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海鼻子上已经贴了三张纸条,看起来像京剧里的须生。
任荣还要把第四张纸条贴到他的额头上去,这样马小海的视线就变得有些模糊,从纸条中看出,另外那三个舍友的脸笑得快变形了。打个牌至于这么欺负人么,三个人联手作弊,三个脑袋对付一个脑袋,太不公平了!
他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撒说:“不玩了不玩了,怎么尽是我输呢!”
李唐把牌抓起来硬塞回他手里:“打牌要有牌德,不能中间闪人。”任荣说:“要不你学狗叫,我们就放过你。”马小海想讨价还价:“学个猫叫算了!”赵方青说:“不行,猫和狗不是一种动物,我就喜欢听狗叫。汪汪汪……”
马小海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得学几声狗叫。那声音听起来活像一条丧家犬被人踩了尾巴,叫得有点怪异。
那三个人却很开心,笑得东倒西歪的。马小海也笑,却笑得勉强。他希望自己真的是一条狗,此刻就会扑上去狠狠地咬他们几口。
一个宿舍一同住了两个半学期,按理说过了磨合期,彼此应该亲密起来了。可是马小海觉得自己和这三个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纱幕,永远不能走进他们的内心。除了任荣和他一样来自乡村,另外两个都是城里家庭长大的孩子。李唐的爸爸据说是个干部,赵方青的爸爸是个商人,开着几家公司。都是不差钱的主。
他们原本都有条件去住更宽敞的公寓,可是却愿意继续在401待下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马小海。他们没有公开说,但是背地里说过,家长的意思是说和贫穷家庭的孩子一起住,可以让自家孩子知道点身在福中的好歹。只是一年半下来,照旧不知道好歹,打双抠的技术倒是突飞猛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