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纸上的内容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变淡,变浅。尤其是房间看了以后,似乎消失的速度陡然加快。
这让杨四爷和李仙芝心急如焚,原本一张全图结果快要变成一张空白的废纸了。天光已经大亮,李仙芝和那个昆仑奴该如何处置总得给村民有一个交代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西夏死了一位钦差监军使,如无音讯必定会起大军扫荡。到那时非旦甘露池会遭殃,极有可能引发宋夏之间发生战端。
杨、李二人一时计无所出,又想起房间的豪言壮语来,于是合计应该把房间叫来问个明白,在做处理不迟。
听到房间开门见山想要那张羊皮纸,又再一次提醒杨、李二人果然这张羊皮纸必有大用,昨日里还口口声声不过一张商路图没啥大用,今天却张口不说别的紧盯着羊皮纸。
可以此时的羊皮纸已经成了一张废纸,李仙芝见房间急于拿到羊皮纸就将计就计,以羊皮纸为饵,看看这位房公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保全甘露池有能叫我安然返回凉州。
李仙芝依旧不改往日对房间毕恭毕敬的态度说道:“师父,昨日里曾说您要陪我走一趟凉州,今日是否还作数?”
房间原本就打算先去趟凉州,再东进汴梁。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有不算的道理?”
杨四爷紧绷的神经也被房间的慷慨陈词给放松了,颤巍巍说道:“昨夜唉……老朽处事操切亏对于你了。房公子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挂怀!”杨四爷躺在儿子杨六的怀里,奄奄一息。
杨六双眼噙满泪水自言自语道:“父亲昨晚几度昏迷,李大哥已经用了最好的金枪药才止住失血,今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去请您的,他老人家心里过意不去一定要向您赔罪。”
房间不禁心生悲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房间宽慰道:“既然我已经答应过必然会守诺,请各位放心!”
“那师父如何打算再返凉州?”李仙芝急切地问道。
房间徐徐说道:“今日之事不见得宋夏两国会急于开兵见仗。西夏国主李乾顺才刚刚亲政,大宋天子即位还不到一年。两家的主要精力全在内政,没有理由会开边衅。所以李首领尽管回到凉州只需要报一个平安即可无事。”
杨四爷一脸惊愕,房间明白他说的这些内容恐怕杨四爷是无从知晓的,于是解释道:“在下出身世代经商之家,不免要知道些朝廷掌故才能行走的方便。”
“师父见多识广倒是不敢不信,但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在下此番回去如何空口白牙说得清楚?”李仙芝追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就是我的事了”房间胸有成竹,“那片石林就是最好的挡箭牌,难道不是吗?何况我还会有大礼向送必然无事。”
“大礼相送,房公子礼从何来?”李仙芝还是心存疑虑。房间心想这个李仙芝竟然如此麻烦,难道是担心我把那张羊皮纸给献了?
不等房间说话,杨四爷已经挣扎着说道:“莫非房公子要用那张羊皮纸?”
房间未置可否,杨四爷望了李仙芝一眼说道:“实不相瞒,那张羊皮纸就在昨夜……”杨四爷气若游丝还没表达清楚,房间便抢话道:“难道会不翼而飞了不成?”
李仙芝悠悠答道:“跟不翼而飞也没有什么两样。”
房间却大惊失色,昨晚梦里曹神仙嘱咐过自己,一定要保管好那张羊皮纸的。
“到底怎么回事?”房间扑倒李仙芝面前盯着他追问。就在房间扑到近前时发现李仙芝的手腕处竟然隐约有一个狼头的纹身。
李仙芝瞬间神色一变,假装不经意地按了一下自己的护腕,正好掩盖了纹身。
“可惜呀,你的大礼羊皮纸已经成了废纸一张!”李仙芝长叹一声从怀里掏出那张视若生命的羊皮纸递给房间。
“怎么回事?”房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一夜之间上面的内容全部消失了?”
房间狐疑地看着李仙芝和杨四爷问道。心想难道是他们早就想好了调包计来对付自己。
房间拿着那张羊皮纸跑到阳光下仔细端详,的确里反面竟然都是空空如也。
杨六跟了出来,“我爹说自从你见了这张羊皮纸后,上面的图画就开始加速消失,昨晚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房间举着羊皮纸透过阳光拼命想从中看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为时已晚。最多勉强有一些原来涂涂画画的痕迹但已经分辨不清。
房间心想奇了怪了,难道杨四爷和李仙芝所说的消失的背面真有其事,为什么我拿了这羊皮纸就会加速消失?
阳光透过羊皮纸映出一副画面,房间渐渐发现一道道血管纹理不正是那地图上的道路、河流、山脉吗?房间仰着头努力搜寻羊皮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隐隐发现有一处亮点透光极亮,旁边一字排开就像北斗七星一样,只是少了三颗星。再看地图上的道路、河流、山脉也仿佛被齐齐切断。
难道我手里的只是半张,还有另外半张?梦中的老者嘱咐让自己保管好的就是这半张吗?……李仙芝、杨四爷、嵬名弃敢、曹神仙和这张羊皮纸到底有什么关系?自己梦里的人和事到底是真是幻?房间一时头昏脑胀站立不稳直愣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房间醒来时,已经被安顿在杨四爷的地窝子里。李仙芝一见房间醒了,赶忙扶起房间一张热手巾啪地盖在房间脸上,三搓两抹。别说很快一身清爽头昏脑胀的感觉一扫而空。
房间悠悠睁开双眼只见原来放油等的炕桌上摆了两个天青色大磁盘,清清爽爽没有什么纹饰只是盘子里的吃食让房间眼前一亮!
这难道是要涮肉的节奏,一盘好像是切的极薄的羊肉,另一盘是一条刚刚剖开去掉内脏和鱼皮的生鱼。还有一个小碟盛满白色粉末,估计应该就是咸盐。
房间能感觉到地窝子里的气氛已经全然不同于刚才,明显每个人的状态都很松弛在没有那种剑拔弩张,互相猜忌的情绪。李仙芝一改满面愁容,眯缝着眼笑嘻嘻的问房间:“师父终于醒了,赶紧这是些鱼脍、羊脍都是方才收拾好的。这几日师父太累了见些血腥定会好起来!”说着李仙芝夹了一块薄薄的羊肉蘸了一点咸盐就往房间嘴里递来。
房间还没来及说要还是不要就已经被送进了嘴里,只觉得羊肉入口细嫩爽滑,略略还有一股血腥气但咸盐的味道却恰到好处,不觉得腥腻,再轻轻一嚼牙齿刚一碰到便立即化开。
李仙芝说道:“荒郊野外没什么好东西,不过一只整羊只有胸叉处有这么一点精华,我是借花献佛。说着拿出腰间的匕首,一手摁住盘子里的鱼,一手运刀轻轻从指下划过削出一片薄可透光的鱼肉,蘸点咸盐又送到房间嘴里。这次房间倒是自觉的享用了。鱼腥味加一点点咸盐味儿竟然尝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极致舌尖感受,仿佛在下雪天伸出舌头接住的一片雪花一样,咸咸的淡淡的,顺着舌头的纹理慢慢渗了进去,爽!
美是美但房间心想这特么演的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