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年
赵大年,中国电影编剧,小说家。满族,1931年生于北京。
1980年至今任专业作家,北京作家协会理事,副主席,影视创作委员会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艺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副会长。著有小说《大撤退》、《女战俘的遭遇》、《公主的女儿》、《尚未污染的山林》等。
《龟院儿》,名儿挺新鲜,是一部京味小说。春雨书里写的内容既亲切又熟悉,这些以北京为背景的真实地理环境是作者最熟悉的,描摹了一幅老北京的事态民生图,写出了北京人独有的质、独有的魂儿和独有的味儿。
一群升斗小民,在南城一个大杂院里过活。没有高大上的人物,也没有惊心动魄的狗血情节。就是一帮子既有私心也不乏好心的普通老百姓,柴米油盐、春花秋月、喜怒哀乐,过得有滋有味。
这部小说,说得是什么?要我说就俩字——怀旧。
怀旧是一个心结,人越老越容易怀旧。不可救药地迷上了所有与老北京有关的记忆。遇到春雨先生的《龟院儿》后非常欣喜,这是老北京市井的传奇故事,会让您开心、有趣、惋惜、同情、气愤,甚至笑在脸上,痛在心里!您咂换着享受去吧!
尚活在世上七八十岁的老北京人,读后得慨叹不止。没赶上那年月的年轻人,就上眼吧,绝对新鲜,非常过瘾!
动笔给这个小说作序的时候,北京四九城正在播放电影《老炮儿》。我没看这个电影,听说是讲老北京的那些事儿,说白了讲的是一个老流氓捍卫尊严和道义的悲情故事。
怀旧,是中老年人的情结。现在80后、90后的小年轻也对这个《老炮儿》推崇备至,我看多少有点愤青式的起哄架秧子,再一个原因就是图新鲜,就是喜欢那个不一样的感觉。哪儿不一样呢?过去的流氓有规矩,讲道理,和睦邻里,不欺负人,不祸害好人;现而今的流氓,专门吃窝边草,欺行霸市、白皂不分,欺负弱势群体。过去是盗亦有道,如今是盗亦无道。
偷井盖、割电缆、把居民楼里的消防水龙头和帆布管带拿走卖钱……还有小偷专去偷医院的患者,人家那是救命钱,他不管,丧良心啊。这样的盗贼,不但没规矩,连起码的人性都没了。
所以,《老炮儿》受欢迎,就因为说得是盗亦有道,它有英雄情结,宣泄了人们的某种情绪。《龟院儿》在无意中好像跟《老炮儿》唱了个双簧,大有相互呼应之势。老炮儿抒发英雄情结,龟院儿歌颂平民怀想。都是怀旧,角度不同。
现在六十岁左右的人恐怕都还记得几十年前的“破四旧、立四新”,那时候的“四旧”,指的是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是完完全全的贬义。用今天的眼光看,“破四旧”
纯属胡闹、恶作剧;往严重了说,那是屠杀文明的恶行。
当年的破四旧,造成了社会生活的混乱,造成了国家和个人财产、文物的损失。全世界都知道要保护文物,有形的无形的文化遗产都在保护之列。为什么?那是精神财富,是人类前进的痕迹,是我们祖先的脚印。您都给砸了、烧了、毁了,那叫败家子,叫数典忘祖!更可怕的是,“破四旧”让一帮子无知少年从循规蹈矩的行为规范、生活习惯里挣脱出来,打破了所有的文明禁忌,释放了一部分人被现代文明、国家大法压抑和控制着的私欲、恶念。
那时候种下的“因”,今天就有了“果”——道德败坏、信仰缺失、金钱至上、官吏腐败,好多行业连最基本的底线都没了。
“四旧”是给破了,“四新”在哪儿?立起来没有?不知道,没看见。现在所有人看到的就是四旧大受欢迎,越来越被人们怀念。
《龟院儿》,承载的、抒发的,就是这份对老规矩、旧人情的怀念。不过有一句话得说明白,旧的东西,往往就是用来怀念的,它的“实用性”并不强。比如四五十年前的儿童车,竹子做的,小胶皮轮儿,一推嘎吱嘎吱响。见了这个,有的人就感叹,哟,这玩意可少见啦,看见它就想起小时候,多好的东西啊!真好吗?真心喜欢吗?这玩意比起今天的儿童车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我才不信他能把自己的儿孙放到这个破旧得快散了架子的儿童车上推着出去玩。他说喜欢,我相信也是真的,那不过是一种情绪,什么情绪呢?怀旧。
甭抬杠,拍三角、推铁环,就是不如过山车和电子游戏好玩、刺激。老二八自行车,就是不如现在的捷安特。时代前进,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追求和念想。现在超市里想买什么有什么、饭馆里想吃什么点什么,一个个吃成了高血压高血脂。饶是这样,让您还回到一个月半斤油、买白薯都要排大队、大过年的就给您二两瓜子的生活状态,您也还是一天都受不了。所以,怀旧,不过是一种情结,真让您回到旧时代,您准不去。
既然是东拉西扯,那就再扯一句。“二战”中的英国皇家空军和美国陆军航空队联合发动了针对德国东部城市德累斯顿的大规模空袭,却不幸将这座文化古城毁于一旦。“德累斯顿大轰炸”也是“二战”历史上最受争议的事件之一。轰炸结束后,德国人以其异乎寻常的理性和细致将这座城市缝缝补补,修旧如旧。不得不让人惊叹“把假的也修复得这么真!”然而,在修复历史城市中凸现的今昔矛盾不仅是技术上的。要知道,当从废墟的地面挖掘下去时,被带着泥土翻卷出来的将不仅仅是“德国的记忆”,而是远为复杂的历史层积。
由此想到最近这几十年,北京城给拆的乱七八糟,老北京人都心疼——不亚于当年梁思成那样的心疼。就为了这份心疼吧,有人专门搜集北京过去的胡同牌子,拍了照片发到网上,我瞧见了。那一大片铺排在一起的胡同名牌,真像是一群死难者的遗体,看了让人憋得慌、难受!
