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村子也似乎被一种无形的诅咒笼罩了,师傅去自己能到的地方都看了看,这里的村民一个个都陷入了病痛的笼罩。
不安慢慢爬上了整个村子,先是小孩子,不停的有小孩子生病,接着是去世。
年节没有牛车往来,这些村民自己抱着孩子下山,还没等到卫生所,孩子就在怀里断了气。
很快,村里的孩子都去世了,接着是老人,老人和孩子发病的时间差不多,孩子死光了之后老人们也差不多了。
村子里开始人心惶惶,有人私下说这是天神发怒,有年轻人反驳说这肯定是什么传染病,总之接二连三的死人已经让这个平静的村子不再安宁了。
这些剩下的人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大家商量好了,收拾好东西搬出这个村子,去卫生所也好,去哪儿也好,总之这个村子不能呆了。
任娟接到消息时先出发的年轻人已经上路了,他们先去探路,任娟听到消息也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她把日记本也塞进包裹里。
还没等她收拾完,就听外面一阵吵嚷,任娟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出门。
那几个打头阵的年轻人回来了,任娟看着他们脸色不太好,周围村民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在说些什么,太过吵嚷一句也听不清。
任娟挤到人群前面,师傅跟着她飘进去,那几个年轻人此时面如土色,手还在哆嗦着,一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几个年轻人稍微平静一下,一个年轻人才哆嗦着把事情讲清楚,听到他们的话,在场的人无一不变了脸色。
原来,他们出了村子就直奔着往山下走,这里离山脚就一条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他们早上出发,本来想着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山脚,脚程再快些,今天还能直接进城。
几个人想着进城腿脚上的劲也大了,一路上说说笑笑往前。
那个时候的手表还是稀罕物件,特别是这种贫穷的小山村更不可能有手表,大家都是靠太阳来看时间。
这几个年轻人只觉得今天这路怎么这么长,直到一个年轻人惊呼,他们才停下脚步。
原来刚才有个年轻人随手扔了张包饼子的旧报纸在路边,现在这旧报纸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几个年轻人有些发怵,看着那张旧报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刚才那人扔旧报纸他们也看见了。
胆子稍微大点儿的那个年轻人站出来,说这旧报纸都一个样,这指不定是谁什么时候扔的,你们别自己吓自己。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想了想自己也不识字,这报纸看起来都差不多,指不定就是以前有人扔在路边,他们碰巧看见了而已。
这个小插曲之后,几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有个小伙子叫住了大家。
“你们不觉得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吗?为什么现在都还没看见山脚?”
所有人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其实他们都注意到了,但谁也不敢开口,此时捅破这件事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
天上的太阳明晃晃挂着,任谁看都知道已经是正午了,他们走了一早上,都还没走出这座山。
没人说话,空气里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此刻安静下来的他们才发觉今天的林子有些不一样,连鸟叫都没有。
有两个胆子小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胆子大的那个咬咬牙,说走,咱们再走几步看看。
几个人到最后已经是跑了,跑了兴许有十来分钟吧,几个大小伙子,长手长脚的,这速度要是放平时,早就跑下山了。
“啊!”
有人怪叫一声,所有人都震了一下,他们看向那个怪叫的人,看着他哆嗦着指着一个方向。
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清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张报纸!
报纸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在此刻的年轻人眼中看来更像是催命的符,所有人都被这景象吓破了胆,怪叫着往回路跑。
回村子的路十几分钟就跑到了,然后就是开头的那一幕。
人群里瞬间安静,大家面面相觑,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他们从没碰见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大家大眼瞪着小眼,指望着有人能站出来出个主意。
“大家先别慌,这兴许是仁娃子他们看错了,不小心走了岔路,咱们一会儿找几个熟悉路况的去看看。”
说话的是村长,此时的他已经瘦得像个柴火杆子,跟之前师傅看见的那个精神的小老头完全不一样。
大家听了村长的话都没做声,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哪儿来的什么岔路能走错?
