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将她的母亲安顿好了之后,又转而去了医生的办公室里。
她的母亲在这家医院住了已经有些年头了,故她们两个一进去,里面的医生便推了推鼻梁上面的金丝眼镜,放下了手里正在写字的笔。
“花小姐,见过你母亲了吗?”
花月点点头,拉着秦栀坐到了医生的旁边。
“何医生,我打算给我妈用几只进口药试试看看。”
何医生眼神随意的在秦栀的身上打了一个转又隐晦的落到了花月的身上。
“花小姐,其实,我站在医生的角度上面来说,觉得你没有必要再发这种无谓的钱了。”
秦栀微蹙了一下眉头,这是在含蓄的表达,没必要了,浪费钱。
果然,下一秒,医生便接着说道:“花小姐,我们上次给你母亲会诊过,她现在不但脑电波反应迟钝,就连肝脏功能什么的,也都受到了影响。”
花月的身形一震。
秦栀有些于心不忍的开口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何医生为难的看了她们一眼之后,还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从何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秦栀扶着花月在医院的长椅上面坐了一会。
花月的情绪已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秦栀,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花姐。”秦栀有些放心不下。
“没事的,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看开了。现在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你不用陪着我了,明天公司见吧。”
花姐态度坚持,她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忍不住又添了一句:“花姐,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花月回了她一记安心的笑意之后,又低垂下了头。
走出医院,呼出自己胸腔里面的浊气之后,秦栀迈步往悠然居的方向走去。
这家医院靠近悠然居附近,从医院后面一条小径穿过去,不远处就是悠然居了。
小径路上随处可见的水渍以及前面酒店排放到后面的油渍。
秦栀一路扶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这条路上,心下忍不住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节约这点时间从这里穿过去。
前方一名上了年纪的女人此刻也不紧不慢的走在她的前面,秦栀望着身形,总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往前一拐就是附近的居民楼了,过了这一段,那种恶臭味便能消散一点点了。
前面的女人显然也到了目的地,身子在前面的门口那里停顿了下来。
这时,秦栀才得以见到那个女人的侧颜,而在看清对方的侧脸时,秦栀的心下一顿,那不是……
同一时间,一间密闭的办公室里,真皮的沙发上,一个男人正翘着二朗腿,叼着嘴里的雪茄。正前方的位置,一名下属模样的人,正在恭敬的回复着他的问题。
“据看守所那边的熟人透露,这周会让秦小姐过去签署那份文件,到时候只要文件一出,估计那小子就会被放出来了。”
叼着雪茄的人双手无意识的轻敲着桌面。
对面的下属在没有等到回应之后,也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只得挑了一个正在执行的问题问道:“老板,现在那小子还除不除?”
对面的男子总算放下了腿,身形也跟着坐正了些许,眼中的阴鸷与外面的天色合成一色。
“一枚弃子,也配我们在这上面耗费人力跟物力吗?”
下属自知自己失言,忙恭敬的低垂着头:“好的......”下属说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眼神迟疑的看向上面的首位者。
“怎么了?”上面的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将口里的烟圈吐了出来。
“那对于秦小姐......”由于刚刚说那位已经是一枚弃子了,所以他有些捉摸不好,对于这一位的打算。
黑暗中男人眼里阴沉一片,似有野兽正在蛰伏,等待出动。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回到悠然居的时候,秦栀试着扭动了一下门把,却意外的发现,门把根本扭不动。
轻叹了一口气,秦栀掏出手机,拨通了傅靖舟的电话。
“喂。”醇厚如酒酿的声音越过听筒传了过来,撩拨着她的耳廓。
秦栀紧了紧手机,状似无意的询问:“傅先生今天很忙吗?”
听筒里有靠击椅背发出的声响,隔了一会之后傅靖舟略微上扬的音调传了过来。
“傅太太这是在担心我呢,还是在担心自己今晚又要独守空闺呢?”
隔着听筒她能感觉得出来,傅靖舟的心情貌似不错。平时的毒舌今日也不似那么冷漠的音调,而是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让人浮想联翩。
秦栀本想说算了,可是转瞬却听到听筒那边再度传来了声音。
“周易现在过去了,他身上有钥匙,本来想跟卡一块给你的,不曾想却忘记了。”
秦栀有些诧异的愣了一会神,这应该是傅靖舟打从再度相遇到现在所说过的最多的话了,而且里面还含有解释的成份。
正说话间,正前方有车子的大灯迎面照射而来。
秦栀伸手挡了一下额前,车子缓缓的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周易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步下车来。
“我知道了,周易已经过来了。”将电话挂断之时,周易也恰恰走到她的身边。
“夫人,总裁让我把钥匙送过来。”语毕,周易将手心摊开,手里正是一串亮闪闪的钥匙。
秦栀从周易的手里接过钥匙,颌首至谢。
身子绕过周易,秦栀将钥匙插入门孔里面,门应声而开。
“进去坐……”本想说进去坐会吗?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立马改成了,“进来喝杯热茶吗?”
周易的脸上快速的滑过一丝受宠若惊。
“不用了,总裁今晚有事情,可能不会回来了。夫人如果没事,就早点歇息吧!”话虽还是那么的恭敬,却比平时少了一份疏离。
而且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周易似乎在替傅靖舟解释今晚未回来的原因。
秦栀睑了睑心思,突然开口问道:“周易,你知道家里的那个保姆的事情吗?”
说完之后,她便小心的观察着周易的神色,想从他的脸上察看出一丝异样来。
然而,事实却是,并没有。
“保姆怎么了?”周易眼里带着好奇的问。
秦栀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口问问。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周易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化为一句:“谢谢夫人。”
周易已经折身上了车,将车子的方向盘打了个转,又再度驶离了出去。
秦栀的视线从远处收回,转身关了门,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