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妨盛装打扮告别了姜府众人,便坐上了马车,马车行驶的很快却很是平稳。
姜云妨坐在马车里,一路上只管将车窗上的帘子轻轻的掀起一角,顺着马车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致。
现在正是初春时节,街边柳树上刚长出新芽,天气乍暖还寒,看着街市上的熙熙攘攘的行人,有的穿着厚实的冬衣,有的穿着单薄的春衫,路人的交谈声,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只光顾着看窗外了,不觉已是到了宫门口,姜云妨轻轻的捶了锤有些酸累的腰,正打算放下车窗上的帘子,突然看到旁边的陈景州,身穿紫色锦袍,貌若谪仙,清冽如竹,看上去很是别有一番风骨。
姜云妨看着陈景州似乎有些眼熟,可一时竟想不起来,努力想想起他的名字,可总感觉到嘴边了却说不出来,所以不免多看了那人几眼。
却说陈景州似乎也感觉有人在看他,扭头朝旁边一看,竟是姜云妨,牡丹宴一别以后虽许久未见,可是陈景州倒是仍清楚的记得这个让人称奇的女子,这样聪慧又充满才情的女子,大概谁都会难忘吧。
陈景州叫了声:“姜云妨。”
姜云妨心道,果然是见过面的,总不能说自己忘了对方名字吧,少不得得装装,便让马车停了下来,姜云妨让人扶着下了马车,向对方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
由于一时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姜云妨并未多说什么,怕二人都显得太过尴尬,陈景州看出了姜云妨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又迟迟不见对方跟自己说话,想着姜云妨必是把他给忘了,所以才不说话的。想到这些,陈景州稍稍有些失落。
陈景州冲着姜云妨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陈景州。”
姜云妨才恍然大悟,牡丹宴上关于陈景州的事才猛然记起,心道自己竟然会将他给忘了,一时便有些尴尬却又故作镇定地问了句:“淮南侯是正要入宫吗?”
陈景州脸上微微有些恼,但又无奈的笑了笑,反问姜云妨,昔日明明已经知道了淮南侯只不过是个空明,前者一直想摆脱陈家名声,怎么今天反倒又如此称呼起来了。
姜云妨本就对此人没什么好感,今日见他如此,心里更是恼了,想着本也同他没那么亲近,这么称呼又有什么错,正想与他理论,可是一想又懒得如此了,只是冲着陈景州微微笑了笑。
“景州怎么才到这里?”一听这声音,姜云妨便知道来人是谁,二人不由得都寻声而去,之间的萧容一身玄衣,正朝他们走了过来。
及至跟前,萧容拍了拍陈景州的肩膀,又跟陈景州寒暄了两句,便催他赶紧到太后宫中。陈景州听萧容如此说,只得拜别,朝着太后的宫中匆匆而去。
萧容和姜云妨二人望着陈景州离开的背影,不由得都嗤嗤一笑,接着又都很默契地看向了对方。
看着偷笑的姜云妨,萧容自是很欢喜,他的阿妨还真是调皮,不由得看向姜云妨的眼底满是宠溺。而姜云妨看到萧容如此直勾勾的看着她,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立马收住了嘴角的笑意,放下了掩着嘴的素手,然后看向了另一边。
萧容纳闷阿妨怎么突然变脸如此之快,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脸上的笑意转而又变成了郁闷,一脸无辜的瞅着姜云妨。
沉默片刻,姜云妨扭头看了看正发愁的萧容,心中居然有点小得意,可是又不想让后者看出来,只是貌似严厉的责怪萧容道:“你为何打断我和淮南王交流感情?”
萧容有些生气,心道,既然想交流感情找他萧容便好,为什么要找陈景州,可是想了想又把气给别憋回去了,还是不要冲着阿妨生气了,毕竟现在他们关系才稍稍缓和了点,别再气走阿妨了。
又是一阵沉默,姜云妨不免有些生气了,她心里想着这萧容该是让她解释解释才对,怎么也不吭声。
连姜云妨自己都没意识到,内心深处的某个紧锁的角落不觉间正在慢慢开启。
如果说在这里碰到陈景州是巧合,怎么这么巧竟然又碰到了萧容,姜云妨此时也没空细想,萧容自己却很清楚,昨天一听到皇后邀请姜云妨进宫的消息,他已是打定主意,今天来护姜云妨的周全的。皇宫重地,少不得得多加小心。
知道姜云妨要去皇后宫中,萧容也直道:“我也正要去皇后宫中找皇兄,正好与你一同前行。”姜云妨觉得他说的似乎不假,便也没有拒绝。
二人来到了皇后宫中,行了礼,姜云妨心下奇怪,并没有见到皇帝在这里,怎么萧容会到这里来找,莫不是皇帝刚走?心里如此想着,终究是没有问出来,毕竟这里是皇宫,少说一句总比多说一句要好。
皇后与二人寒暄了一番,突然有个宫女在皇后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皇后冲着那宫女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对姜云妨二人说:“很是不巧,本宫有事先过去一趟,你二人不必拘礼,自行在宫中玩耍便可。”之后皇后便起身离开了。
姜云妨和萧容正各自端坐,忽听得传来了一阵琴音,声音宛转悠扬,很是美妙,配合着这宫中的淡淡清香,让人恍如身在梦中。
二人皆是精通音律之人,听到如此让人如痴如醉的琴声,自是想见识下这琴音的主人,于是便对视一眼,一同起身寻声而去。
及至外面,果见那旁边亭中薄薄轻纱之后,隐隐约约一个美人正在轻抚琴弦。
姜云妨莲步轻移,萧容紧随其后,二人来到了亭前。
揭开纱幔一看,那弹琴之人竟然是井菱,姜云妨甚是开心,不曾想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未来的嫂嫂。
井菱正专注的抚琴,忽然被人打断,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姜云妨和萧容,便也忙站起了身要行礼。
姜云妨见到井菱心中已是高兴万分,哪里管什么行不行礼,只管上前拉住井菱的双手,二人对坐亭中,姜云妨说起了昔日井菱为她写的字,又是喜欢又是感激,井菱也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我心下一直觉得你定不是那等奸邪之徒。”二人虽久不想见,可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