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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知音(1)

来源:《江南》2011年第04期

栏目:短篇小说

鬼生,不知其名姓。六九年生人,年二十忽罹大难,神智俱丧,寄身于京郊某病院,日月如梭,忽忽十八载矣。性喜谈鬼,语多狂诞,世所不容。幸已平复,现入商界,前途未可限量。余研读其病历,爱其怪力乱神之辞,君子固不为此,然太平盛世,亦可供消磨永日。由是效法先贤,辑为“太平鬼记”。

高师伯原来是个瞎子。这一点,师傅没对我说过。

据说我们这一行的顶尖人物,都是瞎子,比如那个留下的故事比曲谱还多的师旷。据说没了眼睛,能扫除外界的干扰,耳朵会更敏锐,指尖会更灵活。可我觉得这都是胡说。想要一团漆黑,闭上眼睛不就得了?不是这块料,瞎了也没用。幸好师傅还没有疯到把我弄瞎,否则我根本走不到这间屋里,早死在路上,跟那些臭气熏天的尸体一起烂掉了。

“拜师?谁让你来的?”高师伯箕踞在席子上,一只手撑地,一只手在几上嗒嗒地敲,一股酒味飘了过来。绘着云纹、漆作红黑两色的几很漂亮,他的手指看上去比我的还长。

“我师傅。”我把流火平放在双腿上,心中犯了踌躇。师傅原本说,用不着报名号,高师伯一见到这张琴,就会收下我。难道他能摸出这张琴?

高师伯却一动不动。我只好调了调弦,开始弹奏《阳春》。刚弹了几个音,他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多大?”

“十五岁。”

“这点年纪就弹流火?你师傅怎么不把桃夭给你?”

我吃了一惊。高师伯的眼睛瞎得果然有点道理。除了师傅,还有谁凭几个音就能认出流火?可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桃夭?”

“废话。还能是水蜜桃吗?你师傅20岁前,一直在弹桃夭。”

除了面前这张凤额旁边补了一块朱漆的流火,我从没见师傅用过别的琴,其实流火我也没见她弹过,她弹不了了。难道高师伯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这个年月,还说什么桃夭。”高师伯又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师傅既然肯把流火给你,必定对你寄予厚望。你先住下来再说。”

那么,他算收下我了?高师伯摸到酒壶喝了一口,抬头向天,再不搭理我。

高师伯住得很阔气。比起我和师傅的茅草屋,这里简直像宫殿一样。还有个耳朵有点聋的老仆人,给他打扫做饭,连我都可以吃现成的。比现成饭好上百倍的是,终于能吃饱了。我已经忘了肚子鼓鼓的是什么感觉。第一天晚上,我吞下了足足三大碗饭,撑得动弹不得。

高师伯忙得很,总是有客人。有的衣衫破烂,神色古怪,匆匆忙忙的,住上一夜就不见了。有的一看就是当官的,气派很大,我见过老仆向一个面目和善的人行礼,叫他“奉常大人”。高师伯不是拒绝见客,就是和客人关在房里,不知嘀咕些什么。他唯一跑出来迎接的,就是这位奉常大人。

不要说学琴,高师伯像是转脸就把我忘了,他的眼里——当然了,他黑洞洞的眼睛里,不可能有我这么个人。我也乐得清闲,吃饱了就到街上逛逛。

咸阳果然不一样。虽然也是个坐西朝东的城池,但是城内的道路很宽,房舍、作坊、店铺又齐整又热闹。可能过于整齐了,让我很不习惯。每逢披甲执戟的军士们走过,我就心中一跳,头皮发紧,赶忙找个角落躲起来。一路上我见过太多无头的尸体,或者无头的骷髅,他们的脑袋肯定就是被这些人斩下带走记功去了。咸阳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城池,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它比散发着尸臭的邯郸城还让我觉得畏惧。我忘不了走进邯郸的那一天,师傅所说的歌姬舞女盈路、人们走路都像跳舞那样婀娜的城市,到处闪耀着温暖的火光、锻造着上好铁器的城市——原来是一座死城。到处是蔓生的荒草和倒塌的房屋,几乎没有行人,四下里悄无声息,只有头顶的太阳,不动声色地喷着热气。

逛到第三天,咸阳的气氛忽然一变,城门全都关了,军士们在街上跑来跑去,大肆搜查。到处看到悬赏抓人的告示,还有人当街宣读,说是抓一个楚国的叛匪,谁敢窝藏,腰斩,灭族。吓得我赶紧往回走,进门时迎头撞上了高师伯。我叫了他一声,告诉他外面很乱,正在抓人,他却只是哼了一声,竹杖点地,一溜烟走了。

