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是和夜陌霆一起来的,已经早早侯在了门外,此时听到宣召立马走了进来。
此人一进来,大殿上就充斥着一股血腥味,朝中大臣有一大部分都是文官,本闻到这股味道已经皱起了眉头,觉得十分的不舒服,当看到那侍卫身上凝结着的血块,还有悬挂着的一条手臂时候,那些文臣捂住了嘴巴,别过眼去。
这人如此走近大殿,实在没有规矩,但是非常时期,连皇上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这些大臣自然不能多说一句话,这种情形下说错一个字也是危险。
“不是让你梳洗一下再过来吗?怎么如此没有规矩?”太子看着侍卫也皱起了眉头,神色间满是责备“咳咳,父皇,漠北他一直跟在我身边,却从没有来过皇宫,很多礼仪都不清楚,还请父皇见谅,儿臣这就让他回去弄干净了再过来。”
“不必。”夜锦盛一开始心中也有些不满,但是心中急于知道答案,也没想要在意这些小事,刚刚听到太子夸赞他的话,想到当年他上战场也是如此的血腥,早就不在意眼前的这个侍卫是不是不懂礼仪了。
那侍卫跪在大殿上上,对着太子说道,“太子,我是一个粗人,但是也是知道来这种地方,拜见当今天子不能弄得这么脏乱,可是刚刚太医跟我说了,我受了重伤,没有多少时间,这才匆匆赶过来,把事情的真相交代清楚。”
“什么?你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太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又猛烈地咳嗽几声。
“太子不必如此,我在淮州被那贼人刺伤之时,就明白自己时日不多,能够赶到太子身边,见到你最后一面,心中已经觉得无憾了。”
那侍卫在太子跟前重重磕了几个头,“太子只希望你能保重身体,要是为我感到难过,那过于不值,我只是贱命一条,这辈子能在你身边,帮你度过危机,是我的荣幸。”
太子的眼中有泪光闪现,只可惜世事无常,他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也是上天的安排,既然如此你便将在淮州遇刺的事情同父皇交代清楚,这也是你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那侍卫移动身子,跪着身子面对夜锦盛,“回禀皇上,小的是太子手下的一名护卫,也是从京城随他去淮州,一路上得到了太子的赏识,这才有跟在他身边,保护太子的机会。”
夜锦盛点点头,“是个衷心的,你对太子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这辈子你可以为了太子去死,也是你的荣幸,你且放心,你家中要是有兄弟,朕便赐予他良田,如若有姐妹便给她找一门好亲事,一定让你安心地走。”
那侍重重地扣了几个头,“能得到皇上的赏赐,这是小的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纵然是看惯了生死的夜锦盛,此时看到侍卫决绝的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你且将真相说出来。”
侍卫点点头,将事先已经在心中过了好几遍的话又重新组织了一遍,保证没有任何的漏洞,这才说道,“那天小的和太子殿下遇袭,太子殿下成功突围,小的则是武力不敌,昏迷在扎营的地方。”
“但是所幸上天垂怜,我虽然被人砍掉了手臂,可是竟然没有死去,而是因为疼的厉害又清醒过来,那时候我就听到了旁边的贼人在说话。”
“你说的贼人可有眉目?”李公公问道。
那侍卫看了一眼李公公,又马上低下头道,“我当时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也没有看到他们的面孔,可是我们家曾经在各地经商,通的许多语言,当时我听出两个人在说话,他们的口音却是我们的邻国,东武国的人。”
“你确定他们是东武国的?”夜锦盛眼镜危险地眯起,眼神咄咄看着那侍卫。
侍卫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夜锦盛给予的压力,点点头,“东武国有商人经常从我父亲这里进我们晋国的香料,所以他们的语言我也是听得懂的。”
“他们说了些什么?”夜锦盛拿过了一边的奏折,脸色阴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我当时神志有些迷糊,听到他们讲事情终于处理完了,以后晋国要变天了,还有什么合作顺利之类的……”侍卫皱着眉头,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况,接着又说道,“对,我记得其中有一个人的脚特别的大,我起来之后看到那人站着的地方留下的脚印真不像是一般人的。”
晋国和东武国一向交好,经常会互通使节,东武国经常会派他们的太子前来,太子武羲身高八斗,身材魁梧,最著名的就是他的一双大脚。
