧找不到幸福。

贫穷的农夫在田间犁地,快乐无比,因为他知道他比无腿的人要幸福。

幸福并不是“财富”的产物,而是“满足”的果实。

意大利的神学教授阿奎那谈到财富时曾说:财富的丧失,是一个人达到完美的道路,因为没有了财富,我们也就搬掉了通往慈善道路上的拦路石。这样的拦路石有三块:一,由财富带来的忧虑;二,对财富的贪恋;三,由财富产生的自负和虚荣。

可见,财富不但不会带来幸福,而且还会带来忧虑、贪恋、自负和虚荣。过上一种幸福的生活,真的并不需要更多的东西。在财富中、在名声中、在享乐中都不会找到幸福,只有在心灵的满足中才会得到幸福的眷顾。

不喜欢自己注定不被别人喜欢

一个每小时谴责自己三次的人,你希望得到他的赞扬吗?

一个对自己也感到不悦的人,你希望取悦他吗?

一个对自己做过的几乎一切事情都感到后悔的人,他会对自己感到欣悦吗?

——《沉思录》

烛下解读

奥勒留所从属的斯多葛学派认为:人和动物的第一本能都是自我保护,对每种动物来说最珍贵的是它自己的身体和它对此的意识。因为本性从一开始就使其自爱。

自然不可能使生命物与自己疏远,她也不可能使自己创造的生物既不疏远也不珍爱自己的身体。自然在构造动物时使它与自己接近和亲近。因为这样它就会避开所有可能造成伤害的因素,并畅通地达到一切于已有利和与己相似的因素。

当然,父亲、母亲为了儿女、爱人为了对方而牺牲自己的事例在我们人类和动物界也并不显见。有的时候确实存在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的现象。但我们并不能让人们忽视对自己的爱,而一味地强调爱别人。因为即便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的人,他还是爱自己的,在骨子里还是爱自身的,因为这是本性。

如果一个人不断地谴责自己,那他就是忘却了如何正确地拯救自己;如果一个人对自己都不欣赏,那他就是忘却了如何使自己亲近美德;如果一个人沉浸在悔恨之中,那他就是忘却了自己原本也可以创造价值、也可以幸福。

自爱,不要再把它狭隘地归入自私的地狱,人性一点吧,要不然,扭曲的、遮掩的、虚伪的“博爱”就会比自私更自私。

让你的理智与所有事物的理智和谐一致

你让你的呼吸与围绕着你的空气达到了和谐一致,但这只是一个基本的生存条件。

作为一个理性动物,你还要让你的理智与包括所有事物的理智和谐一致,因为理智就如同呼吸的空气。

——《沉思录》

烛下解读

斯多葛学派的哲学家们认为:和谐的性情就是美德,这是自然的选择,并且不是出于希望、恐惧或任何外在的动机。幸福就在于美德,因为美德是倾向于使整个生命相和谐的心灵状态。若理性存在者堕落,这要归因于外在追求的欺骗,有时则归因于同伴的影响。

俄国人格里戈林代尔描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对“理性存在者堕落”、“外在追求的欺骗”、“同伴的影响”都做出了很好的注解:

“多么和谐的一对儿!”我们刚结婚时,人家都这么说。

“他们说得倒轻巧。”妻子冲我发牢骚,一边对着小镜子做她的发型:“可我连照照镜子都没地方,难道这个装在口袋里的小镜子跟我的美貌和青春和谐吗?”

“完全不和谐。”我警觉地想着。我放弃了自己小小的一点嗜好,给她买了架大穿衣镜。

“多妙的物件啊!”妻子开心极了。“现在我看得见自己全身了……可也是,马上就能看出来。我的装束里有些小零碎跟这个阔绰的穿衣镜不和谐。”

我于是不得不挣点外快,为她的装束做一些更新:从时髦的皮靴到皮大衣。妻子狂喜了,但是,很快她又让我晓得,我们那间小屋子和她的时装不和谐了。

我放弃了吸烟,变卖了自己的东西,只留下牙刷和雨伞,总算买下一处相当好的房子。妻子幸福得像上了九重天,别浪费时间,我得去叫出租车。

“你怎么了?打算把那些破烂也弄进新居去呀?”妻子两手一拍:“这东西在那儿根本不和谐。家具得马上换!”

