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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叫方澍来

“看,是小果姐姐,她出来了她出来了。”躲在珊瑚背后的三尾鱼,看到太子殿里走出来的小果,叽叽喳喳地彼此提醒着。

“怎么了?怎么了?”接着两嘴三舌地游上前去,齐齐问道。

“好像只是确认咱们中有没有叫方澍的。”小果说着,又觉得事情好像远不止这样。

“是吗?!”剩下的三条,听到她这么说也是大惑不解。

“但是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啊?”梓柔一句话,问到了大家的心坎儿里。

“我也不知道。甚至,当时太子爷都问了句,方澍现在在哪里……”讲到这,小果都觉得肝儿颤得厉害。

“然后呢?姐姐怎么说的?”

“我当时正纠结着要不要冒个险继续隐瞒,但是,当时水君没有让我再回答,就让我退下了。”

听小果讲完这个过程,大家更加觉得逻辑讲不通了。

“但不管怎么说,方澍一直不回来,总是让人内心不安的。”话题又回到了原点,一时之间,珍珠鱼群中,气氛愁云惨雾。

“你们说,如果因为今天的插曲,太子爷哪天来了兴致,点名要方澍给他梳洗打扮的话,我们要怎么办?”梓柔提出了颇有挑战性的设想,这个问题一出来之后,剩下的三条都像是触电一样,抖了一下。

“梓柔姐姐,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可怕的事?”说话的是珍珠鱼群中的老幺,大家都叫她典典,她还是个小姑娘,声音听上去非常稚嫩。

“哎呀,梓柔妹妹,让你说的,我觉得以后啊,连个安心觉都睡不了了。”沙棘心里也是接受不了这个潜在的风险,“小果姐姐,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想知道,我们谈话的音量控制得是不是还可以?”小果突然意识到,她们几个的位置,似乎是有那么一丁点问题的,虽然假山能掩藏她们几个,但是,声音……别的不怕,太子爷没有顺风耳,怕就怕被宫殿外守着的门卫听了去。万一他们多嘴,通报给了太子爷,问题就会更加火烧眉毛了。

听她这样问,剩下的大家相互瞅了一眼彼此,然后颇有默契地往回游了。

“对,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去之后再讨论吧。”小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太子爷的宫殿。内心的不安,沉甸甸的。

很快,四条珍珠鱼游回了分配给她们的小小领地。

“来吧,我们讨论一下对策。”小果说着,重新变成了人形,坐在了一处石凳上。

剩下的三条见状,也立马跟上。所以,远远看上去,就是四名穿着青葱色侍女服的侍女,围坐在圆形雕花石桌前,像是在聊天,实际上却是齐齐地托着下巴,彼此相顾无言。

“对了,是不是到现在为止,只有小果姐姐跟沙棘姐姐进去服侍过太子殿下?”梓柔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缓兵之计,来应付那种万一发生的紧急情况。

“对啊。”小果和沙棘齐齐点头。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压根儿不知道剩下的我们三个的长相,对不对?”梓柔循循善诱地一点一点提出自己的想法。

“啊,你是想说?”小果和沙棘反应过来了点什么。

“对,如果他点了方澍的名字,我就暂时假装一下,你们想啊,方澍已经在人类世界待了几十年了对吧?可是,那才只是我们的几十天而已嘛,还是能撑得过去的。”

“梓柔姐姐,你可真聪明!”最小的典典好像也听懂了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对,梓柔这法子想得不错。这就是我们的初步应对策略了。”在与沙棘视线交流过后,觉得这一定是可行的。

“要是后来,太子殿下又点名你了,那该怎么办?我们也不能让典典去啊,这于水宫的规矩也不合啊!”短暂地思考之后,沙棘的问题又将问题往前推了一步。

“那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条对策是不可以的。”小果觉得沙棘的设想也是情理之中的,并且,相当符合太子爷想一出是一出的风格。“我看,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派方便行动的,去人类世界把方澍找回来。”

“好像,也只能这样做了。”余下的大家纷纷表示认同。

水君一路慢慢悠悠的,因为,他知道早早地回去,就得面对自己夫人的诘难。他是自诩爱媳妇儿的好男人的,但是,这些年下来,眼瞅着自己夫人脾气越来越大的态势,他也知道,自己怕媳妇儿这件事,恐怕已经四海皆知了。

“你原地打什么转呢?怎么了?这是想上演一下三过家门而不入啊?”熟悉的吼声响起来的时候,水君禁不住抖了三抖。

“哎呀,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水君说着,快步朝自己夫人奔过去。

“要你去看儿子,也不知道你跑去了哪里,这么半天了都不见你影子,怎么,这个家已经待不住了?”水君夫人依然是不依不饶的架势。

“哎,我这不是想更充分地了解情况嘛。对了,这个好消息你可得知道,你听了保准高兴。”

