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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方向

三岔路口呈“丫”字形。右边的那根枝杈略长一些,笔直地伸到得胜路上,在末梢处挂出一只篮子。左边的这根枝杈稍短,往小巷的深处斜斜探进去,在胳膊肘的位置也挂一只篮子。这是两只充满诱惑的篮子,装满了各式各样美味的固体和液体,包括淀粉、维生素、蛋白质、氨基酸,或者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化学元素落在人类味蕾上瞬间的美妙虚幻。

这时候我和他手牵着手,像一大一小的两滴水珠,很快就从树根下面的什么地方钻上来,到了树干打算分叉的地方。那么接下来该往哪儿流淌?我和他一同停住脚,左左右右地望了一望。我的右手拉着他的左手,于是他伸出那条独立自主的右胳膊,像大树上延伸出来的又一棵有主见的小苗:“那,那。”我的左手抓着一只咖啡色手包,只能腾出一根食指跷出去:“这边吧,这边的近。”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一直要到很久以后我才会明白,当时被他关闭进嘴里的是一个什么意见:我选择的纯粹是一个错误的方向。比如同样的一条“爽歪歪”,在右边的那个篮子里售价七元五角,而左边的那只则售价八元。作为热爱物质的金牛座宝贝,我侄儿沙裕哲天生就对人民币充满非同寻常的敏感;但是他未满三周岁的发音器官拒绝帮助他把大脑中清晰的一切完整地表达出来。更主要的,随着我手指的动作,那只手包金棕色的珠绣LOGO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沙裕哲眼里,它大致接近于传说中帝王的黄金权杖——如果没有它,威风凛凛法力无边的人鱼国王马上会变成不堪一击的一尾小鱼。因为这只饱含权威的金利来手包,比我更有见地的沙裕哲服从了我的错误领导。

我只用了二十元钱就把沙裕哲的卡通背包塞得满满当当。这样,在此前的“庙会事件”中我给沙裕哲留下的恶劣印象开始冰消瓦解,我和蔼可亲的形象渐次深入人心。如果我猜得没错,在沙裕哲眼里,我这张脸其实相当便于记忆:我的眼睛是两枚果肉果冻,鼻子接近“爽歪歪”肥胖可爱的瓶身造型;我的两片耳朵近似番茄味薯片的形状和颜色,嘴唇则像亲亲虾条包装袋上的那只大对虾一样明艳生动。如果我的脸上早点长出来这些东西就好了,作为家族的源头上分离出去的一脉支流,我没有任何资格与沙氏家族未来的掌门人结下冤仇。

在“庙会事件”之前,我和沙裕哲维持着两个礼仪之邦的浅淡邦交。——那时候我还没有机会与沙裕哲作长时间的单独接触,于是把他简单地列入未来的深入交往名单。而他大抵上还没有弄清我到底是谁,所以也谈不上对我有什么喜恶偏见。但是,我妈对这个实质性问题缺乏深入认识,在我妈古老的认知系统里,血缘高过一切,那执拗而神奇的双螺旋,必将越过岁月和情谊,完成两个人之间的直线链接。她不知道,血缘提供的只是一个大致方向,它内在的微小引力,并不能保证双方牢牢抓住对方伸出来的温热手掌。具体到我与沙裕哲,除了表面上联系紧密的同一个姓氏,他与我其实差不多完全背道而驰。

那一天是农历四月二十八,一年一度的天后宫庙会展开在得胜路上,纪念的是传说中为穷苦渔民擎灯引航的妈祖娘娘。庙会为期三天,第二天是正日子,适值周五。这之前我奶奶问我:“庙会来不来?”说着,满怀期待地瞅住我。我说:“好,我一定来。”

我对庙会没什么意见。现在既然我奶奶喜欢,那么我也跟着喜欢。可我没有想到,我妈会临时起意,跑到庙会上当起了老板。幸亏得胜路离我家只有一百米,要不这么多布料和床上用品想倒腾过来可真不容易。只是这样一来,我和我奶奶的逛庙会计划被彻底打乱。要知道,我妈这个人最擅长人尽其才,她一看到我,马上把沙裕哲交给我看管。我带着沙裕哲在周围二十米内转了一圈,按照他的指令买下两支棒棒糖。我妈发现后,马上指出我的失误:“不能再给他吃糖,牙都吃坏了!”说着,把沙裕哲嘴里的那根棒棒糖没收过去。沙裕哲的眼光追索着那支棒棒糖,估算了一番与它之间的距离,又把我们几个大人的脸依次望了一遍,最后决定哭一哭给我们好看。我见状赶紧哄他:“别哭别哭,姑姑带你去买樱桃吃啊。”