搜集那些大多数被拆了的胡同的旧名牌,干什么?没别的,还是怀旧。怀旧就是一支歌,没事的时候哼哼几句,余韵悠长。
《龟院儿》就是这样的一支歌,哼的挺有韵味。让老人儿们看了,感叹过去,怀想过去;让小年轻看了,知道自个儿的长辈过去是那么一种生活状态,就足够了。
实话说,真让谁回到那样的年代去,未必有人愿意;可是真让你把过去那段日子忘了,绝对没人愿意。
是为序。
王铁成 电影表演艺术家
——北京人的调调儿丰富多彩,滑稽梯突,百事杂陈,再加上传统的风俗习惯和穷讲究的掺和,就产生许多热闹的故事。虽然也有温柔乡中的欢欣,生活当中的乐趣,而更多的是激情的撕扯和你死我活的抗争,成为一串串儿的可歌可泣和可恶可气的故事,非常自然地引导读者感悟时代对人性的影响。
谢芳、张目伉俪 著名表演艺术家
——《龟院儿》全景式地描写了北京的市民生活和风俗,写北京的人,北京的事,使用的是地地道道的北京话,其中大量的是北京的口语、俗语和土语,从叙述语言,人物语言到景物、心理、外貌描写,用的都是北京语言,这种清浅俗白的语言能够和读者产生共鸣,从而更好地体现“京味儿”。
李嘉存 国家一级演员、中国铁路美术家协会主席
——这部小说的最大成功在人物,读过以后,你甚至懒得去琢磨作品的思想内涵,因为人物太活灵活现了,留在读者脑子里的满是人物。他把北京风俗与生活中的市井小人物写活了,这些人物都令人印象深刻,就小说的价值而言,人物的成功比主题的成功更重要,这些人物使小说充满叙事的动感。
孟凡贵 著名相声演员、国家一级演员
——春雨的《龟院儿》是近期值得读的小说,起码北京人值得一读。你读下去,会觉得越读越有味,是部难得的京味儿小说。这不是一部有雄心壮志的作品,不是那种上来就惦记宏大叙事的小说,作者自称是个“北京老炮儿”,只想写几个北京人的故事。他以“我”的半生经历为主线,无意中折射出半个世纪北京的社会风貌,比“宏大叙事”还更有真切的历史感。
米南阳 中国国际书画研究院研究员、中国人民书画院艺术委员会副主席
——写北京人的小说得用北京话,北京话简练、明快、俏皮、形象、谦逊、夸张,闪着亮点、含着幽默,音节跌宕,有声有色,芸芸众生、各色人等,通过语言表现着各自的性格特征。以世俗为基调,以儒雅为韵味,化俗为雅,俗雅交融。
淳一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北京市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国楹联学会理事、北京市政协委员、北京西城区政协委员、西城区文联副主席
——自明清至改革前,老北京人的生活有着鲜明的“皇城文化”烙印,丰富多彩的市井风俗生活,每每折射出北京文化所特有的雍容与气度。因此,京味儿小说大多具有俗雅交融的艺术风格。这种风格既缘自作者对平民生活世俗风味的深入体察,又缘于作者对古都深厚文化精神的自觉把握。《龟院儿》的文化意蕴使它超脱于常见的政治色彩和道德说教,给人别具一格的美感。
崔恩卿 水墨画家、原北京青年报社社长
——俗白、凝练、纯净,是京味小说的特色。作家对北京口语进行了广泛吸收和精细提炼,调动了日常生活语言的强大表现力。让北京人说北京话,用北京话叙述北京的故事,描绘北京的风物,使作品的内容和形式完全融为了一体。
田常波 文化名人、体育专家,原北京市体育局党组成员、北京体育休闲产业协会主席。
——小说几乎都是写北京的人事,塑造了北京各阶层的人物形象,无论是老派市民、新派市民、理想市民,还是下层市民,都用“京味儿”勾勒出了这些人物的灵魂。用原汁原味的北京素材来推进小说情节的发展,勾勒故事中的人物灵魂,呈现浓厚的“京味儿”,这些真实性又增加了小说故事的真实性、亲切感、立体感,使小说中充满了“京味儿”。
《龟院儿》是从这个年龄写起的。"木马童年"也仅仅局限在照像馆里那瞬间的永恒中,其实这跟我那时候的生活不挨着。好比今天一个房租都让人追着屁股要的穷小子瞧见街边儿停一玛莎拉蒂,非要凑上去搔首弄姿合个影寄回老家一样——无论从精神到物质,从道具到表情,都透着那么摆。可话儿又说回来,咱们谁不是让人摆布着长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