当天夜里,天空像一匹深蓝色的绸缎,银河斜穿天际。秋风乍起,正是流火的季节,我很容易就在银河西岸,找到了闪闪发亮的大火星。师傅总是看着这颗微微发红的星星出神,所以她才给琴起了这个名字吧。她要是知道我三天没碰流火,肯定会抡起手杖,把我打个皮开肉绽。她孤零零地住在那间破屋子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

周围很静。高师伯的屋子黑黢黢的,他还没回来。我抱着流火坐在庭院中的槐树下,三天不弹,我的手也痒了。终于可以弹我喜欢的曲子了,师傅在千里之外,再也不会为这支曲子把我痛打一顿。师傅性情怪僻,最怪的莫过这一桩。她为什么偏要跟这么好的曲子过不去呢?

“风萧萧兮易水寒……”刚弹了几个音,我就知道又错了。黄钟宫听上去索然无味,我要的是沉痛、慷慨但又寒光闪闪、锋芒尽现的感觉。来咸阳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这支《易水寒》,一个个调子试过去,全都不对。易水边的英雄,当年唱的到底是什么调呢?

我重新理弦,把第二弦调低,慢商调好一点有限。那么是我的指法不对?师傅总说我的右手不灵……管她呢,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我要弹个痛快。星河在天,耿耿不灭,琴弦在星光下颤动,扫荡起一片微弱的光芒,这是最享受的时刻……左手忽然一阵剧痛,我几乎把流火摔在地上。

高师伯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旁,他抡起竹杖,刷地一下又抽在我手上。“弹什么呢?谁让你弹这个的?”

“你不教我琴,我自己练也不行吗?”我抱着流火站起来,他算什么师伯,太欺负人了!师傅虽然经常把我打得浑身青紫,但她从不打我的手,也不打我的头。师傅说,操琴之人,就算被斩了双腿也无所谓,最要紧的是双手双耳,绝不能有一点损伤。我还是回家陪师傅吧。

“不能弹这个,在这里不能弹这个……”高师伯的声音,出乎意料地低沉了下去。

“你不让我弹,师傅也不让我弹,这支曲子和你们有什么仇?”声音竟然哽咽起来,这让我越发气愤。不管了,他要是再敢打我,就别说我欺负瞎子。

“傻孩子,你忘了么,这里是咸阳,不是我们燕国的下都。”

我一怔。我们燕国?高师伯也是燕国人?

“那又怎样?一路上,我都听到人们在唱这支歌。我要把它变成真正的琴曲。”

“临淄、新郑、邯郸、郢都……你都可以唱,悄悄地唱,但是咸阳不行。明白了么?”

高师伯扶着槐树,慢慢地坐下。他向空中摸索了几下,抓住我的衣袖,示意我也坐下。我把流火放在一边,第一次仔细打量他。他很瘦,脸颊都陷了进去,胡子也显得很脏,除了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实在不像个乐师。我忽然想起,他一个瞎子,怎么能准确地打中我的手呢?真是个怪物。

我们许久没有说话。然后高师伯忽然笑了起来:“我本以为,他刺瞎了我的眼睛还嫌不够,又派你来试探我……”

我吃了一惊。高师伯原来是为人所害。“谁?谁把你弄瞎了?”

他摇了摇头,又沉默了。秋虫嘤嘤的鸣叫,显得格外响亮。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了:“刚才你说,你师傅不许你弹这支曲子?”

“是。曲子是我从下都的集市上听来的,我一弹,她就会狠狠打我一顿……”

“是么?”高师伯的声音很微弱,似乎有些伤感。

他和师傅一样,都是古怪的人。他瞎了眼睛,师傅没了右手。也许他能告诉我师傅以往的经历,一个少了一只手的残疾人,怎么可能那样精通琴曲?

“师傅不只是打我,每次还都罚我反复弹唱一支很难听的曲子。”

“是么?什么曲子?我也听听。”

看来,今夜我有可能解开《易水寒》的秘密了。这支曲子一定和师傅有重大关系。我拨弄着流火,唱了起来:

“罗縠单衣,可掣而绝。

八尺屏风,可超而越。

鹿卢之剑,可负而拔……”

还没等我唱完,高师伯霍地站了起来,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唱!大声唱!这个可以大声唱!”

我吓得赶快住口。高师伯已经快步离开。

疯子。他比师傅还要疯。

天光微明的时候,我听见院子里有动静。爬起来一看,原来是高师伯在往外走,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然后那天他再没露面。我百无聊赖,把师傅教的曲子挨个弹了一遍,我没敢碰《易水寒》。高师伯确是为我好。我也真是糊涂,在咸阳唱这个,是砍头还是腰斩呢?