男儿的脚本身就大,可是他的仿佛是两只小船,十分的夺目,所以据说他的鞋子都要消耗宫中绣娘们不少的经历,而东武国也将脚大认为是富贵的象征。
一个小小侍卫不会想到这些,可是夜锦盛瞬间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联想在一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攥紧了拳头,心中仿佛闷着一口气。
“你还有什么发现?”如果太子的侍卫没有撒谎,那么那日将太子伤的这么重的人必定就是东武国的太子,可是他们两国一向交好,东武国擅自出击,看着架势是要了太子的命。
他们这么做如果是为了让他们晋国失去太子从此陷入恐慌,好一句攻下,可是他并非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其他人照样也可以当上太子,也不会顺着东武国的心意,由此陷入混乱。
按照和东武国多年的相处,他自认为东武国的国王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这件事做了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要是太子死了。他迟早可以查出来是何人所为,到时候东武国难保自身……
“回禀皇上,臣还发现了一个令牌。”那侍卫将手伸入前襟,血肉模糊的手里拿出一块满是污渍的令牌,上面混着已经干了的泥水和血水。
可是还是能看到令牌上面一个大大的武字。
“我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只知道这令牌看上去和太子给我的很像,应该是很重要的令牌,所以才趁着那人不注意顺了过来。”
皇帝有些沉默,尚书上前一步说道,“回禀皇上,这确实是东武国皇室才有的令牌。”
尚书学识渊博,他说的那就是没有错了。
“这东武国的单子也太大了一些,竟敢袭击太子,皇上,臣认为不能让他嚣张下去,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有大臣说道。
“是啊,我晋国与他交好,他却背信弃义,现在事实就在眼前,一定要让东武国得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群臣议论纷纷,都站在了太子的一边,太子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起来,只是眼神依旧冰冷,他这次设计的万无一失,用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引皇上上钩,现在看来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他看着不远处,心中得意,“夜陌尘啊夜陌尘,我早说过,等我回来之时,就是你下地狱之时,我在你这里受的罪,就要在你的身上手讨回来,你不是自以为很聪明吗?那我就要看看,这次你还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下来,就算是皇子也难逃死罪,你就等着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吧。”
朝中此时气氛有些热闹,大家都纷纷表示要让大将军带人去攻打东武国让他们给晋国一个交代。
也有人表示,这样冒然初级恐怕不合适,两国签订了友好条约,还是先和那边商量一下怎么解决的好,要是他们态度强硬,再攻打也不迟。
只是夜锦盛一直没有动静,从方才开始他的身上便散发出一股冷凝的气息,丞相大概猜到了什么,夜锦盛心中多疑,一定是将太子遇袭和夜陌尘的事情联想到了一起。
尚书的折子说了夜陌尘这几日出现在了东武国,而太子也是这几日遇袭,时间上过于巧合,不免让皇上想到什么,他的心中暗自着急,却见皇上问他,“丞相有什么看法。”
卫俊萧的眉头迅速颤抖了一下,“臣认为此事牵扯过大,还是先和东武国交涉,看他们会给什么说法,太子身份尊贵,要是此事真是他们所谓,两国不免要有一场大战啊。”
“丞相的意思是觉得这件事还有蹊跷吗?这令牌都在了,此事就是东武国所为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太子皱着眉头和索道,“还是丞相觉得我的侍卫说的不是实话。”
面对太子的咄咄逼人,卫俊萧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心中觉得太子的心计越发的深沉,他先是让受伤的侍卫进来,让他表示自己已经没几日可活。
此举不仅让皇上感到同情,更重要的是会让人觉得一个将死之人,说出来的必定是真话,因而会更加相信侍卫说的话。
现在看来便是如此,要是他不赞同侍卫说的话,那就变成他自己居心叵测,怕是要引起皇上的怀疑,当他看到皇上已经超自己看过来的目光。
他立马改口道,“太子误会了,老臣只是觉得我们刚刚经历了旱涝,粮食紧张,此时开战,怕是对我们不利,因而还请皇上再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