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师傅碰到那笔记本,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站定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
师傅站在村口,周围来来往往的村民都在和任娟打招呼,还有几个大婶招呼任娟一会儿下了课去家里吃饭,师傅看他们看不见自己,就放心的跟在任娟身后。
任娟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往后看去,正好对着师傅的眼睛。
“奇怪,总感觉有人跟着我。”
师傅听见这句话心都抖了一下,但很快任娟又转身继续走。
小学堂设立在村头一个废弃的屋子里,这里够宽敞,光线也好,屋子里的桌子都是村民们把家里不用了的老桌子搬出来修理修理搬过来的,看着有些凌乱。
孩子们笑闹成一团,但看见任娟进了教室也乖乖坐回自己的座位,师傅对上课没什么兴趣,就飘飘悠悠的往别的地方逛。
但师傅发现自己不能离任娟过远,离她太远面前就会有一道无形的墙一般,师傅转了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就准备往回走。
正准备往回走,就听见村口一阵骚动,这时候孩子们也正好下课了,听见村口热闹也往村口跑去。
师傅跟着任娟,任娟应该也是好奇村口发生了什么,村口已经围着好些村民了,师傅飘到人群前面,看见被围在中间是几个年轻人。
都穿着面料不错的衣服,还背着个大背包,有个戴眼镜的手上戴的表一看就价值不菲,那表她听四叔说过,他求了老爷子许久,老爷子才答应帮他找人帮着买。
这表,不仅贵,还因为是外国货,没点儿途径还买不到,师傅观察着这几个人,他们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村里了,村里人对他们热情的态度就能说明。
很快一个有点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就出现在了村口,周围的村民纷纷让路,几个年轻人也热情的迎上去,嘴里叫着村长。
村长过来后跟年轻人寒暄了几句,这几个人里看样子是以那个戴眼镜的为首,跟村长交涉的也是他。
村长招呼着村民别围在一起了,又邀请几个年轻人到家里做客,村民们很快就散开了,任娟也跟着人群散开。
师傅飘到任娟身边,听见任娟在跟一位大婶打听这几个人,大婶告诉她,这是城里来的,每次来都给他们带好多东西。
任娟又问大婶他们过来做什么,大婶这一次挠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们说是过来旅游的,时不时会从走过的这些村子里收些土特产回去,据说城里人就好这口。
总之这群年轻人每次过来都能给他们带来好处,村民们自然也会很欢迎他们,任娟心里虽然疑惑,但看大婶他们的样子又将疑惑放在了心底。
这里穷山僻壤的,也没什么可图的,兴许人家就是过来旅游顺便倒腾土特产的。
任娟回了家,师傅试图去找那几个年轻人,幸运的是村长家离任娟家里不远,在师傅的活动范围里。
那几个年轻人跟着村长回了家,村长的老婆是个爽快的大婶子,看着几个年轻人也热情的欢迎他们,几个年轻人跟着进了客厅,村长老婆负责烧饭。
师傅试图离他们近一些,但感觉到了他们身上同样的力量波动,这几个人跟她一样是引路人?
师傅不敢靠得太近,方才任娟的表现说明她并不是完全隐形的,要是距离太近,这几个人肯定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于是师傅就找了个窗户的位置,这种老房子隔音不是很好,在窗户外师傅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这次你们准备玩几天啊?”
一个较年老的声音,应该是村长。
“这次待不了两天,我们还是过来收点土特产回去倒卖,时间上待不了多久。”
说话的是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师傅对这个人的声线记得很清楚,冷冰冰的还有些嘶哑,她总感觉这声音她在哪里听过,但她对那戴眼镜的年轻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师傅记忆力不错,一般打个照面她都能记着你,对着人没印象那就真是没见过。
师傅对土特产这方面不太了解,但她记忆里这些东西稀奇是稀奇,但大家多是吃个新鲜,再说了谁家没几个农村的亲戚,要真想吃些土生土长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倒卖土特产能赚几个钱?
