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小人之心啊，我能算计你什么？一只不都是只有你算计旁人的份儿，我这次来，一来是道谢，二来是看看你的毒接了没有，如今也是放心了。”
赵鱼晚轻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噬心蛊解药，不是说此毒无解？”
“寻常自然是无解的，解药是天玑城来的，东方凌白给我的。”
赵鱼晚忽而笑了，他斜眸看了看远处的屋檐，接着喝酒。
“诶，你不爱我只因为姬无奢吗？如果我没有娶其他女人，为你守身如玉，你也会对我如此绝情？”
程北枳一愣，这一愣倒是让赵鱼晚心痛不已，他多希望她会不假思索的说，我不会，你如何我都不会爱你的。
可是程北枳没有，想来她曾经也是想过给赵鱼晚一个半个的机会的，可惜！可惜姬无奢终究没死，可惜那扇开了一半的门，赵鱼晚终是没挤进来……
人生在世，许多事，终究都是造化……
许久，程北枳才回神笑着看他，眼睛眯成月牙，“哪有那么多如果？你可是要成为帝王的人，帝王家最薄情了，你本就该后宫佳丽三千人，雨露均沾！”
赵鱼晚睨了她一眼，靠在榕树树干上，仰头看月亮，“你想做帝王吗？像是落樱女王那般！届时，你也要为一个国家的繁荣鼎盛不得不开枝散叶，延续血脉，那时，你会如何？顶着朝堂上文武百官的压力，后宫散尽只留一个姬无奢？或者是也招揽三千面首，逍遥快活……”
赵鱼晚说的轻巧，却吓坏了程北枳，硬是生出一身冷汗来，忙不迭的摇头。
“我才不要，才不要！我的心太小了，只够放一个人！”
“哈哈，如此我便觉得开心了些许，这天下非我一人痴心妄想。”
赵鱼晚声音很大，传到了屋檐上，寒鸦脚底一滑差点踏落一片砖瓦，东方凌白目光如刃，寒光刺过，寒鸦连忙低头，“对不起，公子！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寒鸦从未听过东方凌白如此冰冷森然的声音，“无妨，我在赵鱼晚便不敢乱来。”
程北枳蹙了蹙眉，点着脚尖四处张望，“你话中有话，可是东方来了？”
赵鱼晚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嘴角，“狼是最会捕猎的，也是野兽中耐性最好，最会伺机而动，也最懂把我时机的狩猎者，为了得到最好的猎物，他们甚至有耐心去喂养猎物，照看猎物，直到猎物达到理想中最完美的状态，他才会拼尽全力，一击命中，享受胜利的喜悦，也一同啃食掉猎物的绝望。你说，如若在他决定收网之前，出现了一头豹子，他会如何？”
程北枳面色沉下来，似乎对赵鱼晚对东方凌白的评价十分不喜。或许更不喜的是他把自己当成了猎物。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也不想听你的答案，但是我要告诉你，成熟的狼，会等，等豹子没了耐性放弃……”
程北枳目光一跌，“别赌气，别把我当成你想要的一件东西，忘了你对我的执念好不好？我们做兄妹，在这九州之中，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赵鱼晚一愣，听的有些心疼，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北枳走入他的心中，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快。
赵鱼晚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目光中散开些许璀璨，转过身子，仰头喝酒就不会有人发现的落寞一般。
程北枳也不去追，自顾自坐回火盆前烤火，她把手掌张开隔着指缝看炭火一点点烧红，“鱼晚哥哥别挣扎了，你我的缘分就只够做兄妹了。”
“那屋檐上那家伙那？”
程北枳暖暖一笑，“挚友！”
“挚友？”赵鱼晚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坐到程北枳的对面，“你不是三岁小儿了吧？以你的聪明才智，你跟我说男女之间还有挚友？你是觉得我好骗，还是你骗人的样子很可爱？所以说什么没有亲人了，让我做哥哥，是因为在姬无奢身后还等着一个东方家的少公子？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那家伙对你的心意？！”
程北枳似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哥哥，你要帮我！”
赵鱼晚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程北枳会说这句话，不禁咋舌，“好说好说，我去把他杀了，至少也算是少了个情敌。”
程北枳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去吧，我倒是想看看，你打不打的过他！”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赵国的君主，我凭什么亲自动手？我的御林军就在锁千秋外一圈守着，我随便下个令，他就死了！”
