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余年前,天界不知发生了什么,群神大战。而地界本就是氏族相争杀戮不断,天界的战争使大陆上最后一点维持安定的力量都失去了,本就对南域那些人族虎视眈眈的北荒氏族立马发动了战争。”
“在那场血腥的战争中,两片大陆的种族用鲜血和尸体铺满了大地。在史书中记载风魔族也参加了这场战争,他们凭借着羽翼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直到南域的三大宗派加入。战争大概持续了三年,他们在铜关谷进行了最后一场战斗,战况激烈,刀砍钝了就用拳头和牙齿,新的尸体叠在旧尸体上,后来的战士们仍旧冲向前线。”山羽拓在前面慢慢地走着,纳木彻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直到天界的神降临在战场上,他们生着金色的眼睛,那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黄金打造的武器令人恐惧,我们对神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自称武神”
纳木彻感觉他所说的武神跟梦里那些人十分相似,却实在找不出什么共同点
“武神用强大的武力让他们停战,并且划分了各自的领域。北荒,也就是铜关谷、水牢关、绫山关三关以北的大陆归属异人氏族们。而三关以南是人族诸侯们的领地,战争让两方元气大伤,几百年来再也没有大规模的战争。”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顶层阁楼,眼前的景象让纳木彻颇为惊奇
一尊高大而又奇特的雕像摆在阁楼正中央,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屋顶并不是平常的样式,而像是为了容纳某种更高的东西而掏出了一个大圆。外面的光线两人没有看见大祭司,只好待在大厅里等着
山羽拓显然也没见过眼前的雕像,脸上满是惊讶
“以前听说大祭司能够观测星斗来推测世间万物的命运,我猜这个就是大祭司的法器吧”山羽拓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那尊巨大的雕像
纳木彻绕着雕像走了一圈才看清它的全貌,这是一尊以风魔族人为原型的雕像。与其说是雕像,不如说是某种机械,因为他发现上面有许多细小的钻孔和栓杆,只是在昏暗的大厅看的并不真切。
雕像是一个舒展双翼的男人,面无表情,翅膀弯拢在身后形成一个半球,里面有一个由四根铜圈组成的球状,一块麻布把里面的东西蒙起来了,纳木彻也没法看清楚。雕像面朝地下,看起来像是背着那个身后的物体,不知道那块布下藏着什么。
“阿彻”纳木彻听见声音,转过脸去,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羽朵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只是脸上挂着泪痕,她从门外跑了进来,一把抱住了纳木彻。纳木彻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拍起了羽朵的后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羽朵擦了擦泪水,眼眶红红的,埋怨道“你跑哪去了?也不见我,我还以为自己到了阴间呢”纳木彻笑了笑,“要不是风魔族及时相救,咱们真得到阴间去了呢”
山羽拓看见大祭司走了进来,忙俯身作揖。羽朵跑到大祭司身旁,笑嘻嘻地对纳木彻说“这是大祭司爷爷,就是他帮我解了巫毒”,大祭司微微一笑,“还好女娃中毒不深,要不我采的雪莲花都不够用了”,羽朵埋怨道“大祭司爷爷,我叫羽朵,不叫女娃”,大祭司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羽朵羽朵”
纳木彻打量着面前这位老人,老人须发尽白,但双眼闪着精光,炯炯有神。胸前挂着一串红色宝石制成的项链,宝石上纹着许多图案。老人身材高大,看上去气势逼人,头上的犄角弯曲,一直延伸到脑后。身上穿的与见过的风魔族人并无二异。
大祭司看向纳木彻“你就是那天和女娃……羽朵一起被救回来的那个男娃吧?”
纳木彻点点头,立马单膝跪地抱拳“若不是风魔族及时救我们于险境,我们恐怕早已冻死在雪地里了”。他被大祭司扶起,大祭司看着他说“要谢就谢阿弥拓吧,是他发现远处有光亮起才发现你们的”。
“你叫纳木彻吧,羽朵都跟我说了,羽朵说你们原来想去找她的父亲,结果被风雪迷了路,误入鬼兵包围,之后发生了什么,羽朵说她也不记得了”
“我看见羽朵晕了过去,连忙带上她逃跑,后来却被鬼兵围攻,后背受伤也晕了过去,之后才被救,对我昏迷过去后的事情也是毫不知情”大祭司听后若有所思,对纳木彻说“你的伤再养两三天就痊愈了,到时我会让阿弥拓和阿弥澈送你们到距光都不远的地方,你们就可以回去了”纳木彻听后连连道谢
一行人离开大厅,走到内屋,那是大祭司平时休息的地方。
山羽拓给几人沏了花茶,四人就坐在垫子上。大祭司饮了一口茶,问纳木彻“血魔族跟长生宏族已经开战了?”
