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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眉宇间有一颗黑痣的凶恶的汉子,姓杨,单名一个禄字。杨家这一辈子,生出老弟兄三个,老大杨福,老二杨禄,老三杨寿。杨福杨寿,都是怯懦无用、胆小怕事的人,独这老二杨禄,老虎不吃人,恶名在外,成了这吴儿堡方圆地面,一个一脚踏得地皮响的人物。

人们冠这种人物一个称谓,叫“黑皮”。黑皮这个字眼,口语中常说,字典上不见,这乃是陕北的一种方言称谓,含死狗、恶棍、泼皮、无赖诸种意思。有好事者,一番考究,给这个字眼,下了一确切的注释,叫“扎着势的死狗”。又说这黑皮的“皮”字,似应写做“痞”。这种注脚可谓准矣!是死狗,确实是死狗,像一滩狗屎,染谁臭谁,为达到个人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然而虽然骨子里是死狗,那言行举止,却笨狗扎个狼狗势,粗狗扎个细狗势,摆出个大人物的姿态,逢人一面哈哈大笑,遇事总要抢个上风头来。生人见了这类人,往往被假象迷惑,觉得这人热情豪放,大不咧咧,头脑简单。这叫“红萝卜调辣子——吃出看不出”,你要打上两回交,你要共上一段事,你要吃上几回苦头,你就知道,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这黑皮,确是厉害的凶残的主儿,这黄土地上生出的一种恶之花了。

杨家代代赤贫,家里穷得叮当响,一窑的家当,不够一担子担,用老百姓的话说,是些狼不吃狗不咬的“人底子”。到了杨禄这一代,破衣烂衫之外,这老弟兄三个,一人天生一个癫疤头。这头遇到晴天,太阳一晒,满头是脓,脓水子流得满脸都是,那气味,熏得苍蝇都招架不住,不敢招惹。这头遇上雨天,又结成一头的硬痴,宛如鱼鳞,其痒难耐。疮害得久了,沤得长了,连头发根儿,也都烂在了肉里,不再往出生长头发。

那还是当年的事。那一日,南北大道上,来了个讨吃的老汉,老汉大槐树底下坐定,看见这三个癫疤头,老汉说,他有一个偏方,能治。那时,杨禄的父亲,还在世上耽搁着,他说,试过了,各种法子都试过,那脓照样流,那痴继续结,一点成效都没有。老汉见说,笑道,那是身上有毒,这毒,是胎里带来的,你这儿老汉,年轻那会儿,肯定不酸正,尔格要叫这病好,却也不难,什么时候毒发出来了,发完了,那头自然会好。

老汉说的这个偏方,其实最是简单不过。将米汤浇到头上,唤狗来舔,狗的舌头在舔米汤的同时,就将头上的毒气,一并舔走了。

杨禄的父亲听了,一阵欢喜,于是叫婆姨滚好一锅米汤。米汤晾凉,先给老大杨福,美美地浇了一头,然后嘴里“吃儿吃儿”地叫着,唤自家养的那条黄狗舔。杨福的头太臭,虽然黄狗眼馋那满头的米汤,可是嘴一搭上,舌头刚“巴哒巴哒”地动了两下,就不舔了。非但不舔,还“汪汪”两声,以示抗议。没奈何,又唤老三杨寿。这次,狗倒没有嫌弃杨寿的头臭,倒是那杨寿自格,受不了这番折腾。狗那粉红色的舌头在头上闪动,两片黄瓜嘴不停地巴哒,其痒难耐,较之癫疤头本身的痒痒,更见邪乎。杨寿高叫一声:“捂擞!捂擞!”然后用两只手护住头,不让狗舔。老父亲见了,过来干涉,刚从脚下脱下鞋子要打,那杨寿,拾起身子,一溜烟地跑了。