但大家都默契的不出声,此刻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大家都附和着说对,一会儿找几个稳重的再去看看,几个年轻人此时也不敢说话。
任娟站在人群里没说话,村长让大家先回家收拾东西,自己带几个人去探探路,人群很快散开。
回到家里的任娟也没心思收拾东西,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师傅凑着脑袋过去看。
鬼打墙。
鬼打墙大家或多或少在生活里都有所耳闻,这种经常在鬼故事里出现的词语,都是说什么鬼捉弄人,故意把人困在一个地方,怎么走都是在原地,自己以为在走直线其实在绕圈圈。
其实这种情况一般鬼做不到,要做到这种级别,那鬼要么是数量庞大而且都挺无聊的,要么就是鬼的修为极深确实能做到这一点。
但满足了这个条件,同样也需要天时地利,像这种明晃晃大太阳挂着,就这么一条直路,要做到鬼打墙也太困难了。
师傅心说着鬼打墙应该是不可能了,一边也在推测怎样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个念头在师傅心里冒了一下,阵法。
如果是列阵,这一切其实又很好解释了,不是怪力乱神,而是人为。
奇门遁甲,这个词出现在师傅脑海里,只要将周围的石头或者什么改变一下,人根据自己的潜意识,会被周围的景物影响,自以为在走直线,其实已经在别人的阵法里绕圈圈了。
古时候的战争,只需要小小的一个阵法就能困住千万大军,师傅不知道这是不是有夸大,但能这么些肯定也是有一定的依据。
奇门遁甲传到现在已经丢失了很多了,但难保会有了解其中奥秘的高人。
但想到这里又有想不通的地方,将这些村民困在这里对设阵的人有什么好处?而且这阵是什么时候设的?
还有,村里村民接二连三的怪病又是怎么回事?
这边师傅想不通,那边任娟也坐在桌子前沉思,等了很久,太阳都快落山了,外面又传来一阵吵嚷声,任娟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打开门往人群跑去。
师傅也紧跟在她身后,大家都几乎到了,围成一个大圈,中间是村长和几个年纪稍大些的村民。
他们的脸色同样也不好,其实看到这里大家都差不多知道答案了,但村民们依旧希望他们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村长匀了匀自己的气,看着围在他身边的村民,脸色有些难看。
“我们,走不出去了。”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来骚动,几个村民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什么的,还有些不信邪的想要自己出去走走看,师傅看了看任娟,她的脸色也很不好,但还没到失态的地步。
人群里吵嚷声,叫骂声,哭喊声,一时间吵得人头疼,村长看着大家这样咳嗽了几声,身边的人赶紧扶住他。
“大家听我说,安静一下。”
吵吵闹闹的人群安静下来,出了这种事,他们六神无主,只能听村长这个主心骨的话,大家听见村长开口都看着他。
村长又大声咳嗽了几声,师傅看着他这样,感觉下一刻就能把肺也咳出来。
“再等几天会有牛车拉菜拉煤炭过来,大家不要慌,等他们上山了咱们自然有办法出去。”
村民们闻言也没那么激动了,大家似乎都找到了救命稻草,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大家都互相安慰着,等几天就好了。
任娟的脸色还是一样的难看,村长这边挥手让大家先散了,这几天就收拾好东西,该带的准备好,过几天等牛车过来了,大家一起下山。
人群一找到希望就安心了,大家都很快散开回家。
师傅看着任娟若有所思的回了家,其实大家都知道,万一牛车上不来呢,就和他们出不去一样,那牛车万一上不来怎么办?
但没有人敢开口,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要是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这个村子就彻底完了。
村子很快恢复安静,小村子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一般都睡得早,任娟也早早吹了蜡烛缩进了被窝。
但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窗外的风声很大,透过窗缝听起来就像婴儿的啼哭,又像是惨嚎,总之任娟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起床的任娟顶着个大黑眼圈,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让她心情也变得好些了。
吃过早饭的任娟准备继续收拾东西,包裹正打开着,就听见有人敲门,任娟开门是隔壁的婶子。
任娟被隔壁婶子拉着直接跑到一家门口才停下,师傅看着这门口有点熟悉,这是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