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他最后成功逃走了?”
“嗯,是我的判断失误。他最后毫无章法地持刀冲上来,我无法判断他的战斗方式,又不想伤他,选择了闪避,结果他就直直冲出房门了。”
“唉,事态开始不妙了……”
捷琳娜习惯性地点了一根女士香烟,吐出长长的烟云。
“老师,恢复电子监控的任务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桃雨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在收拾机械台上的工具了。
“是吗?那太好了,老炎那家伙我可不指望了。他最近正沉迷于实验武器的研究。”捷琳娜扶着额头无奈道,“真不知道那些破烂有什么价值,可靠性还不如一把战术刀。”
“之前源控武器问世时,你好像也这么说过哎。”桃雨嘴角渐渐勾了起来,有些揶揄地提醒老师。
“那,那能一样吗?源控武器至少还有使用者,这实验武器谁愿意用?”捷琳娜没能掩盖自己的尴尬,只能选择嘴硬,“随随便便就会自伤的武器,愿意用的都是疯子吧。”
桃雨轻笑了几声。
“有足够的利益,总会有人愿意的。”
桃雨抱着工具包走近房门,幽幽地回应。
捷琳娜眼看着桃雨走出了房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
不过,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捷琳娜目光一变,身体迅速晶体化,下一瞬就化作光尘迸散消失了。
……
沙蓝终于真正见识到了霉运的可怕。
当他死命从盲女的房间逃脱后,还未跑多远,就感到自己身后又有人跟上了。
之所以确定这个人不是盲女,就是那种难以名状的恐怖压迫。
面对盲女,他尚能思考对策最后成功脱离。可是这个追击者,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那种压迫感过于强烈,直接激发了他灵魂深处的求生欲望。仿佛身后就是一个杀人狂魔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沙蓝的意识已经由于过度失血而变得脆弱,视线也已经模糊不清。
现在沙蓝一手贴边,一手持刀,快速奔跑。由于过长时间的摩擦,用作方向指引的左手指肚早已血肉模糊。
这简直是无法做到更明晰的指引了,因为墙壁上出现了四道浅而不断的血痕。四道规规矩矩的血痕,在满是混乱涂鸦的墙壁上无比显眼。
然而不这么做,沙蓝将立刻失去平衡。
必须拼命!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一直在提醒他危机没有远去,而且,脚步声还在不断接近。
……
“特勤员方兰报告,发现可疑人员,正在追击。”监测室里的通讯台喇叭传来这样的声音。
实验员已经吓傻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次我肯定没命了……”
实验员颤抖着身子,似乎想到了自己被老家伙的孙女残忍地撕裂,而后那个魔鬼笑容满面地向爷爷回报训练成果的画面。
“嘻嘻!号称什么实验都敢做的老炎竟然有害怕的时候?
实验员蹬腿直立,一脸警惕地盯着来者。
“怕我?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盲女熟练地摆弄起实验员无心整理的电子监控总系统来。
实验员可不会上这丫头的当,本来他有一个很漂亮很高档的实验室,为啥会变成这样。
就别问了吧。
方兰是老家伙的忠实支持者,对于规则与命令尤其看重。被方兰发现猫腻,首先这事肯定是要大白天下了,再者,那个可怜的实验体,唉……
没救了。
那个老家伙不可能不支持他们的实验计划,公开处死异教徒的议案他从来不会投反对票。
“现在我们还可以赶在老家伙整死那个实验体之前赶到现场。如果你还能动,就去想想如何向那老家伙证明这个实验体的珍贵。”
“何止是珍贵!他的机能素质我先不提,光说他的脑子装了多少东西现在我都没有定论。”
实验员一下子激动起来,甚至忘了自己有多害怕这个从来不正眼看他的小妮子。
“这大门好歹也是我设计的,他恐怕只是制作了简单的工具就破坏了内部的保密机械。”实验员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乱麻麻的零部件,难以掩饰自己的羞愧。
“不就是小偷的伎俩吗?”盲女半开玩笑地说。
“我觉得你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打击盟友。”
老炎最后迫不得已用“盟友”身份发出强烈抗议。
也就只是抗议而已。
“这个人必须保住,实在不行就去和老家伙说明,我想他至少不是昏庸之人。”老炎的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能在短短五分钟内破解这道机械门,还是在虚弱状态下。”
“所以,你已经准备好崇高牺牲了?”
“不,我已经想好说服老家伙最合适的人选了,就是你。”老炎一脸认真地看着盲女,似乎希望她认真考虑这个提议。
盲女桃雨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了,瞟向了实验室的某处。
“是吗?那我就只好加快一下恢复系统的速度,不然我就麻烦大了。当然这不可避免地要为你这里的仪器带来一点点损伤……”盲女此时笑得像一个魔鬼。
“别打我相位仪的主意!”
实验员瞬间挡在了他最重要的家当,也是目前实验室中计算效率最高的仪器。
“你紧张啥?我只是随便看看。”
桃雨指指临时屏幕,上面有个权限提示。
“这什么情况?你还想让我挑战一下你的保卫系统?”
“不不不!你这周已经弄坏它三次了!”
实验员飞扑过去,结果,他看到权限提示框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屏的乱码,而后渐渐恢复一个又一个电子成像的画面。
桃雨为什么坑?因为她已经把系统攻破了,才说出上面的问句。
“第四次。”
实验员木然地盯着系统破坏白烟弥漫的屏幕,却正好看到了那个一前一后的追击画面。
……
脖子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沙蓝也知道自己或许没有机会了。
那是一把刀的刀锋。
高速移动下,追击者竟然可以保持刀与他的身体相对静止!
只要出现那么一丝的偏差,刀锋就已经在他脖子上划拉开一个口子了。
身体的恐惧已经驱使着自身逐渐放慢了速度。没有谁会在这种时候赌身后那个人不会出现失误。
既然有了刀锋的触感,沙蓝原本沉沦的意识也开始逐步回归。布满涂鸦的墙壁、干净却破旧的走廊、走廊尽头的窗台,还有从身侧冒出并制服他的银色刀锋。
那个窗台与他只有一米的距离。
或许生活就是喜欢同他开玩笑,如果他刚刚没有慢下脚步,而是选择继续奔跑的话,此时已经突破窗户了。
“放下武器。”这个声音与之前见到的所有人的发声都不相同。沙蓝由此肯定了此人不是之前所见的任何一人的猜测。
“叮当!”沙蓝扔下了黑色长刀,隐约认出这两把刀是同一个样式。
几乎同一时间,他脑后一痛,眼前立刻被黑暗重新包覆。
“我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或许他不知道,身后的那个追踪他的人刚刚救了他一命。
因为这里是悬挂式地下基地,下方悬空,上方固定。
从那个窗户跳出去,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