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你可以商量啊,慢慢来,你是咱们老爹的儿子,一个征讨令,还要不来吗?你当时太着急了!”
“我当时要是不先斩后奏,你们能拖上几个月!”
“关键就是你这个先斩后奏,太容易让人挑出毛病了!”
“你们要是想挑,什么毛病挑不出来?”
“好吧,不谈这个,下棋下棋!”
孙敬见自家二弟不满的语气,止住话题,收拾好棋盘,落上一子。
这时,一个小厮走过来通报:
“孙诚大人,一个自称赵平的人来找您!”
“唉!”
孙敬叹了口气,他知道赵平是谁,他二弟的大师兄,张口就要征讨令的那个,他虽然没见过,但不喜这个人。
就算不喜,孙敬也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别人去见自己的大师兄,于情于理不符。
“去吧!”
孙敬把落下的一子又收了回去。
孙家客厅,朱漆椅櫈,檀木宽桌,桌上一把抽皮侧提壶,上面银砂闪烁,朱粒累累。
“什么?你已经占领了一县之地!?”
孙诚坐在主座上,一脸震惊。
尽管他很敬重,很看好自己的大师兄,要不然以前也不能二话不说,就把征讨令拿了出来。
但他依然难以想象,赵文举领着那么两个烂人,是如何在几个月内,占领一县之地的。
那可不是什么荒郊野地,那是渝州,蛮族为祸的地方。
其乱象,其凶险,甚至逼的朝廷派大军过来,大将军郑乖领六万兵马,才堪堪把边境线从渝水北岸推进到了牙山附近。
传闻牙山一役,十万蛮人被屠杀,血气直冲霄汉,河流都变了颜色。
这样凶狠的屠杀,都没有震慑住蛮人,依然有小股游记部队在周边骚扰,让大卫官方不得不对征讨计划做进一步的让步。
提高了持令者的自主权限,以及事后优待,从而激发民间力量参与渝州战事。
孙家对渝州的凶险早有估计,所以只是掏了钱,买了几块征讨令,并没有派人参与渝州之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老老实实在鹤城挣点安稳钱多好,何必去渝州趟浑水?
这是孙家上下的共识,也是孙家屹立鹤城多年,巍然不动的经世策略。
然而这样一个险地,他的大师兄,竟然几个月内就打下了一县之地。
而且大师兄作为领导者,竟然可以离开这种刚刚占领的属地,来鹤城报备,丝毫不担心手下反水!?
大师兄是如何做到的?
孙诚没有把疑问说出口,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大师兄真是厉害,我根本没有想到,你能做到这个地步!”
“师弟,你忘了吗?我不喜恭维的。”
“我的错,把你当成那些俗人了!”
“我这次来,有两件事,一件是官员申报的事情,你知道的,持令者有权限向朝廷报备辖地的官员名录。我把宗门知事的职位给你留着呢!”
“宗门知事?”
“宗门知事就是……”
“我知道,这可是肥差啊!”
宗门知事这个职位的历史已经很久了,在三朝以前就被确定下来,作为协调各地宗门和官府关系的中间人。
这个岗位一边处理宗门弟子武斗问题,一边给宗门传达官府的消息,让宗门弟子协助官府处理一些事务。
同时,它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责,收宗门税!
任何一个宗门,只要在大卫辖境,都要上缴宗门税。
其中有定额税,根据宗门规则,最低每年十两白银;还有宗门人头税,每个人,每年三两白银。
各地根据情况不同,当地官府还可能制定其他杂税。
与之相应,宗门弟子不受大卫刑律处置,弟子之间武斗不受责罚,在各地通行不受户籍限制,不用服劳役等等优待。
但收税这种东西,一个宗门到底有多少人,很难明察,宗门知事报上去多少,就是多少。
一些宗门为了省下人头税,就会让知事谎报人数,同时给与宗门知事好处。
至于宗门子弟为官府处理事务,也是另一个捞油水的好地方。
官府事务繁杂,有时捕快捕头不够,需要宗门弟子协助;有时世家子弟街头械斗,官府现有力量镇压不住,需要宗门弟子帮助;有时盗匪横生,无力清剿,需要宗门弟子协助;更有些奇诡情况,当阴司生乱,鬼物突破阳膜,就需要神秘侧宗门出手了。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而任务不已,酬金不一,哪些难,哪些易,官府不一定定的准。
有那任务容易,酬金少的;也有任务简单,酬金多的;或者任务简单,酬金少的。
这里面,就是宗门知事的操作空间了。
宗门知事即通朝廷,又通江湖,大多能弄到一些旁人不清楚的消息,对任务有更准确的判断。
弟子们就可以花点小钱,让知事推荐一个任务简单,酬金多的,就产生了一个阖家欢乐,双赢的局面。
一件事情,宗门弟子不亏,宗门知事也不亏,那谁亏了呢?
这个问题没人关心!
宗门弟子不关心,宗门知事也不关心,而朝廷,也不关心!
甚至宗门知事在宗门事宜中贪墨,是朝野上下,上到庙堂,下到草莽,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大家都不说。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
朝廷要压制宗门,宗门知事这个职位就不能高,它是从九品。
从九品的等级,注定这个职位的俸禄不能高,它要是俸禄高了,给那些主簿、典吏、甚至县令这种正八品的职位开多少俸禄?
宗门知事俸禄微薄,处理的事情又是那种需要有才能的人才能干好的,协调多方面的关系,处理各种突发事务。
这个岗位需要优秀的人才!
俸禄微薄又想要优秀的人才,怎么办?
他们自己弄,大家心照不宣好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朝野上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总之,宗门知事这个岗位的弯弯绕绕很多,但无论有多少弯弯绕绕,这都是一个肥差,一个很肥的差!
“不过现在渝州没有什么宗门吧!”孙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