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洪荒的记忆融入了纳木彻的脑海,那些身穿鎏金战甲的武神们驾马飞来
雄浑有力的战歌响彻天际,他看见血色的残阳在远处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巨大的金色火焰
“武神之魂,生生不息”
“杀戮吧,用仇恨燃烧整片大陆”那声低吟从黑暗之中传来,带着说不清的哀伤,却让他燃出撕心裂肺的愤怒。
“举起你的双手,武神的光芒将永远照耀你的征途”
羽朵身旁那两名鬼兵发觉雪里还有一个活人,嗜血的欲望让他们冲上前去,想要品尝鲜血的美妙滋味。可身后传来的声音令他们迟疑了下来,对于危险的生存本能让他们回过头去查看那个被同伴击倒在地的猎物。
但很显然那个濒死的猎物不见了,只有一个浑身发光的怪物站在雪地里。他们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怪物,却隐隐感觉到怪物的危险。它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猎物,眼睛里流淌着金色的光芒,背后浮着跟太阳一般明亮的圆轮,令他们恐惧的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杀意,竟然使得生出自己想要逃跑的念头。
纳木彻身旁的积雪已经被身上散发出的热气蒸发,露出覆盖着荒草的泥土。背后的圆轮散发着刺眼的光线,周遭的环境一清二楚。
原先攻击他的那个鬼兵见状,挥舞着手中的骨爪奔了过来。纳木彻回身一躲,抓住鬼兵的手臂,轻轻一扯撕了下来。那失去手臂的鬼兵重心不稳,栽到在雪地里,浓绿色的黏稠血液滴落在雪地里。
其它鬼兵同时起步,从两个方向发起攻击。可还没触到纳木彻,就已经被捏住了脖子,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动过半步,只是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一样站在那里,披散的头发遮盖住了面孔,只有两道金光从其中透出。
失去手臂的鬼兵感受到了恐惧,就像面对狮群的羚羊,想要逃跑却动弹不了。纳木彻手掌合拢,两个头颅滚落在地,躯体垂落的闷沉声随即响起。鬼兵有些疑惑,因为在他们短暂的记忆里没有恐惧这种情绪,只有嗜血的快感,他们常常攻击比自己高大数倍甚至数十倍的猎物,可那些强大的猎物始终会倒在自己的面前,它们从不恐惧,可现在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怪物却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让自己想要逃跑。
它看着那个恶魔靠近自己,却挪动不了半步,只能注视着死神的到来。它彻底崩溃了,矮小的身躯颤抖起来,四只红色的眼珠里映出纳木彻金色的瞳孔。
那双大手放在了它的头上,它想要嚎叫,可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一样。巨大的力量聚集在头上,纳木彻把它那覆盖着青色皮肤的脑袋同身躯缓缓分离开来,就像是从支架上取下衣服一样轻松。在它最后残存的记忆里,只有那双嗜血的眼睛和鬼魅般的狰狞笑容。
纳木彻扔开手中的鬼兵头颅,那副身躯好像没有感觉到身首分离,已经直愣愣地立在那里。纳木彻伸手一抛,等那副残缺的肉体飞到半空中,右手一握,化成了一片片肉渣。
他望着羽朵安静的面容,伸手想要抓住,身体却抽搐起来,眼里的金色光芒忽隐忽现,“杀了她,给我鲜血!”脑海中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纳木彻极力反抗着那股力量,可脑内却像千把钢刀在刮,疼痛难忍。
“杀了她!”
纳木彻吼叫出来,跪倒在地,疼痛感让他想把自己撕成碎片。他举起拳头,一拳又一拳砸在地上,身旁的白色雪花被拳风激起又击碎。
“杀了她!”
“不!”
纳木彻眼中金光消散,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暖。随后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羽朵,羽朵……”他的视线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看这小子没有尖耳朵,肯定不是血魔族!”
“管他是不是血魔族,可是大祭司为什么让咱们俩来看护他?”
“哈!那当然是因为咱俩是族里的未来呗!”
“就你这样还……”
纳木彻朦朦胧胧之中听见身旁有人说话,无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软绵绵的,连翻身都做不到。
“你看,那小子醒了!快快快,咱们得打晕他,要不咱们又得去挨冻了!”