我牵着沙裕哲的小手,重新踏上波澜壮阔的寻吃之旅。远远看到对面的街角有一个水果摊,鲜艳的红樱桃浓稠欲滴。我拉紧沙裕哲左绕右绕,好不容易才绕到水果摊前。这件事不能怪圣女果作张作致,只能怪我自己眼光有问题。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大半天,圣女果们满面尘灰,很有些马上烂掉的危险。我准备离开,但沙裕哲指住圣女果要求我兑现诺言。我解释说:“这不是樱桃,是圣女果。”看出他对这二者之间的巨大差别缺乏了解,我换了个角度解释说:“这个不能吃,吃了坏肚肚。”他半知半解半信半疑,但还是通情达理地随我离开了。奇怪的是樱桃,这时候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更糟糕的是,沙裕哲在这个一无所获的找寻过程中对我失去了信任和耐心。我要往南,他要往北,我于是抱起他前行,他拳打脚踢地大声抗议。庙会上人流摩肩接踵,类似的热闹场景我早已不能适应;再加上一个拒绝与我合作的沙裕哲,我只觉得前途黯淡此生无望。见我灰头土脸地回转来,我妈怜悯地说:“买不着就别买了,带孩子回家吧,——顺便把饭做了。”

这之前我已经说过,从得胜路到我们家,直线距离是一百米。但是在这一天,这一百米我和沙裕哲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在走过了最初的十米之后,沙裕哲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家里没有宠爱他的妈妈和奶奶,那么他只能与我——这个身份可疑的家伙——苦恼地待在一起。他感到了前程中的暗算和危险,于是决定回到他奶奶也就是我妈的身边去。如果是平时,我非常乐于尊重他的意见;但是眼下正值非常时期,我可不能让我妈抓住口实,说我连个两岁的小孩儿也看不住。这样一来,我就变成了一截讨厌的栅栏,对沙裕哲四处围堵。沙裕哲开始踢打我,当然他踢打的是万恶的栅栏,只是这栅栏上穿着我的衣服。我不笑了,下意识地拧紧眉头。完全出于自卫本能,我对热衷暴力的人怀有深沉厌恶。——我看不出沙裕哲打人的这个神态和动作是从哪里来的,它来自我弟弟,我父亲,还是另一个我自己?我骨头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野蛮和暴戾,我用了整整三十年,才把它成功地囚禁进地下室里。现在我感到大地上波纹起伏,它就要从地下跳出来了——

沙裕哲忽然格格地笑起来,他觉得这个游戏还算得上有趣。他兴致勃勃,忽东忽西地跑来跑去,然后回过头等着我上前追赶。借此机会,我把他与家之间的距离缩短至五十米。沙裕哲有点累了,眼珠转了两转,他想起还有甜蜜的能量藏在我的衣兜里。经他这一提醒,我才醒悟我拥有一支可以用来克敌制胜的棒棒糖,这个唯一的法宝,我可不能把它轻易地交出去。我要把它变成小毛驴前方的那一小束鲜美的青草,让它紧追着它的香味,乖乖地一直跑到家去。我告诉沙裕哲:“宝宝乖,到家咱们再吃糖哎——”

只不过一秒钟,我就发现我打错了算盘:沙裕哲不是小毛驴。作为人类,他前世今生的大脑里储存了太多的受骗经验。在这一点上,他不同于我的儿子徐鉴涵。出于对我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完整信任,徐鉴涵相信我许诺给他的全部“未来”。但是沙裕哲只相信“现在”。他扑过来试图抓住我衣兜,无奈个子太矮。新一轮的拉锯战就此展开。我一面和沙裕哲斗智斗勇,一面懊悔万分。这一天皇历上显示的肯定是不宜西行,我选择了这一天回娘家纯属错误。而且我还错误地穿了一双高跟鞋,而且它是牛皮,而且它是新的。这双初出茅庐的鞋子缺乏见识,它一面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磕磕绊绊,一面把它艰苦的人生经验转述给我的十根脚趾。

经过半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我终于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带着沙裕哲回到家里。换上舒适的拖鞋,我舒服得直叹气,我解放出来的十根脚趾一心只想把我带到沙发上去。但是不行,我必须马上着手,把我妈的梦想变成现实。