“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姬国大将军这么容易死，还怎么震慑六国？你要是真能把他杀了。你早就动手了，能等到现在？更何况，你等着跟他做生意那！否则你哪有这么好的耐性？”
赵鱼晚摸了摸程北枳的头，眼神中略带宠溺，“小妮子，你真是个鬼灵精！”
程北枳打开她的手，“其实啊，儿女情长这种事情并非对每个人都重要，比如你，你心系天下，别说是一个女人，就算是你自己的命，你都不在乎。东方应也是这样的人，如若那一天，九州七国，只剩下你们两个霸主，你就当为了我臣服于他，让他做那个名义上的天下霸主，就是帮了妹妹大忙了。”
赵鱼晚倒是没有急着反对，反倒是沉着眸子摸了摸下巴，眼帘一掀瞅着程北枳问，“那样你就会以身相许嫁给我吗？”
“你是禽兽吗？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赵鱼晚郑重其事的点头，“为了你我原意做禽兽啊！”
“没得聊了，我走了！”
赵鱼晚一把抓住程北枳，眯了眯眼，“那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我什么好处都没有，我凭什么让给他？”
程北枳悠悠一笑，“就凭你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洛樱国，和燕国的土地和城池……”
赵鱼晚算了算，若真是如此算起来，这倒真的是一笔不错的买卖，赵国人丁繁盛，洛樱金银珠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燕国兵器军火无数，若是都变成他的城池，那赵国何惧姬国？
正想着，程北枳便补充道，“你必须歃血为誓，发誓有生之年不得对姬国极其领土发动战争。”
赵鱼晚一愣，如若这样，就不是那么划算了，没准，以他现在的实力，也可以与姬国比肩抗衡那？
“你是不是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跟姬国一战？如若是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太自信了，东方凌白的狡猾并不在姬无奢之下，姬国的储君之争本就扑朔迷离，其中夹杂着天玑城，此时躲得远方才立于不败之地。”
赵鱼晚狐疑，心想，这丫头不会是会读心吧？程北枳悠然一笑，“我才不会读心那，我不过是有点了解你！”
程北枳晃了晃手指神秘兮兮的看着赵鱼晚，“你是不是还想着河蚌相争更好，你正好坐收渔翁之力，难道你就不怕，这是他们两人的圈套吗？就是为了诱你上钩。不妥不妥！”
赵鱼晚姑且听着，程北枳又道：
“倒不如，趁着现在你就准备好文书，等着姬国战事一起，你便主动上书称臣，并请缨，收复洛樱，和燕国。”
“如此以来，居于上风的便是你，你不但不用害怕其中有诈，而且天高路远，你占据了这个国家，疆土和士兵扩张，有粮，有饷，有均需武器，姬国皇位之争正盛谁都不敢将自己的兵力放出来，如此才是稳赚不赔之道！”
赵鱼晚眼中稍稍漏出了一丝震惊。
“而且，怎么取燕国和洛樱国，我都帮你想好了！”
赵鱼晚微眯着眼，宠溺无限的把酒坛扔给程北枳，他喜欢眼前这个姑娘，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若是图谋起这九州来，就狡诈的如同一只得道成仙的小狐狸，勾人的很……
程北枳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本就声音极小，现在更小了，屋檐上的东方凌白和寒鸦，只能看到两人似是交谈，可一个字都听不到耳朵里，原本东方凌白是懂的唇语的，可好死不死，这个程北枳鬼的很，她竟然背过身去，让东方凌白看她的背影！
看着东方凌白一时黑过一时的脸，寒鸦都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生怕东方凌白忍不住发怒殃及池鱼。
“燕国的太子叫燕南次，生性懦弱，而且心无主见，姬无奢曾经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取得了他的信任，若是你能跟东方凌白做好这笔交易，只要你绕过东方凌白的眼线暗中派人去燕国买通兵部的官员，将军中的军备掉包，待到时机成熟，你一封战书，怕是燕南次的求助信就会送出城去求姬无奢相助，你沿途派人截下密信，不妨给他回上一封，里应外合，恩威并施，取下燕国尚可不费一兵一卒！”
赵鱼晚拍手叫好，“果然妙计，那洛樱那？你打算如何取下洛樱？”
程北枳笑的更加放肆了，斜眸不怀好意的看着赵鱼晚，“这洛樱国还不容易吗？说到底不过一群女人，如果你赵国是块石头，那洛樱国就是一枚鸡蛋啊！试问这天底下哪有以卵击石的道理？你且出兵，打她！”
赵鱼晚似是读懂了一些程北枳眼中的狡黠，就坡下驴的问：“哦？就如此简单粗暴？打就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