“什么?”水君夫人瞥了一眼水君脸上堆笑堆起来的褶子,袅袅地往殿里走了几步,半卧在了舒舒服服的榻上。

“泫珏的情伤,看上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水君话说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嗯。”水君夫人的尾音拖了很长,水君本以为自己夫人是满意这个消息的,但是,刚笑脸对上夫人的视线的时候,他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水君夫人的杏眼狠狠地瞪着他。

“怎……怎么了?夫人?”水君顾不上可怜自己,尽管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夫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什么情伤?啊?你这是说的什么?我听见就不高兴。”

“我错了,夫人,您消消火消消火。”

“咱们家泫珏,好歹将来也是水宫的主人,怎么会被小小的人类欺负,还吃了感情上的亏!说出去多丢人啊!丢人!”水君夫人边说着,边隔着丝绸手帕,用力拍打着榻上勾勒着金丝的帛被。

“哎吆吆,我的夫人哎,你可消消气儿吧。这样,还有一个消息,说不听了你能高兴一点点。”情急之下,水君临时决定把他之前纠结着要不要说的事情说出来。

“你说。”

“是这样的,今天我去确认了,泫珏的宫里面,确实有一条叫方澍的珍珠鱼……”水君边说着,边悄悄地感受着媳妇儿的脸色。

“说重点!别磨叽!”

“夫人,夫人,稍安勿躁,事情的重点马上就来了,这条珍珠鱼呢,已经去人类世界有一阵子了,听说是去帮泫珏复仇去了。”水君这下总算说完了,状似无意地观察着自己夫人脸上的神情。

“还有这样的事?”水君夫人的脸上换上了思索的神情,伴随着表情的变化,胳膊拄在了榻上的紫檀木小方桌上,侧脸被左手手心托着。

水君看到自己夫人安静思考的模样,也跟着出了神,要知道,很久很久之前的水君对自己夫人一见钟情的时候,水君夫人就是以这样的姿势和神态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的。当然,那时候的他还不是水君,只是水宫太子。

“你们替我分析一下,今天我老爹究竟是为什么来的?”太子殿内,泫珏正光着脚,在偌大的空间里打着转。

中心区域,聚在一起的是,今天见证了水君来时发生的一切的侍卫、侍女们。

“回,回太子殿……”门卫中年纪稍小的那一个,首先扛不住了,硬着头皮要开口回点话,但是放开口,就被他的太子爷喝止了。

“哎,怎么回事儿?怎么我这跟你们交待了八百遍的规矩,我爹来了之后,你们就立马忘得一干二净了呀?”泫珏边说着,边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白色纯棉T恤,像是身上出了汗一样,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少爷,小的觉得,老爷今天来只是来看看少爷,毕竟少爷回来了有一阵子了。”看到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兄弟,门卫中年纪稍长抓紧把局面兜了过去。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也知道,老爹肯定是来看我的。现在,我让你们积极踊跃地发言,无非就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提出点创意,就是,除了看我,就没有点其他的事情?只是来看看我?”泫珏念念叨叨着,语速飞快,映衬着他烦躁不安的内心。

“对不起,少爷,这个小的真的不知道了。”方才的门卫接着回话,看上去神情毫无波澜。一旁的小兄弟用余光观察到之后,禁不住在心里比了个赞的手势,不愧是大哥,这些年,看来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了,值得学习,值得学习。

“对不起,少爷。”门卫大哥开了头,剩下的大家伙儿彼此用眼神交流过后,齐声道。声音回荡在大殿上,泫珏听到之后,无奈地跳到了自己的新宠——真皮沙发上。

“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对对,就是你,对,我现在指着的那个,你来说说,我老爹为什么会问一条侍女鱼的事儿?”泫珏在扫视了被他聚到一起的诸位之后,视线落在了今天有过几轮交流的侍女身上。

小融从太子爷召集了大家开始,就有深深的不安感,本来以为刚才大家伙那样说完之后,太子爷能让大家散了的,可是,没曾想,太子爷的手指还是指到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少爷,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啊。”小融说着,全程低着头。

“抬起头来,好好说话。”泫珏的八个字,让小融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少爷,小的不清楚为什么,真的不知道。”小融努力地压制自己的心跳,要求自己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嗯,这样的话,看来我只能找她本尊,问一下具体情况啦。”泫珏的语气听上去轻佻又轻松,小融听到的时候,小腿一软,差一点就没能支撑着滑了下去。

“哎,又不是梳洗的时候,我还真不想让技术工种上来呢,显得我特别老派,不喜欢,不喜欢呐……”泫珏仰天长叹,“对了,还是你,去把方澍给我叫来吧。”

泫珏的最后一句话,在小融听起来,简直跟诅咒声一样可怕。

“愣着干嘛?去吧,快去快回。”泫珏见小融没动弹,重新开口,语气温柔。

“是,少爷。”小融说完,往殿外快步走着。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这是她此刻全部的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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