师傅抛开自己的想法,继续趴墙角听着,屋子里村长听见年轻人的回答似乎有些遗憾,几个人又客套了几句,村长又说一会儿就让人把他们要的东西准备齐全,几个年轻人感谢了之后就听见那边吆喝吃饭的声音。
几个人跟着村长走远了,师傅远远看着那几个年轻人的背影,穿得这么二五八万的,戴着名表倒卖土特产?真是怪人。
师傅等他们走远了才从窗户下出来,那几个年轻人不知道会不会村子改变的关键,总之盯紧了。
师傅再次回到任娟家里,那几个年轻人没再露过面,第二天村长收了土特产,那几个年轻人感谢了几句就离开了村子。
师傅飘在人群后,看着他们离开,眼角瞥见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和他昨天温和好说话的模样大相径庭,但那笑很快就消失了,仿佛是她的错觉。
师傅念叨着奇怪,这几个人走了,难道村子的事跟他们无关吗?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师傅对着眩晕已经习惯了,站定之后赶紧观察自己所在的地方。
自己站在一间屋子里,任娟正跟一位大婶在说话,床上躺着个小孩子,似乎睡着了,额头上还放着一张帕子。
“谢谢你啊,小娟,你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也没出过门,怎么突然就发了高烧,还好有你。”
任娟又看了小孩子几眼,让大婶先别担心,明天让人去卫生所捎点药回来,今晚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来找她。
大婶又感谢了她几句,愣是要让她拿几个鸡蛋走,任娟推辞不过,最后挎着半篮子鸡蛋回了家。
刚回到家一会儿,任娟饭还没做完,就听见有人敲门。
敲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媳妇,脸上红扑扑的,喘着粗气,一看就是跑着过来的。
任娟扶着她进了屋,倒了杯水给她让她别慌,慢慢说。
那小媳妇喝了几口水,喘匀了就赶紧拉着任娟出门,任娟看她这么急,也随手将门一关就跟着她出了门。
路上她听小媳妇讲,原来她家孩子也是突然发了高烧,这现在快晚上了,也没下山的牛车,只能过来找任娟帮忙。
任娟赶到他们家时,孩子已经烧得迷糊了,整张脸红扑扑的,任娟用手探了探体温,低呼一声。
任娟降温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往孩子身上涂抹酒精,这办法也确实管用,一会儿孩子的体温也就稳定了。
两口子看着孩子暂时没事了,留任娟留下吃饭,任娟推辞了,告诉他们要是还有问题再来找她。
接下来的两天,村子里的孩子接二连三的生病,都是发高烧,任娟也忙得团团转,让人从卫生所带点药品回来。
说来也怪,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药回来,这些孩子的病倒都好了。
这一场来势汹汹的病就这么画上了句号,师傅依旧跟着任娟身后,对这个女孩子这几天她也有了了解,热心肠,对人对事也都有自己的为人处世的原则,不是古板的书呆子,也不是恃才傲物的老夫子。
之后的几天村子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节奏,临近新年,大家也都开始准备迎新辞旧,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
任娟也呆在村子里过年,师傅很奇怪,任娟难道不回家吗?
任娟留在村子里,村里人自然都很开心,隔壁婶子也邀请她一起过年,任娟也答应了。
新年是一年最重要的日子,家家户户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东西迎接新年,晚上村子里有村长组织起来的节目,村里人都自发围到了场坝里。
篝火燃烧在中间,村民们围在一起,唠嗑,跳舞,一年中最放松的时间就在这时。
师傅飘在他们中间,火焰映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师傅也被他们感染,跟着一起载歌载舞。
师傅突然很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不久之后这个村子所有人都会死去,这些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展示在她面前,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这让她有些难过。
新年之后气温也开始越来越低,家家户户几乎都窝在家里,烧着暖炉,任娟也不例外,她买了煤炭,也囤了些柴火,整个冬天窝在家里都没问题。
但新年之后的任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经常腰酸背痛,咳嗽,本来以为是感冒了,但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冬天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来,她也没办法搭便车出去看病,好在也不严重她也就拖着。
生病之后任娟也就很少写日记,师傅看过她几次写日记,每次都把笔记本锁在抽屉里,让她想看也看不了。
这段时间的村子也发生了一些改变,现在是农闲时候,天气也冷,大家几乎都缩在家里,但任娟偶尔也去别人家串串门,这里的村民似乎或多或少身体都出了些小毛病。
新年一直到十五才算结束,任娟笔记本上的日子记得是农历,到十五这一天,任娟已经疼得有些下不了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