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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莫小染(二)

我吃完早餐拿上书包准备去图书馆打发掉下午的时光,那是一个复古式的图书馆,颜色呈灰色,装修的很典雅。里面有十几个学生零零碎碎的坐在各个角落,我走进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喜欢这个位置,可以闻到阳光的气息,还可以看见阳台上那盆小仙人掌。

午后的总是让人有点昏昏欲睡,刚坐下来就想趴着睡觉,呐,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提到要学习总是想睡觉。不过还好的一点的就是,我只要拿上一本文学集来看立马精神就回来了,要是父亲看见肯定会满脸忧郁的对我说“莫小染,你看你跟打了鸡血似的,都给你说了很多遍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感觉坐在这整个人都快成僵尸了,在这个学校不仅牺牲了大好光阴还浪费了他的血汗钱,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酸疼。

我不坚强,我承认。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听着半生不熟的外语,跟别人说上一句话都要手舞足蹈大半天。

我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竟然能找到一本路遥的《人生》,真是很神奇,原来老外们也喜欢我们的路遥先生。书是在一个书架的最上面对着天花板放着的,上面积满了灰尘。我拿下来小心翼翼的用心爱的纸巾擦干净书面,翻看了一下午,算是打发了无聊的午后。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外面阳光依然很强烈,我几乎快脱掉一层皮,走到南门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无聊的等着红绿灯,抬头的瞬间我看见一个少年,看样子也是中国的,原来是老乡。他背着一把吉他,安静地站在人群中等着红绿灯,我只看清了他的侧面,棱角分明,正在这时,少年回头看见了我,在他那幽蓝的目光中,我仿佛要沉溺了。

我慌乱的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拇指,当时的我估计脸红到脖子梗了,等我在抬起头的时候,那个少年不见了,心里某块位置好像掉了块东西,不管怎么坐,都不舒服,于是,我起身往宿舍里走去。

我简单吃完晚饭,拿上背包出去散散心,像是要逃离这一切一样,心里乱极了,就如一张被揉在一团的纸张,展开之后出现了折痕,恢复不了了。

父亲知道我学习差,于是在这边也给我报了一个周末补习班。所以在周末别人都可以休息的时候,我背上书包继续上学堂。

等我到了之后,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显然我的迟到让他有些不耐烦,等我刚坐定,一声低沉好听的报告声打断了教室的沉静,我循声望去,看见了那张让自己砰然心动的脸,是他!那个在午后背着吉他安静等红绿灯的少年。

原来我们竟是同一补习班的同学,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爆炸头,典型的外国小孩,湛蓝的眼睛。不过也是张很干净的脸,以前听他们说帅哥身边跟的总是帅哥,这句话还真是不假,他穿着黑色T恤,五分裤,还有一双很白的球鞋。

这次老师把隐忍的不耐烦直接演化成了现实版的,板擦用力的放在讲桌上,他坐回座位头也没抬的拿出本子开始做笔记,老师估计是看没出现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清了清嗓子用英文大概意思用中文来说是:“我知道,这个天气大家都想在家睡大觉,好不容易有个周末,都想干点自己想干的事,但你们作为学生,有义务和责任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既然你们选择了在这里来补习,就把姿态放低,首先就应该做到不迟到,不早退,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迟到的现象,好了,我们接下来继续讲课,大家都做好笔记。”

他坐在我前排的左侧,每次抬头就会有意无意的瞟向那个方向,光是看着他的背影都会觉得是种莫名的感动,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的感觉。

慢慢熟悉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林枫,我喜欢叫他木木,把林字分开来读。那个燥热的午后,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的面前说:“昨天老严(补习班老师)布置的试卷做了吗?借我抄下。”

他疑惑的抬头看着我,我解释道:“昨天我回去宿舍小台灯没电了,老严不是说了吗?今天没完成的要留堂,我可不想遭殃。”

他从书包里翻出试卷递给我说:“速度点,时间要到了。”

我笑了笑说:“放心吧,我抄袭一流。”后来熟悉后的某一天他才告诉我,你当时说那话时就跟一女土匪似的。

和他一起的那个爆炸头叫Ruslan,是泰国人,他好看的脸孔总是让我联想到泰国人妖。记得第一次和林枫说话的时候,他眼帘低垂,似不想搭理一样。边上的Ruslan到是很热心,用不熟练的显得很蹩脚的中文说:“啊呀呀,你也是中国人,你和林是老乡啊,中国话有叫老乡见老乡,两泪流光光。”

后来我们一起去玩过几次,都是木木和Ruslan,顺带上我,依他的话来说,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狼带着一小绵羊四处招摇过市,我也乐意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笑,看着他闹。

再后来,我们两个单独出去玩了一次,那次的记忆很深刻,也许想做一个坏小孩的念头就在那时候滋生出来的吧。

那时候我骗父亲说是要买学习资料,其实我是把钱拿去买了一件自己看中已久的裙子,素雅而不失高贵。

当我跑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我躲在柱子后面远远的看着他,他依旧是黑色T恤,五分短裤,白球鞋,肩上背着他心爱的吉他,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

我悄悄的走到他身后,他回头看我的时候,那眼神我想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他惊讶道:“没想到你还有女人的一面,我喜欢你穿裙子的骚样。”说完坏笑着上下打量着我。

我一时还没适应,一下子红透了脸,他看见我脸红,笑的更开心,我所幸抬起头盯着他,看着他笑,于是他不笑了,顺其自然的拉着我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我们找了个小草坪坐下,那里的夜景真的很美,草坪下面是一个大喷泉,给燥热的夏天带来一丝凉爽,心也不知不觉跟着静了下来。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沓试卷来,铺在草坪上招呼我坐过去,他开始认真的调试吉他,我在边上傻傻的看着他,他回头说:“丫头,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

我痴痴的说:“只要是你唱的,不管唱什么,都好听。”

他捂着胸口说:“哇!甜言蜜语要人命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唱歌了,唱得不好不准偷笑。”

我说:“放心好啦,我不偷笑,我都是明目张胆的笑,唱吧。”

他调了几下音符,清了清嗓子,开始认真的唱了起来,他唱的是周杰伦的《菊花台》: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儿弯弯固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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