作为出嫁多年的女儿,我为娘家和婆家展示厨艺的机会其实同样屈指可数。我在厨房里转了两圈,才确信“顺便”完全没有可能。——“顺便”的意思是,一件事情与另一件事情的发展方向大致相同;而我妈家厨房里的家什和物品分明散落在四面八方。我在西南角找到了一个盆子,在正南的柜子里找到了大米,在北窗前的餐桌上拿起了水舀子,然后我的视线下意识地环顾一圈,大叫一声,扔下所有这些东西冲出门去。我在大门外边找到了沙裕哲,心里七上八下的十五块石头才算纷纷落地。我在心里不住地埋怨我妈,虽然我妈这个人表面上从来不显山露水标新立异,背地里却逆乎时代潮流,坚持在这个高楼四起的城市里逐平房而居。虽然借此保留了古典意义上的独门独院,但缓慢边缘化的同时,还给自己和子孙后代的生命财产安全埋下了危险伏笔。

我搬出若干年前对付徐鉴涵的手段,郑重地叮嘱沙裕哲:“宝宝,以后别一个人到外面来,拍花子把你拍走了,就再也见不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了。”

在我看来,这句话有如一根接力棒。许多许多年前,我父母把它传递给我,然后我传递给徐鉴涵。我们把这根隐形的小木棒护身符一样随身携带,慢慢地平安长大。

第一次对徐鉴涵传出这句话,他问我:“拍花子是什么?”

第二次,他问:“拍花子长的什么样呢?”

第三次,他问:“拍花子到底怎么拍法?”

但是沙裕哲不关心以上这些,他说:“奶奶奶奶!”

我说:“奶奶给宝宝挣钱去啦,咱们现在回屋里给奶奶做饭,饭做好了奶奶就回来了,好不好?”

沙裕哲说:“奶奶奶奶!”

我说:“宝宝爱奶奶是吧?可是宝宝在这里,姑姑就不能进去做饭,奶奶回来就要饿肚肚了,宝宝说是不是?”

我已经把后果描述得这样严重,那么徐鉴涵,即使是最逆反情态下的徐鉴涵,也只好点点头,乖乖地跟我回家去。当然,徐鉴涵也不太可能要求站在这里,——小巷里行人不多,更谈不上什么美丽景色。

但是沙裕哲坚持说:“奶奶奶奶!”

我与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全部来自徐鉴涵。这个过分单一的经验给了我过分的自信,以为与一个小孩子交流相当轻而易举。我甚至以为,某些时候,语言并非双方沟通的唯一手段,——那些与生俱来的小溪流理应流淌在所有至亲的人中间。而事实显然并非如此。比如眼下,沙裕哲用他的“奶奶”筑成了一道堤坝,把我整个人,连同我的语言一并挡在了外面。我没有办法告诉他,这条堤坝应该是我和他共同的堤坝,——他把它的位置和方向筑错了。

如果仔细算起来,我和沙裕哲这一番交涉只不过两个小时左右,但是我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的艰苦劳动,周身酸痛嗓音嘶哑。等我妈一回来,我就向她诉苦:“这个沙裕哲可真不讲理呀。”我马上知道我又说错了话,不等我妈把惊诧的眼神从饭碗上方戳过来,我赶紧扔下这个话头,背起包转身回家。

就在这一刻,我万分想念徐鉴涵。我想他小时候多么乖巧听话,在一阵小风的搀扶下飞快长大。和我一样,他喜欢把一件事情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地与世界讲和。也和我一样,他遇到了无数道拒绝与他沟通的堤坝,他面对世界的苦恼和伤痛其实都源自我。我让他相信语言可以澄清和梳理出这个世界,但是随着年岁渐长,被他梳理出来的杂质会越来越多。金钱。权势。谎言。暴力。我不知他将如何独自面对这些显然比语言更具有实体和力量的物质。我让他相信语言可以罗列出一个方向,通往那个唯一的正确的出口,类似于时光的单向走廊。而事实是,这个过分单纯的信念将会使他迎面撞上更多的人,——他们走在与他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想那句话我确实说错了,沙裕哲并非不讲道理,只不过他的道理是属于他的,他和我不在同一个道理体系。他的道理其实也是这世上许多人的道理。他说:“奶奶!”那么奶奶必须穿过一切阻滞来到他的眼前。他不关心过程,他要的只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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