老二杨禄,这时候却大大方方地走到狗的跟前,先将个癫疤头,在米汤盆里浸了,而后,提出来,身子一耸,将湿淋淋的一个头,递到狗的嘴边。

狗开始舔,巴哒有声。杨禄忍耐不住,杀猪般地叫起来。叫归叫,那脚下却扎个马步,并不移动半步,脖子也直挺挺地挺着,不往回缩。父亲凑到跟前一看,见这杨禄,牙关死死地咬着,眼泪扑簌地往下落。父亲心疼儿子,说道:“实在受不了,就算了。咋样都是活人哩!”杨禄听了,伸手给了父亲一巴掌,怨恨道:“都是你,年轻时候光凭自己风流快活,染下这脏病,让它报应到我们弟兄住头上!”打罢,见父亲站着不动,又伸出手,拽过父亲,让父亲的两条腿,分开,死死地夹住自己那个癫疤头,尽那黄狗,由着性儿来舔。

兄弟三人,一娘所生,秉性却大大不同。那老大老三,任这个世界揉搓,践踏,并不起性,反而用一句话来宽慰自己,这话叫作:“人活低了,就按低的来。”类似这类现成的话,还有一句,叫作:“猪娃头上都顶三升粗糠哩!既然来到这个世上,总不至于叫我们饿死!”独这老二杨禄,生性刚烈,暴矣异常,不肯长期屈居人下,每遇屈辱,则咬牙切齿,默记在心,以侯出头之日。

大黄狗一日三舔,舔过半月以后,那狗身上,生出癫子,毛齐刷刷价蜕了一回。这老二杨禄,头皮却渐渐见好,先是不流脓了,继而结成干痴,干痴退后,却也日怪,一头黑油油的头发,长了出来。杨禄就势,用这头发,梳起个洋楼,算是对往日缺毛少发的一种补偿。

那老大老三没经狗舔,头发自然不会长出,不过随着年龄渐长,头上不再流脓,干痴也不复结起,而是长成了两个又大又亮的秃子。

老父亲过世,这杨家老弟兄三个,靠老二杨禄,顶门立户。那老大杨福,当年去办李家河的寡妇李刘氏,亦全仗老二做主。那老三杨寿,等了多年,想遇上这么一个茬口,只是还没有遇上,只好还在家里,有年没月地打着光棍。

那老二杨禄,头发一旦长出,便开始横行乡里。他举着镜子一照,觉得自己和别人一样了,自己没有必要再忍气吞声了,于是先在自家门口,占去一络马路,用碎石砌起一个厕所。时值夏天,这厕所里的屎尿,臭了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人不识好歹,出来管这闲事,那杨禄,手提一把宽刃大铡刀,在大槐树下那个碌礴上蹲了,单等人出头。等了三天,吴儿堡可村子悄没声息,无人再敢吱声。

第二件事,却是偷牛。邻村的人,中午歇晌,将那揭地的牛,连同精子,停在了地头。下午又去揭地,只见地头精子还在,牛却没有了。一路追寻,后来在杨禄家院子,发现一张牛皮。原来那牛有些干渴,于是挣脱缪绳,串到吴儿堡村子,三串两串,进了杨禄家院子。杨禄见了,“砰”地一声,先把大门关了,而后骂骂咧咧,叫出老大老三,让他俩一人拿一条绳子,挽成活套,套住牛的四条腿,使劲一拽,牛蹦了两下,一个马趴,翻倒在地。见牛放翻在地,那杨禄手提一把杀猪刀子,一扑而上,先用膝盖,扛住牛的脖子,继而用手揣摸了一阵,然后,顺过刀尖,一刀扎了进去,旋了两旋,这牛头便与身子分家了。邻村的人见杨禄强悍,不敢与他论理,于是一张状纸,告到乡上。乡上有个法庭,法庭听了,脂噪一声:“杀人的事都还管不过来呢,那还顾得上杀牛的事!状纸先留在这里,你人回去吧!”这事便被耽搁了下来。那牛的主家自认倒霉,而杨禄的气焰,又嚣张了几分。

第三件事,却是强占人家白脸婆姨的事。村上有个新过门的小媳妇,脸蛋生得俊俏,腰身也好,杨禄见了,打起她的主意。一日,见那男人做石活去了,于是威吓一句,要那小媳妇晚上给他留门。小媳妇惧怕,夜晚果然给他将门留了。从此,两人明铺暗盖。村子人人皆知,只是不说破罢了。那小媳妇自有她的道理,她觉得自己生了一张招惹是非的脸,这一生肯定安生不了。男人懦弱,这身子迟早会给人占去的,既然杨禄占了,这杨禄又兀地强悍,从此她也就省了许多心了。那小媳妇的男人,是个老实疙瘩,只知道生起气来,打自格老婆,全没个良法。后来,甚至发展到杨禄进家门后,倘若吊着个脸子,他于是得赶紧找一个托词,出外躲上一阵。令人可笑的是那杨禄的黄脸婆姨见了这种花花事情,非但不恼,反而四处逞能,逢人诉说,好像这男人的业绩,是她的似的。众人听了,笑一回,顺毛摩擎几句。

