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晚便出了这样的事情,两人都是身心俱疲,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了住处。
凌灏不想去看扎眼的喜色,就直接推门进去,入眼的就是床头鸟架上蹦蹦跳跳的小鹦鹉。
自从父亲离开之后,这小东西就一直是恹恹的,凌灏请了兽医来看也无济于事,只能好吃好喝伺候着,没想到今日竟来了精神。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再忆起傅羽霓说的话,凌灏理所当然的认为,定是傅羽霓惊了它。心中更是一股怒气,正想上前安抚,就听到小鹦鹉大声道:
“新娘……新娘……”
凌灏鲜少听到这小家伙说话,如今一听,倒真和方才在假山口听到的相似,心头一凛,加快脚步走到它面前。
只见那小家伙全然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径自向他身后看去,见没有旁物,立刻就叽叽喳喳上下乱窜起来,显得格外焦虑,嘴里不停的叫喊:
“新娘……新娘……”
凌灏自小便知道这鹦鹉颇有灵性,加之在父王心中地位极重,便更是重视,见它这样,只觉得心头一惊,遂说出了傅羽霓的境况:
“她在狱中。”
低沉的四个字堪堪落下,小家伙就停了动作,定定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凌灏竟从那绿豆般小小的眼睛里看到了怨怼。
半晌后,小家伙收回了自己愤愤的小眼神,扑腾着翅膀离开了这个房间,凌灏赶忙追了出去,看着夜色中离去的小身影,那不正是牢狱的方向吗?
彼时,傅羽霓正低着脑袋兴致勃勃的对着一根稻草说话,更准确的说,她是对着稻草上的小蚂蚁说话。
长夜漫漫,傅羽霓人生地不熟,在这样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别提有多难受了,有这么个小东西陪着,倒也有了些许的乐趣。
小蚂蚁见到这么个庞然大物这么温柔的同它交谈,心里也高兴的紧,哗啦哗啦把自己在这天牢里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傅羽霓,听着倒也有趣。
只可惜这小东西力气不够,没办法帮她拿来钥匙,如若不然,这小小的牢房如何能困得住傅羽霓。
正这么想着,天窗那里突然传来了声音,傅羽霓转头一看,顿时就黑了小脸,看着那扑腾腾落到她面前的小鹦鹉,心中愤愤。
你这个坏东西,还好意思来见我!
小鹦鹉自知理亏,但它实际上是想帮傅羽霓的,要知道,在这王府中,凌王世子可比血灵芝珍贵多了,结果没想到,帮忙帮到了牢房里。
看着傅羽霓冷淡怨怼的眼神,小鹦鹉赶忙蹦着上前凑到傅羽霓跟前,用那柔软光亮的羽毛不住地蹭着傅羽霓纤细的手指,乖巧的样子可人极了。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傅羽霓向来就和小动物亲近些,看到它这幅样子也怪不起来了,缓和了脸色,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它的羽毛,语气中满是温柔。
小鹦鹉享受着她的轻抚,舒服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在傅羽霓疑惑的目光中抖了抖翅膀,飞了出去。
傅羽霓不明所以,和那小小的蚂蚁对视了一眼,四只眼睛里都写满了疑惑,不一会儿,小鹦鹉衔着一串钥匙飞了进来。
傅羽霓惊喜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难为这小家伙能想到这个,拿过钥匙,傅羽霓径直挪到牢门前,纤细的手臂伸了出去,拿过锁子,将钥匙插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低沉而又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傅羽霓瞬间就定住了,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如果没有听错,来人应该是……她的夫君——凌王世子!
与此同时,小鹦鹉也愣住了,两只豆大的眼睛睁得圆鼓鼓的,它刚想将功补过,凌灏就来了,瞬间性质就不一样了,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它设好的局,专门害傅羽霓的。
不行,绝对不可以。
小鹦鹉赶忙飞到了牢门外,一蹦一蹦的挪到傅羽霓前面,张开羽翼挡在傅羽霓身前,睁着绿豆大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凌灏,那副场景,简直就是一人一鸟的对峙,虽然在凌灏的面前,它小的不值一提。
见状,傅羽霓也缓了过来,小鹦鹉跟她无冤无仇何必害她,只能怪一切太巧合了。如今她这幅样子被逮到,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索性就悉数交代了:
“回世子,羽霓只是想得一珠血灵芝救治母亲,别无二心,今日之事,纯属意外,还请世子见谅。”
若是以前,凌灏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可是……
看了看脚下张牙舞爪护人心切的小鹦鹉,他微微抿唇,清冷如寒潭的墨眸淡淡的扫了傅羽霓一眼,道:
“大婚之夜入狱,引人妄议。来人!”
闻言,从外面进来两个守卫,恭恭敬敬的行礼,只听一声低沉的嗓音淡漠如水:
“放人。”
傅羽霓稀里糊涂的入了狱,又莫名其妙的出了狱,为免惹人猜忌,凌灏亲自带着她回了新房,两人一前一后,还有一只小鹦鹉一刻不停的围着傅羽霓转,就这么进了房间。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进了房间之后,凌灏径自拿了东西便离开了房间,彼时天色已经渐亮,傅羽霓也不欲再想什么,上了榻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隐隐约约间想到,凌灏方才拿走的,似乎是一支玉笛。
翌日清晨,漫儿早早的便来敲门,傅羽霓只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就被吵醒了,睡眼朦胧的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叫人进来,眼底一片青色。
漫儿端着洗漱的东西走了进来,看到傅羽霓睡眼惺忪精神不济的样子,不禁担心的问道:
“姑娘昨天没有睡好吗,怎的看起来如此疲累?”
想到昨晚的事情傅羽霓就不住的头疼,刚想说就想到那密道之后的军队训练场,只能含糊其辞:
“无妨,许是换了地方,睡不惯而已。”
漫儿不疑有他,拿帕子浸了水递到傅羽霓的面前,柔声道:
“今日要去给王妃请安,姑娘暂且忍忍,待回来之后再好好休息。”
傅羽霓点点头,净了面便移步到梳妆台前,让漫儿为她梳妆打扮。
妆台上的铜镜里,倾国倾城的面容如瓷玉一般白皙嫩滑,清雅如莲的绝色容貌平静的像是一汪清泉,碧湖般淡然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一丝波澜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眉间的一点朱砂浑然天成,与白皙的面庞交相映衬,更显美丽。
漫儿一边为她上妆,一边调笑道:
“姑娘天生丽质,就算不施粉黛,也是绝美的。”
傅羽霓微怔一瞬,淡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