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若道:“这里到底是秦家地盘……”说着她又加了一句:“是我夫君的武馆,来者皆是客,再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开武馆也算是做生意,和气生财,皆大欢喜,又有何不好呢?”
曾可琪道:“秦家地盘,也是云激扬的武馆,那么他是靠你之力了?”
这话说得极其无礼,也就是说云激扬其实在吃软饭,云激扬涵养再好,也难以克制,游元升喝道:“你别乱说话!”
曾可琪道:“我说错了吗?”她长长的凤眼瞥了一下游元升,说道:“我就这样说话,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游元升道:“这是逼我出手教训你了。”
曾可琪冷笑道:“你倒是试试看呢?”
游元升道:“得罪了。”说着执刀在手,一团刀光如同水银泻地,直向四面八方而来,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攻向何方。
秦宜若道:“元升,不可造次。”
话尤未落,只听“啊呦”一声,刀光一颤,游元升身形一震,本来刀势整齐,气象俨然,如今却已散做鸟兽。假如说一开始游元升是队型齐整,准备出征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吃了败仗,兵败如山倒。可到底对方用了什么手段,秦宜若还是没看清。
只听曾可琪说道:“你看错了,他根本无心伤我,只想让我知难而退,吓唬人罢了。”
云激扬却看得真切,游元升跟曾可琪并无仇恨,只是为了维护自己,要教训她罢了,所以尽管刀招舞动如同银龙出海,可真正的杀伤力并不大,这是游元升宅心仁厚。
可曾可琪手握羽毛团扇,中指,无名指和尾指扣住扇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弹,一条白羽兀得抖得笔直,宛如一条银枪一般,羽毛的一端正指着游元升,一缕白雾若隐若现,向游元升飘去。
无巧不巧,就在游元升的一式将已,新招未来的当口,这是一个空挡,也不算是破绽,一般人根本看也看不出来,可是那一缕白雾就轻飘飘地闪入其中,时机感应得恰到好处,妙到毫巅,仿佛是为了游元升这一招量身定做的一般。
游元升身子一震,要想再上前,不料才走了几步,忽然全身酸软,一下子酥倒在地,欲站立,却难以站立。
秦宜若道:“他既无心伤你,你又何必如此为难他?”
她见游元升无意伤敌,却遭到如此下场,言辞间不觉愤懑,连谷主二字都不称呼了。在她说话间,云激扬已经过去扶着游元升,问他怎么样了。游元升道:“很奇怪,接触了她的武功之后,人会很自然的气息凝滞,全身酸软,像是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呆得久了一般,全身湿腻难言。”
云激扬在他背后“心愈穴”和“脾愈穴”上揉捏几下,帮他调送真气,游元升阻止道:“大哥,先别顾着我,你自己保重要紧。”
曾可琪道:“人还没死呢,你急什么。”
秦宜若道:“他与你无冤无仇,也无意相伤,何必下此重手呢?”
独孤梦也道:“眉儿又如何得罪你了,你非要追杀她不可?”
曾可琪羽毛团扇轻摇,冷笑道:“我做事还需要向人解释吗?你们越是如此,我就越是不说,有本事就自己来吧。”
秦宜若道:“我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才对你礼待有加,姐姐既然这般吩咐,自然有她的道理,可没想到你并无让人心服之处。”
曾可琪道:“那么你们一起上吧,也省得我多费手脚。”
云激扬道:“这样对谷主不公平。”
曾可琪道:“你以为你们接得住我十招?”她斜睨着华眉语,说道:“你不妨问问这个小姑娘,她接了我几招?”
华眉语道:“她说只要我接得下她十招,就放我走,结果我接不到她三招。”
云激扬道:“其实我和你无冤无仇,何必如此群殴。”
曾可琪道:“你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以为你们一起上,就接得下我十招吗?只要接得住我十招,那么算我输好了。”
云激扬不忿她如此托大,还要理论,董雪娥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输了,那么请把恩怨一笔勾销,不要再来找华姑娘他们麻烦了。”
曾可琪道:“到底碰到一个爽快的,好,一言为定。”
她话音刚落,董雪娥再不客气,一鞭挥出,虽然只是一下,却见鞭影层层,壁垒森森,宛如铜墙铁壁一般,从四面压制而来。
曾可琪道:“鞭法不错,可是你在我手里过不了两招。”
董雪娥道:“不见得。”她本来只用了五成功力,可听曾可琪如此托大,不禁心中恼怒,又加了两成功力,只听鞭声呼啸,破空之声甚是尖锐刺耳,这要是挨着了一鞭,马上就是皮开肉绽。
秦宜若在一边听得鞭声,都要皱眉捂住耳朵。却见曾可琪不慌不乱,羽毛团扇轻轻一扇,一道风不疾不徐地过去,碰上了董雪娥的鞭影,只见董雪娥手腕一撤,眉头一紧,云激扬道:“大娘,你怎么样了?”
董雪娥只觉得那道风隐含劲力,直击鞭声,鞭子和它一碰,竟然被震得虎口发热,稍微不留神,只怕长鞭都要脱手而去。董雪娥连忙借着手腕回撤之力,将那股劲道消除,饶是如此,还是面色泛白,身形不稳。
她听到云激扬相询,开言道:“还行。”刚说了两个字,只觉得胸口一闷,一股气流逆流,董雪娥不敢再说话,连忙运气压制,谁知道不压制还好,一压制就如水里掺了油一般,自己的真气和对方的气流都纠缠在一起,要想辟除却是极难。
顿时胸口如同压着一块湿淋淋地布匹一般,沉甸甸又沁凉,于是注意力都被这种难受给转移,哪里还有心思对敌。
却听曾可琪说道:“撒手!”她三指捏住扇柄,拇指和食指一弹,一条白羽又是笔直,羽毛的尾端正对准董雪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