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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敬掌柜的

碎裂的碗像是镜面一样光滑,泛着锋利的光泽,看似粗制的竹扇像是收割兴性命的铡刀,晃晃悠悠的转回掌柜的手里。

掌柜的依然持着扇子,像是道士般云淡风轻,平日干些粗活都会气喘吁吁的竹竿掌柜,居然也会武功,好像还是个高手,江流儿咂舌之余感叹自己还是太过渺小。

掌柜的叹了口气,扶了扶额头像是有些无奈,他蹲下来把手靠近燃烧着的锅洞,取暖之余还在思索。

他招了招手,示意江流儿一起。

江流儿也蹲了下来,莫名的想起秋风卷起枯叶,自己和李胜溪在山间烤着猪尾巴的日子,江流儿不喜,李胜溪就一个人啃着,没有作料只用烟熏,其实在很想一段时间里,江流儿并不担心李胜溪被家里人带走之后会过得不好,只是心疼她不知道多长时间都再也吃不到她爱到了骨子里的猪尾巴。

他不知道哪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偏爱那种更像是汉子吃的东西,乡间的少女也不会承认自己喜欢猪尾巴。

他想着就笑起来,比起前些年被赶出村子,在师傅哪里苦闷练剑的日子,还是太开心了。

掌柜的看着江流儿也不做声,更像是倾听的磐石,掌柜的又看着火,在眼中也印出光彩,出言道:

“江流,你师父是个正直的人,我相信你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但是江湖注定不是好人呆着的地方,要不听我的,回去吧。”

江流儿不看掌柜的,也是扭着头看着锅洞里燃烧的火焰,烧的面色通红。

“掌柜的,其实我师傅让我出来考取共鸣功名,是他想的,他说考上了武状元,就可以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对了,我是我师傅捡来的。后来他也不见了,我就想考上了武状元是不是也可以找到他。”

江流儿头低了下去,顿了顿接着说:

“但是我并不想,因为我的父母一生下来就把我扔了,我并不喜欢他们。我喜欢把我养大的江阿婆,但是她也死了。师傅教我武功,教我剑法,我也不傻,不过是想要满足他年轻时没有实现的状元梦而已,所以也不太喜欢。”

江流儿的眼里突然就出现了神采,刚刚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了。

“但是现在我遇到了第一个我想要保护的人,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的心告诉我我应该去见她,我应该要把她从她不喜欢的世界里了拉出来,那是我的责任,是我现在唯一想要干的事情,我每天卖力的干活,是为了让身体里那些深埋的力量积攒起来,留到以后看到她的时候还有力气向她跑去。”

掌柜的似乎是嘲笑般勾起嘴角,眼神有些冷,轻声说:

“江流,刚和你说过江湖险恶,你就托盘而出,我不过略有熟悉的言辞,就知道你的底细,你说说你怎么混江湖?武状元?你怕是连京城都去不了就要被人抹了脑袋。”

江流儿惊出一身冷汗,师傅在山上对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人要圆滑也要正直,但人不可尽信,多少心怀鬼胎。

“是不是以后到了外面,是个人给你点好处你就要散光家底啊?”

掌柜的步步逼人,江流儿眼里的几分光彩也熄灭,竹竿接着说:

“如我所说,你师父是个正直的人,我当年还在江湖上漂泊的时候与他有过几分交情,但我觉得他太直了,直的朝廷向他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他依旧要凭着自己的实力去考取功名,直到人尽皆知的实力强大。”

掌柜的把哪壶白天客人喝剩下的小半壶酒拉到自己身前,小抿了一口,脸颊就如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又抿了一口就像是要飘飘欲仙般的歪三倒四。

他把哪壶酒扔进锅洞里稳稳的站住,半滴也没有撒出来,他看着江流儿低着的头就有些烦,他猛的一拍江流儿的头顶,几乎把他拍的陷进地里,江流儿抱着头嚎叫起来。

“哼,这点力道就忍不住了?那断指之痛,皮肉分离之苦你是迟早要试的,还不得半里之外都可以听到你的嚎叫?别丢人了吧,时间功夫你是练到了天外去?”