“是的。前段时间,长生宏族骑兵夜袭光都,城中百姓死伤无数,索性最后守住了都城”
大祭司没有说话,看着纳木彻出神。纳木彻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说“大祭司怎么想起问这些?”
“哈哈,在这里待了太久了,总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祭司笑着说
“大祭司爷爷,你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吗?”羽朵好奇地问
“是呀,已经五百年了,自从三界大战后,我们风魔族就一直没有跟外界有过接触了”
大祭司喟然长叹
“不过我同你父亲见过一次面”他对羽朵说
“什么?大祭司见过父亲?”羽朵惊讶地快要跳起来,纳木彻、山羽拓两人也是一脸疑惑
大祭司抿了口茶,袅袅热气从杯中升起,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是五十年前,我刚成为族内大祭司”
皎洁的月色如**般散在三人身上,四周只有细细的风声与促织在鸣叫,显得格外寂静。
“山雀空之,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吧?”纳木缘语气里满是怀念
“是呀,已经二十年了,你一点没变”山雀空之回应
“上次你离开时还是一个喜欢哭鼻子的孩子呢,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为风魔族独当一面的大祭司了”纳木金从后面走了过来
“别来无恙,你当时也是一个喜欢闯祸的毛孩子呀”山雀空之脸上浮现笑意
三人大笑起来,盘腿坐在草坪上,就着红谷子酿成的清酒饮了起来。
“啊,红谷酒的味道还是好啊!”纳木金一口饮下半杯,长出了一口气
“喂,你可别喝完了,我就这点存货了”山雀空之抱怨道
纳木缘喝完杯中的酒,面色严肃,
“山雀,我这次来是有正事要说”
山雀空之端正坐姿,“何事?”
“近几日南域沧云郡的使者来到光都,请求与我们结盟,希望血魔族出兵援助他们抵挡长生宏族和沧云郡周边两国的骚扰,我此行来是想让你为我们观测星象,解凶吉”
山雀空之面色严峻,听罢纳木缘说完后一言不发。圆月倒映在杯中酒上,三个男人盘坐在广阔无垠的草场之上,相对无言。
“缘生,你已经有了决定吧?”山雀空之打破了沉默
纳木缘点了点头,身旁的纳木金看着两人
“你找我来占卜星象,不过是来了解下我的想法吧?”三人身体丝毫未动
“我同上任大祭司在光都生活了二十年,可以说是半个血魔族人了,光都是我第一个家,而你们是我的亲人”
“还记得我们跑到巨妖的领地最后一身狼狈的回到都城那次经历吗,如果不是你两我已经死在巨妖手下了”
纳木缘、纳木金两人嘴角微微上扬
“缘生,你继任族长后,我和大祭司也就完成了你哥哥交给我们的任务回到了风魔族,为了风魔族和血魔族,我们隐居在这峭壁之上,不与世人相见”
“缘生,鬼神只是借口,我从来都没有从苍天那里问到什么,血魔族的血流的已经够多了”
山雀空之说完,长长地叹息一声
“南域的人一向敌视我们,不能不怀疑他们此次结盟的目的。但血魔族需要他们的知识和资源,光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茹毛饮血的生活,况且长生宏族一向是阻挡在北荒和南域的威胁,战争是迟早要爆发的”
纳木金说道,声音里带着几丝颤抖
“山雀,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纳木缘抬起脸来,山雀空之摇了摇头
“我羡慕你不用卷入这纷繁的世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长有一双翅膀,能够自由自在翱翔天际”纳木缘眼里平静如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缘生……”山雀空之犹豫了一下
纳木缘站起身来,山雀空之印象里的那副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小的身躯现在已经这么魁梧了,不知不觉已经能够扛起光都的子民了,时间过得真快
纳木缘转身走了不远,纳木金却没有动身似乎还有话说
“山雀,你我想的一样,但是我现在是光都的君王了,君王呀!你不会想成为君王的”纳木缘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
“山雀,今日一见,此后恐怕再难了”
纳木金看见纳木缘跨上了马要离开,又看了看山雀空之,一脸焦急,最后还是拍了拍山雀空之的肩膀,跟随纳木缘的脚步一同奔向了光都。
旷野里吹来阵阵微风,把杯中的酒吹出涟漪,山雀空之望向那轮圆月,却感到一阵凉意
“缘生,这么多年,你明白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