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哪知道我在进行残酷的抉择,我准备咨询女老板需要不需要招工。因为我穿得很体面,气质肯定不会是乡下人的样子,所以女老板一定会惊讶,她会说瞧这个帅小伙混的,到我这里打工来了。我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问问,不去怎么办呢?手里这点钱根本不够在澳门几天的花销,我总不能把贝比卖了吧。
“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女老板真聪明,知道我这里有什么事儿,打发服务小姐问来了。
“我需要跟你们老板谈谈。”既然是你们给我机会,干脆就别客气了。
“好的。”服务小姐刚要转身,被我叫住。
“把这个带上。”我给了小姐结账的钱,因为我早已算计好了。
我用余光看见小姐把钱交给女老板,并向女老板说了什么,女老板快步来到我面前。
“先生,你找我?”
我站起来,跟她握手,然后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俨然主人似的。女老板看着我慢慢坐下,满腹狐疑的样子。
“我想找个工作,你这里有位置吗?”别看我犹豫了四个小时,一旦决定干了,我绝对属于快刀斩乱麻类型,这是我多年的风格。
女老板当即惊了,上下打量我。要我也惊讶,不说自己一身名牌和气质,光是这条名犬,也不像打工的人。
“别误会,我赌钱输了,也不想回内地了,打算换个活法。”我解释着,当然没有把我想留下继续跟维拉交往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女老板点点头,迅速琢磨着自己有没有打工指标。
“也不会在你这里干一辈子,暂时的。”我为了让女老板放心,追了一句。
“那你这狗……”女老板心想你总不会带着名犬干活吧。
“朋友的,几天之内来拿。”
“哦……你会干什么?”
“您看我的身体,二十八岁,不至于什么都不能干吧?”
“嗯……是单身吗?”
“单身。”我心里奇怪,别是介绍我当鸭子吧。
“你等着。”
女老板回到水吧台,拿起电话跟谁说了半天。广东话,听不懂,看表情好像在跟对方研究把我卖给谁,卖多少钱的样子。
老板娘打完电话回来,看了我半天。
“不好办?”我问。
“您贵姓?”
“我姓彭。”
“彭先生,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这里人员满了,不需要,主要是澳门快回归了……”
“您就说结果吧。”好家伙,女老板要滔滔不绝了,我要不打断她的话,估计能从地球上怎么开始形成澳门板块讲起。
“我七妹的餐厅缺少一个水吧管理,要是你愿意,我马上送你过去。”女老板说完看着我,也许她觉得我对她的人口二道贩子的行为不满意。
“她也是开餐厅的?”
“开得比我的还好。”
“噢。”我踏实下来,显得很镇定,其实我哪有愿意不愿意的资格,今天要找不到工作我和贝比就无家可归了。尽管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从容地说,“那过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带你去。”女老板很高兴,“你准备一下,咱这就走。”
“那走吧。”我有什么准备的,除了一个包,就是贝比。
女老板开车带着我,路上我俩不免攀谈起来。
“你妹妹不少?”我有一搭无一搭地问着。
“我们姐妹八个,我行四,她们都管我叫四姐。”
“都开餐馆?”
“不会别的。从祖父那代就开这个,八个姐妹七个开了,老八在七妹那做跑堂,将来也准备开餐馆。”
她们家倒是为澳门餐饮业做出了突出贡献,能为这样一个餐饮业名门望族打工我心里多少好受点。接下来聊了一些风土人情,四姐都顺便回答了,看得出她没多少心思在我身上。
快到的时候,四姐稍微用心告诉我一个信息,就是七妹有点残疾。残疾就残疾吧,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来得及纳闷就到了。
四姐带我直接进了七妹餐厅。一见之后,我恍然大悟,七妹原来是个腿残疾,不是很厉害,但从她出来迎接四姐的动作上看,显然影响她的形象了。她们姐俩嘀咕了半天,我听不懂广东话,但感觉她俩的眼神跟我有重大关系。
“彭先生,她是我七妹,你就在这里好好干吧,我回去照顾生意了。”四姐安排完要走。
“喂!”我叫住四姐,“我可没有居留身份。”
“这你放心,我七妹能搞定,你就安心表现吧。”
四姐说完走了,她的话让我好不舒服,打工就是打工,好好表现什么?我既然想留下,就会好好干,要不达不到住在这里等待维拉的目的,更达不到凑足机票钱的目的。
“彭先生,咱俩来说说价钱吧。”
七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上下研究着我,我这辈子最不怕别人对自己的外在打印象分,要没这两下子,彬彬也不会屈尊跟我两年,甚至说维拉也不会把我带回家。从七妹的眼神上看,她应该对我很满意。
“你没有居留身份,所以嘛,我担风险,出了事我需要拿钱去摆平……”七妹开始绕弯子,话里话外再清楚不过,就是想少给工钱。
“你就说一个月薪水够不够回北京的机票钱吧?”有了机票,不管我接近没接近维拉,我都属于进退自如。
“管吃管住,一千澳门币。”
“别的水吧是多少?”我知道少,但不知道少多少。
“别的水吧一般是两千,可你没有身份,我担着风险……”
“好吧,我同意。”我打断她的话,要是不打断,估计又是说半天,反正一千澳门币肯定够机票了。
“那好,今天就上班。”
“可以。”
“我来教你认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