掌柜的叹一口气,接着道:

“你师父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江湖上的龙头老大姜勇都被他一剑斩掉了头颅,诗人都说他是天上的神勇,误落了凡尘,是注定要当上那一人之下的武状元的。”

掌柜的笑了笑,不免有些轻浮之意,他拿出扇子轻轻的摇着,微微的风就把他束的极紧的顶冠散落出来的几根散发吹的飘起来。

“最后呐,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一剑斩了十里皇城,最后还有小道消息说那大太监徐负行也被一同斩落。哦哦哦对了,还掳走了一个不是很出名的公主,真的是风流倜傥,半个江湖的风采都叫他一人占了。”

掌柜的说的摇头摆尾,似乎是他自己做了这些几乎惊动天地的事情。

只是立马表情就悲悯了起来,瘪着脸色显得他更加清瘦,他不摇扇了,看着洞中没有添柴只留下黑炭的火说:

“只不过落了个天下武人都痛恨的名头,最后还被皇帝追杀十年,不知现在是不是死了。”

江流儿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细细的听着,师傅从开没有和他说过这些密辛,陈年旧事总是那个老头子不愿意提起的事情,最后更是发展到一提就要多练剑招一千遍,提水桶一千下,江流儿怕了,就不会再问。

掌柜的把手伸进锅洞,哪里还有可以把手烫烂的高温,就那么拿起被烧红了的酒壶从火中取出,将烧滚的烈酒倒入口中,炽热的烟雾都涌出。

“年少时总觉得大口饮酒才算得豪气,后来才知道饮酒误事,自自己也不善饮酒,就变作那孱弱书生模样,一装就是十数年啊。”

江流儿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似乎被吓住了。

“呵呵,没事,不烫,习惯了,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经常这么干。烈酒入喉唯有炽热的温度可以化解,余下的只有纯粹的味道。”

江流儿想要继续知道些前尘往事,但是掌柜的似乎没了写兴致,百无聊赖的架起火来,快要熄灭的碳火又燃烧起来,他似乎想起来些什么,扭着头问江流儿,道:

“诶对了,你应该是碰到了心仪的姑娘吧!是何方人士,怎么不见她与你一起。”

江流儿有些犹豫,刚刚被掌柜的点拨过的他似乎不太愿意说出来。

掌柜的笑了笑,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说:

“小子上道,知道隐藏了,是好事是好事。”

掌柜的张张嘴,倒出来一小口酒入嘴,就把酒壶扔到后面的柴火堆里,包了一会才咽下去,突出一口浊气吹散升起的炊烟,像是每日早晨飘落的薄雾。

“你要知道,每个江湖中人都会有最爱的剑,最爱的人。没人喜欢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江湖,那是杀场,只有那群以刺客为信条的机器才会喜欢的东西。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美人啊,最后发现可以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喜欢的只是屁话。”

江流儿不认同,反问道:

“掌柜的,您怎么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啊,怎不见您得到的那个人?”

轮到掌柜的不说话了,他微笑着看江流儿,有些杀机不露于表。

“我年轻时候啊,长得瘦,还丑,没姑娘喜欢,他们觉得没安全感吧,总有人说他们觉得我阴沉。”

掌柜的摊摊手无奈的继续说:

“我是觉得我停阳光的,还是很暖心的,只不过瘦了些,一前他们叫我。。。。”

掌柜的突然顿住,不说话了,好像也陷入了什么记不起来的东西,他叹了口气,幽幽的说:

“不还是怪你那怪物般的师傅,祸害了多少江湖豪侠,我们三人可就剩我一个了。”

掌柜的苦笑一声,闭上眼在熏黑的墙壁上靠着,淡灰色的书生长袍拖在地上,束的极紧的发冠被挤扁了,但他不在意。

掌柜的是个很极端的人,并非说他性格不好,只是什么事情都要做的最好,时间必须要掐的极准,早起买菜的时间必须卡在一个时辰,上如果超过半柱香就会被骂。

整个酒馆只有他们两人,做菜是老板的,只有小菜难度到也不大,上酒就是江流儿的。整日忙忙碌碌倒也充实,晚上就和老板坐在厨房洗着碗烤着火,聊聊人生,江流儿都快不想离开这样简单的日子。

掌柜的问江流儿:

“江流,你要去找哪位心仪的姑娘吗?”

江流儿点点头,算是做了回答,又想起刚刚掌柜的还要赶他走,又点的重了些。

掌柜的也点点头,接着说:

“出去好呀,出去好,你也不要怪我赶你走,我这日子都是兄弟拿血换来的,不太平的世道,怎来的这么安宁的酒馆子。”

江流儿还是点点头,不说话。

掌柜的起身,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趣了,打算回房间休息了,他披上外衣,出门前手握着门锁对着江流儿说:

“江流,明早就走吧,不过我得求你件事,以后如果进了京城,见到一个叫程珂的女人,帮我问声好,年龄大概也是和我差不多的样子,不强求,见到了就说,见不到就算了。”

他打开门,寒风灌了个满怀,背着身子接着说:

“明早给你些银两。还有她的画像。”

江流儿捡起被掌柜的扔走的酒壶,灌了些凉水,痛饮般喝完,心里默念着:

“敬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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