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知道金蝉教为何被称为魔教了吧?”祝百池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说话的洪小蔓夫妇,“鸣州是那天唯一活下来的人,小蔓是在她大哥残破的尸身下发现了她一息尚存的夫君。
“鸣州虽活了下来,可却因受伤太重而武功尽失。事发后,他们夫妻隐姓埋名,凭着鸣州一手极佳的厨艺,靠这一间小小的茶寮谋生。”
元梦义愤填膺:“那这血海深仇就不报了么?”
祝百池神情肃穆:“血海深仇当然要报!但金蝉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总得徐徐图之才是!”
“言儿,你去劝劝小蔓,让她们一家跟我回凌缃阁吧!今日那铁蝉子丧命于此,金蝉教定会全力追查,若是让他们发现了小蔓一家,那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洪兄?”
“三师伯放心,我会去劝劝小蔓姐的!”杨昕言答应一声正要转身,官道上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众人放眼望去,有十来匹马快速奔来,待到了茶寮附近,纷纷勒紧缰绳停了下来。杨昕言清楚的看到这些人每人腰间都缠有一把流星锤。
祝百池见状,立刻大步迎上前去,边走边抱拳道:“来的可是巨石帮的兄弟?”
当先一个身量极高的中年人立刻拱手答道:“正是!请问阁下是哪位?可知我帮中其他兄弟此时何处?”
“在下祝百池,”三师伯抬手示意了谷堂主所在的方位,“贵帮的谷堂主就在那边等候诸位。”
那高瘦男子明显愣了一愣:“您就是神锋大侠?在下巨石帮云英堂堂主杜衡,不想今日能在此见到祝大侠,真是三生有幸!”
说罢向祝百池深施一礼。
“杜堂主客气了!贵帮谷堂主尚在那边等候,杜堂主快些过去吧!贵帮之事,祝某不便插手,就不与杜堂主同行了!”
杜衡的眼神动了动:“既如此,那杜某便先行一步了!”
说罢,新来的巨石帮众人俱都向祝百池施了礼,这才一起去了。
待杜衡一行人离开,祝百池对杨昕言三人道:“今日天色已晚,若是强行赶路,只怕要走夜路,我去与小蔓说一声,咱们就去她们现在所住的村子住一晚吧!”
杨昕言三人自然没有异议,祝百池又去与洪小蔓一家打了声招呼。洪小蔓犹豫了片刻同意了祝百池的提议。
一行人收拾了东西,跟随洪小蔓一家去往他们所住的西皮村。
西皮村距茶寮其实并不算远,只与官道隔了一座山。只因山路崎岖难行,几乎全是羊肠小路,所以几乎并无外人来此。
山间的羊肠小路,自然是走不了马车的。
杨昕言因为还想要借机劝洪小蔓跟祝百池回凌缃阁,自然是要跟去西皮村的。
本想让元佑等人先行一步,可元梦却不肯先走,执意要与杨昕言同行。
于是,元佑便带了则名兄妹与易得奇思先行赶路,到前方的红棉镇等候众人。
听了他们的安排,祝百池迟疑道:“这个时候赶过去,城门怕是已经落锁了吧!”
元佑轻声道:“祝伯伯不必担心,小侄持有东莱节符,守门的官兵会给小侄开门的!”
青州东莱城乃是元家世代驻守的城池。如今由元佑的叔父元翊镇守。
而东莱节符乃是东莱军的符节,元佑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持有东莱军的符节了!
元佑知道祝百池的想法,忙解释道:“小侄手上的这枚并非调军符,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不过是个证明身份的信物罢了!”
祝百池明白了,这一定是元韬老将军的意思,他一定是想着最终还把东莱军交到元佑手中。
对于这些事,他不便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送走了元佑一行人,祝百池便带着杨昕言与元梦跟着洪小蔓一家去往西皮村。
西皮村是个小村子,只有二十余户人家。
两年前,洪小蔓一家三口路过此地,张鸣州伤势反复,昏倒在路边,是西皮村的老村长带人救了他们。
他们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自称是被家乡地主逼迫,迫不得已背井离乡。路上又不幸遇到歹人,被打成重伤。
彼时,张鸣州伤势未愈,身体孱弱,洪小蔓遭受巨大打击,神情萎靡,再加上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村民们见他们夫妻如此惨状,都对他们颇为同情,请求村长收留他们这可怜的一家。
于是,将他们救回来的老村长便做主将村头一间无人居住的破屋修缮了,给他们一家居住。
大半年后,张鸣州的身体虽然痊愈,可也因为伤势过重而落下了蹆疾。
老村长看他夫妻无以谋生,又做主将归属西皮村的茶寮交给了他们夫妻经营。
杨昕言在知道了洪小蔓一家在西皮村的情况后,感同身受道:“小蔓姐,听你这么说,我想起了小时候与母亲曾借住过的蒋家村。那时,我们家乡遭遇战火,我和母亲一路南下逃亡,母亲为了照顾我而病倒,当初多亏了蒋家村的巧婶婶好心收留了我们,我们母女才不至于露宿山野……”
此时,杨昕言一行人正走在去往西皮村的山间小路上,因身负劝解洪小蔓的重任,杨昕言特意跟在洪小蔓身边与她闲话。
“家乡遭遇战火?”洪小蔓很奇怪,杨妹妹的家乡应在西京,近些年,西京何时遭遇过战火?
“是我没说清楚,”杨昕言解释道,“我并非爹爹的亲生女儿,我是在逃亡途中被他救下认作女儿的……”
在完杨昕言的身世后,洪小蔓不禁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个一直脸上挂着笑,武功高强的少女竟然还经历过那样痛苦的童年。
“想不到杨妹妹竟也有这样的身世……”
杨昕言知道,若想劝人按自己的想法行事,那么首先要得到对方的认同,若是让对方觉得自己与她同病相怜那就更好了。
她趁热打铁道:“是啊!只有经历过最痛苦的绝望,才更能知道雪中送炭的宝贵。这一点上,我与小蔓姐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