后来村子里来了工作组。工作组的任务是科技扶贫,捎带着社会治安综合治理。那工作组长人里挑人,花里挑花,后来竟选这黑皮杨禄,担任治保主任。以恶治恶,以邪压邪,从此却也太平了几分。那杨禄有这顶皇袍加身,自己也就收敛了几分,四乡的毛贼黑皮,见杨禄在那里坐着,于是也畏怯三分,不敢轻易滋事。工作组治乱有方,组长胸前戴了个大红花,回城复命去了。

工作组一走,杨禄益发得意。村上还有几个人,或明或暗地和杨禄对抗,杨禄轻轻易易地找了这些人一点事情,该压的压,该收买的收买。从此在这吴儿堡,杨禄一枝独秀,吴儿堡的世事进人了杨禄时代。

这吴儿堡杨门一族,渊源悠久,何其高贵,陕北高原上一个响当当的名门望族,如何到了这一辈手里,竟正不压邪,狠琐地沦落到这等地步。诸位,这正应了《透天机》上“中五百年半鬼半人”这句话。

当年那杨作新,青布长衫一穿,文明拐一拄,二轴辘眼镜一戴,腰里二把盒子一别,夜闯肤施城,亡命后九天,丹州城里取人头,昊起镇上夜谈兵,何等英雄气概!那美人坯子杨蛾子,婷婷婀婀,仪态万方,朝那杨家捡畔上一站,像一朵怒放的山丹丹,照亮了吴儿堡这可条的川道;那些老一辈的赶牲灵的脚夫,如今腿脚不听使唤了,出不得门,坐在家里,回想那赶牲灵路上的事情,还记得吴儿堡南头,捡畔上站着的那个女女哩!

古人说得好:“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其实杨门一族,有了今天的破败,却也在情理之中。一个家族,它不会冷丁地就冒出个大人物的,它要靠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积攒。获得可以遗传,家族中每一代、每一个人的获得,并没遗失在路途,并没随棺材装进坟墓,而是作为基因,遗传给了后世。代代积攒,蓄久成势,于是在某一代某一个人身上,便会来一次全面爆发。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于一个家族来说,亦是此理。那杨作新杨蛾子,正是杨门的一次爆发。爆发完了,于是这个家族,精疲力竭,气力殆尽,好像抽了精的小伙,疯长了一料庄稼的土地,发过一次山洪的河渠,登时软沓下去了。它又需要苦苦地挣扎、忍耐、休养生息,寄希望于时间这个同盟者,以便它给予它第二次爆发。那下一次,也许会在三代五代,甚至更长时间之后。

这样,吴儿堡这个高贵的村子,中国民间第一奇书《透天机》甚至也不敢对它稍有小觑的村子,这一时期,便让那黑皮杨禄出头,就是可以理解的了。谁若不懂,算他解不下这天地轮回阴阳交替,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

说话间,到了这一场“回头约”事故。这一次,杨禄存心逞强。那“回头约”在那里搁着,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那杨禄,伸出了手来,一把将“回头约”撕了,厉声嚷道:“啥叫个理?锤头子硬就是理!当年我杨禄小的时候,一头脓疮,两条鼻涕,遭人下眼观,受尽了世上欺凌,人间白眼,不见有一个大个子站出来,护我一护。世人欠我的债太多,老天欠我的情太多,这一次,我就是要耍个黑皮,逞个霸道,丈二长的椽子强出头,看你世人,看我两眼半!”

那秃子杨福,早已亡故。尔格这李刘氏一死,膝下两个小子,都还少不更事。因此这一场抬埋,全凭杨禄做主。那一副对联,那对联上的“各安其位”的话语,都是杨禄所为。杨禄对这一场丧事,倒是尽心尽力,眼见得那女裙权人土为安,李家河那边并无半点响动,这杨禄的一颗心,才算放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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