我连饭也不吃了,到处借债。在做了最后一个非凡的努力之后,现在我在新宅里,坐在新家具中间的软躺椅上。人已精瘦,双眼下陷像得了热病,穿一身绉绉巴巴的衣服,口袋里插着一把牙刷……然而,我还是高兴的,因为我看得出妻子眼中闪着多么幸福的光彩。她审视完毕,眼光落到了我身上。

“我真遗憾!”她不无同情地说,“可你跟这一套家具多不和谐呀……”

在这里,妻子的理性堕落了,她的违背了自然的本性,追求外在的财富,妻子影响了丈夫的理智,他们二人一同被违背自然的“和谐”所欺骗着

其实,我们应该时刻牢记这样一个道理:正如伊璧鸠鲁所说,“与自然规律和谐一致的贫穷实是富有”。

像阳光那样稳定地照亮将会接受它的东西

阳光照射下来,分布到所有方向,但它并不是流溢,而是扩展。阳光笔直地伸展,当它遇到任何挡住它去路和切断空气的固体时,可以说阳光被隔开了,但是阳光仍然在那里保持着稳定,并不滑动或缩减。

理性也应当像阳光一样照射和扩展,它不应对挡住它去路的障碍作任何激烈的冲撞,同时也不妥协和畏缩,而是稳定地照亮那将会接受它的东西。

因为如果一个物体不接受阳光的话,那么它就得不到光亮。

——《沉思录》

烛下解读

执著,坚定,持久地熏染和耐心地渗透,而不是非理性地残暴和强硬地征服。真理获得人心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真理有时就会像一只密封的箱子,人们为了在合适的地点和时间打开它而能战胜一切艰难困苦。这里就有一个类似的例子:

在一片茂密的丛林里走着四个皮包骨头的男子,他们扛着一只沉重的箱子,在茂密的丛林里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这四个人是:巴里、麦克里斯、约翰斯、吉姆,他们是跟随队长马克格夫进入丛林探险的。马克格夫曾答应给他们优厚的工资。但是,在任务即将完成的时候,马克格夫不幸得了病而长眠在丛林中。

这个箱子是马克格夫临死前亲手制作的。他十分诚恳地对四人说道:“我要你们向我保证,一步也不离开这只箱子。如果你们把箱子送到我朋友麦克唐纳教授手里,你们将分得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我想你们会送到的,我也向你们保证,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你们一定能得到。”

埋葬了马克格夫以后,这四个人就上路了。但密林的路越来越难走,箱子也越来越沉重,而他们的力气却越来越小了。他们像囚犯一样在泥潭中挣扎着。一切都好像在做恶梦,而只有这只箱子是实在的,是这只箱子在支撑着他们的身躯!否则他们全倒下了。他们互相凝视着,不准任何人单独乱动这只箱子。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们想到了未来的报酬是多少,当然是比金子还重要的东西……

终于有一天,绿色的屏障突然拉开,他们经过千辛万苦终于走出了丛林。四个人急忙找到麦克唐纳教授,迫不急待地问起应得的报酬。教授似乎没听懂,只是无可奈何把手一摊,说道:“我是一无所有啊,噢,或许箱子里有什么宝贝吧。”于是当着四个人的面,教授打开了箱子,——大家一看,都傻了眼,满满一堆无用的木头!

“这开的是什么玩笑?”约翰斯说。

“屁钱都不值,我早就看出那家伙有神经病!”吉姆吼道。

“比金子还贵重的报酬在哪里?我们上当了!”麦克里斯愤怒地嚷着。

此刻,只有巴里一声不吭,他想起了他们刚走出的密林里,到处是一堆堆探险者的白骨,他想起了如果没有这只箱子,他们四人或许早就倒下去了……巴里站起来,对伙伴们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再报怨了。我们得到了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那就是生命!”

巴里、麦克里斯、约翰斯、吉姆获得了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生命,因为队长马克格夫给了他们活的生命的箱子——时时刻刻的刺激、吸引而形成的坚定不移的信念。这种信念就像太阳光一样没有对障碍作任何激烈的冲撞,同时也没有妥协和畏缩,而是稳定地支撑着躯体靠近那将会到来的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

做事与不做事常常都是在不正当地行动

正在做某种事的人常常是在不正当地行动,不做某种事的人也常常是在不正当地行动。

——《沉思录》

烛下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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