我有点想念下都的集市了。过去,我差不多每十天就要去一趟,用师傅编的褐衣换我们的口粮。我第一次听到《易水寒》是九岁那年,一个卖饼的一边团麦粉,一边唱得摇头晃脑。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舒展的调子,一路哼唱着回家,然后我第一次看到了师傅恶鬼般的面容。师傅平时虽然也凶,却多半是冷着脸骂我笨,不是学琴的料。可那一次,她像疯了一般用手杖抽我,打得我后背都肿了。夜里,她又悄悄坐到我身边。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疼得根本睡不着,所以我听见她哭了。她一哭,我就不怪她了。毕竟,没有师傅,我七岁时就喂野狗了。而且,我知道师傅肯定有很重的心事,她的右手,到底是怎么没的?

黄昏时分,高师伯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抓住我的手就走。一进他的房间,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案上都是饭食,天天吃得我几乎噎死的麦饭上,竟然用菜羹浇了饡,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狗肉,我不是在做梦咬自己的舌头吧,太香了!

高师伯站在我身旁,一声不出,可是我觉得他紧闭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我把酒斟满,递到高师伯手里,然后就埋头吃了起来。别说来咸阳的路上永远吃不饱,就是和师傅在家的时候,一年能吃上两次肉就不错了,何况是狗肉!

高师伯却几乎不吃东西,只是不停地喝酒。看得出他很高兴。他把盛酒的缶敲得叮叮当当,煞是好听,边敲还边念叨:“请为赵王击缶!请为赵王击缶!”哪还有什么赵王,邯郸都成废墟了。真是个怪人。

不过这个怪人忽然待我很和气,就像昨天夜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不停地问我一路上的见闻,我就颠三倒四地讲了许多,他时而笑笑,时而皱着眉头,露出辛酸的神情。最后,他终于问起了师傅。

这一下,我的舌头却不灵了。我跟了师傅这么些年,每天无非是学琴、吃饭、睡觉。像有无数的事,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又吞了一大块狗肉,终于把那句话问出了口:“高师伯,师傅的右手,是怎么废掉的?”

他摇摇头,神色几乎是凄楚的:“你师傅最不愿提的,就是这件事。我也不想违背她的意思。”

也许我问得太直接了?我一定要把这事弄清楚。师傅的右手永远藏在衣袖里,可是我偷偷看到过,齐腕而断,当时的情形,一定惨极了。如果师傅不残疾,还能弹琴,性情就不会这么孤僻吧。

“你师傅,平时都做些什么?”

“就是教琴、织褐……她几乎不见外人,不过有时候心情好一点,她也会去周边的村子走一走,收集一些歌谣曲子回来。”

“采风?”高师伯笑了起来,“该不是还摇着木铎吧?这种事当官的都顾不上了,她一个女人操什么心?她就是这样……没变,一点都没变……”

我听说过采风。那是很遥远的事了,应该是周天子还坐在王位上的时候。现在不仅天子没有了,燕王、赵王、齐王、楚王,各国的王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秦王,对了,现在他叫做始皇帝。我也不知道师傅干吗要采风,可能她天天对着我,实在闷得慌吧。

“你师傅,还是很漂亮吧……”

高师伯的语气怪怪的,像在发问,又像在感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胡乱嗯了一声。头发花白、好似秋天的枯草,这样也算漂亮吗?反正我也没见过什么美人。

“那时候,她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看,简直是一朵会走路的桃花。她的容貌,不要说下都,就是邯郸、大梁、临淄、郢都,也没有人比得上,更别说咸阳了……一个人太出众,会被老天嫉恨的……”

高师伯似乎是喝多了,话音忽高忽低,渐渐含糊起来。估计他自己也发觉了,忽然就住了口,打发我回房睡觉。

可能是吃得太撑,半夜我醒了。月光很亮,从户牖间漏了进来,把席子染得一片洁白。隐隐约约,我听到清澈透明的琴音,伴着轻柔的歌声:

“野有蔓草,

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

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

适我愿兮……”

我知道这首歌唱的是什么。高师伯和师傅之间,应该是有些故事吧。可惜,他们都讨厌讲故事。

月亮向西滑落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师傅的面容果然像桃花一样娇艳,头发黑得如同最深的夜色,她的手抚过流火,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手,晶莹细腻,闪着柔和的光芒,好似大人君子们的玉佩。她左手按弦,右手疾扫,指法华丽得我眼花缭乱。她弹得好听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梦,我拼命想记住师傅弹的曲子,可是高师伯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还用竹杖敲我的脑袋,我急得直骂他,臭瞎子!他狠狠地瞪着我说,你糊涂了吧,你才是瞎子,你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懂!

我猛然醒了。眼前真的是一片黑暗。远远地,有鸡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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