“你傻了吧你,大祭司本来就是让咱们照看他的,你还想偷懒不守夜,看大祭司不把你一顿好打”
纳木彻努力回忆,却只记得在雪地里被鬼兵袭击栽倒,之后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他打量头上的屋顶,那是复杂的支撑结构,反复交叠的木齿固定住两根大梁,承受着屋顶的重量。梁木上绘着飞舞的异人,背生双翼,身旁还有翻转的流云,配以鲜艳的色彩,竟像活了过来。
可惜脖子难以转动,否则就可以看到整个房间的样貌了。
纳木彻正端详那些花纹,眼前突然出现两张长着犄角的人脸,吓得他快要大叫起来。直到看清那脸上好奇的神情,才回过神来。
那两个长着犄角的脸颊上绘着彩色的条纹,看上去像是某种图腾。眼睛里却是带着点好奇和嘲弄,想必是自己刚才的举动让他们笑话了。
“喂,小子,你从哪里来?”那个红色短发的脑袋发了话
“这是哪里?”纳木彻无意回答他的问题
“你……”那家伙正想生气,被另一个人打断
“这是燕曲,我们风魔族的都城”声音低柔有力
“风魔族?”纳木彻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三个字眼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族人已经三百多年没有出现世间了”
纳木彻挣扎着坐起,另外一个人过来扶起了他。
“羽朵在哪?”
“你是说那个女孩?她中了南荒鬼兵的巫毒,大祭司正给他祛毒呢,你不用担心”
“我叫山羽拓,这是我弟弟山羽澈。你叫什么?”
纳木彻看着面前这两人,两人头上生着玄青的犄角,只是山羽拓的看起来比弟弟更长一些,稍稍向后弯曲。两人皆身着长袍,穿着覆满羽毛的披风。两人长相相似,只是哥哥脸上多了几分沉静,弟弟脸上却是桀骜不驯的神情。
“他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山羽澈贴到哥哥耳边说
山羽拓注意到纳木彻盯着自己的披风,便笑着说“这是守城人的披风,夜晚城上面冷,没有比这大金雕的羽毛更保暖的了”
纳木彻回过神来,想要起身,山羽拓赶忙上前按住他
“你伤势未好,不能起身。我们发现你时,你和那女孩都倒在雪地里,身旁全是鬼兵的尸体,地上还有一个大坑,真不敢想象你们遭遇了什么”说这话时,山羽拓脸上有几分疑惑
山羽澈凑了过来“不会是你杀了那些鬼兵吧?”
纳木彻摇了摇头“我完全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和羽朵被鬼兵追杀,我受伤倒地,之后完全没有记忆”
“我说吧,肯定是被吓傻了”山羽澈笑嘻嘻地说道
山羽拓回头瞪了一眼,他只好打住,一脸不服气
“看那个女孩的样貌,像是血魔族的人。可是血魔族的都城距离我发现你们的地方有几百里之远,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山羽拓问
纳木彻便将两人出行的经过一并说出,山羽拓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山羽拓随后安排弟弟守在房内,嘱咐纳木彻好生休息,等伤势养好会护送他和羽朵回光都。纳木彻伤势刚刚缓过来,气力尚虚,便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一到早纳木彻醒来,发现山羽澈正呼呼大睡,躺在地上打着呼噜,就没有惊醒他,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到门外,才发觉自己身处悬崖峭壁之间,这栋建筑竟然是搭在没有支撑的石壁上,看着脚下弥漫的云雾,不由有些胆战心惊。
他抬头望去,交叠相间的木屋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峭壁,时而有振翅而飞的风魔族人在屋间穿梭。木屋建造巧妙,正好顺着岩石凸起的地方,不知用了什么材料,看似简陋的房屋在风中竟然没有一丝摇动,要知道在如此之高的地方搭建房屋,天底下基本上没人能够做到。
他顺着木栈道往前走去,看见了几个风魔族女孩在头顶上的峭壁上提着篮子,不知道采摘着什么。那几个女孩看见纳木彻,竟尖叫着飞走了。就在他满心疑惑的时候,山羽拓扇动着翅膀赶了过来,
“大祭司要见你,跟我来”
说罢,抱起纳木彻飞了起来,纳木彻低头看那些像长龙般盘旋在云中的房屋,觉得误入了云中仙境,不由生出几分晕眩。
等他缓过来,一栋雄伟的六层高塔引入眼帘,那宝塔红瓦金边,指向天空的檐角上挂满了铃铛,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山羽拓缓缓落在塔边,推开一扇门,带着纳木彻走了进去。
里面空寂无人,只有一道光线从上面照下,顺着墙壁的阶梯蜿蜒而上,看不见尽头。
“大祭司就在上面,他平时就在上面研究星象。只有族里祭祀的时候才能看见他,你是这么多年他第一个召见的外族人”他们顺着阶梯往上走去
“风魔族一直隐居在这深山之中吗?”
“自从上次天界划分大陆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繁衍生息,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纳木彻没有想到在这片土地上还有如此隐秘的族群,甚至连尊上都没有跟他说过风魔族的存在
但山羽拓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天界划分大陆?”
山羽拓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难道血魔族人不给子民们讲述历史?”
纳木彻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山羽拓继续向前走去。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山羽拓讲述着那段充满了杀戮与战争的历史,声音如同从远古的黑暗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